婕藍一行人衆一路緊趕,已經到了王城境內,只差一日路程便可以到達王城平都,婕藍想到到達王城之後,那個白袍客就會現身,而自己也會見到許久未見的幽雲,每每想到這些婕藍心中都抑制不住緊張與悲憤。
不過既然已經來到此處,那勢必免不了一場爭鬥,至於是生還是死,婕藍自己也無法預料,她唯一擔心的是,那白袍客說要拿白魔承風去交換,那承風跟着自己定然會有危險,不管自己多麼想救出幽雲,自己也必須確保承風安全,要不然的話,自己此生都無法原諒自己。
幾人連夜奔走了一日一夜,已經有些疲倦了,見前方有一條溪流,便按下雲頭,準備拿點水喝,婕藍和崎雪去溪邊取水,而擎戰他們則找一塊大石坐下稍作歇息,潭棋和裂勃則去尋找看樹林裡是否有野果子可摘,也好拿來充飢。
想到一個身份尊貴的少君陪着自己日夜艱辛,喝冷水、吃野果、夜宿山頭,這一切都是爲了她婕藍,婕藍如何不感動,如何不愧疚呢?她真挺想報答擎戰的,只是不知該如何報答他罷了。而她再一想到回到王城後,擎戰就會回自己的王都,而自己去尋找白袍客,兩人始終是要分開就感到有些不捨,但就算不捨這條路也要走下去。
婕藍俯下身去取水,她自己喝了幾口之後,就用擎戰的紫金水壺盛水,正準備盛水時,她突見水中蕩起一片漣漪,仿是有什麼東西飄蕩過來,婕藍很是好奇,擡起頭朝水波盪來的方向看去,但見溪水之上有一木筏飄過,那木筏之上站着一個女子,這女子一身青衣,手持青色長劍,如霜華美豔的面龐冰冷得如同冰山裡的雪,而她的雙眸也如寒冰一般投射出讓人膽寒的目光。
婕藍有些吃驚,不由叫道:“青蒙姑娘!”
站在身後不遠處的承風聽到青蒙的名字,心頭一驚,立刻回過頭來,朝溪水上看去,但見那水上之人果然便是青蒙,與其咋別數日,在此處竟無意間遇見她,承風心中也是千絲萬縷,頗爲感慨,他走到溪水旁,瞧着朝他緩緩划過來的青蒙,心下也是蒼涼一片,他不知,這次青蒙前來是爲何事?難道是來尋他的嗎?
婕藍見自己呼喚她而她卻沒有絲毫反應,有些奇怪,又喊道:“青蒙姑娘是來尋我們的嗎?還是你也要去王城,如果是的話,與我們一路可好?”
木筏上的青蒙像雕塑一般對婕藍的話絲毫沒有反應,她冰冷的面孔帶着怨恨之氣,當木筏靠近溪水邊時,她緩緩擡起了手中的劍,指着婕藍,便朝她揮舞而去。
頓時間,青色的光芒像閃電一樣朝婕藍割裂而來,婕藍大驚不已,連忙往後退去,但是青蒙的劍光速度極快,又是在婕藍完全沒有防備之下使出,婕藍閃避不及,眼見青色光芒即將劃中她的咽喉,承風見狀,忙得閃身到她的身前,揮手使出靈力朝青蒙的青光回擊而去,雖然他的靈力將青蒙的劍氣消弱不少,但承風也是慌忙中使出的靈力,自然與青蒙的相比不敵,因此青色光芒割中他的右手臂,‘哧啦’一聲,承風手臂被劃出一個很大的口子,鮮血汩汩而出。
白色鮮血浸溼承風的外袍,讓心智被迷糊的青蒙有些觸動,她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從幻姬的幻術中清醒過來,她本想上前去看承風的傷情時,雙眸卻見婕藍將受傷的承風扶住,滿心關懷道:“你怎麼樣?有沒有事?”
聽到這句話,青蒙彷彿又看到了幻境中的那一幕,婕藍和承風相擁在一起,甜蜜而幸福的樣子完全將她隔在了另一個世界,而她成了一個旁觀者,只是旁觀着這一切,容不得她一絲半毫。
片刻清醒的她又被自己心中的陰暗面給矇蔽了起來,她又恢復了那麼木偶一樣被操控的軀體,再次舉起劍,對着這兩個相依在一起的人斬殺而去。
婕藍不知道青蒙究竟爲何要這樣做,她見青蒙又襲擊而來,忙將承風推到一旁,召喚出藍色光刃,將青蒙的青色長劍擋了下來,婕藍不知道青蒙爲何會這樣做,責問道:“青蒙,你這是怎麼了?爲何要對我們出手?”
但青蒙看着婕藍這張臉,恨意更盛,她大喝一聲,青色光芒大盛,灼燒着婕藍的雙目,婕藍不敢出全力與青蒙相鬥,因此青蒙這一發力,竟將她震退幾步之距,最後將她摔倒在地,婕藍身上吃痛,痛叫出來。她忙得從地上重新站起來,面對着這個有些失去理智的青蒙,驚懼不已。
“你到底怎麼了?爲何要殺我們?”婕藍實在想不出究竟有什麼理由可以讓青蒙這樣做。
青蒙從木筏上飛了下來,落回岸頭上,她黑色秀髮披散下來,一步一步朝婕藍走近,而她的雙眸無神而空洞,走路的身形也像個幽魂一樣沒有生氣。
她這模樣看起來竟有幾分熟悉,婕藍總覺得在哪裡見過,當她注意到青蒙那眼神時,婕藍豁然明白,不由驚道:“難道…難道青蒙你也…”婕藍有些無法相信,因爲她無法明白身爲天女的青蒙怎麼可能會被幻術迷惑,更何況是心智如此堅定的她啊!
擎戰也瞧出了這天女的異樣,大致也明白了幻姬的意圖,他冷冷一笑,從身後躍了出來,攔在婕藍的身前,對着心智被迷失的青蒙,笑道:“看來這世上沒有一個人的心裡是完全純善的,就算是身爲高傲而不可侵的天女,原來心中也有陰暗之處,所以纔會讓那幻姬的幻術得逞,讓你也成了她的工具,本君是該佩服幻姬的幻術高超呢?還是該感嘆人性的懦弱呢?”擎戰確實沒想到青蒙也會被幻姬利用,對方畢竟是天女,對付起來可還真不容易。
青蒙看着面前的擎戰,心中的火更盛,她快步躍近,狠狠地道:“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所以,你就死在我的劍下吧!”青蒙長劍一挺,便朝擎戰咽喉刺來。
光芒穿透而過,沒有絲毫的退讓之氣,看來是不置對方於死地是不罷休,擎戰連忙後退,向左閃避了開,青蒙一劍刺了空,第二劍又緊隨而至。擎戰見對方的眼中充滿了對他的恨意,很是奇怪,問道:“你恨婕藍那女人本君倒能體諒,可是爲何要恨我呢?”
回答擎戰的只有她的長劍,她那虛無而空洞到彷彿有火在燃燒,她再次飛躍而起,對準擎戰的胸口,一劍刺下去。擎戰本不想跟她糾纏,但是這樣一直下去,自己就算有再高的靈力也只會輸在她的劍下,擎戰召喚出‘碧玄劍’,頓時間,兩團光芒碰撞在一起,猶如山崩地裂一般,讓這片大地都在顫動。
承風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怎麼回事,他也不明白青蒙怎的突然會變成這樣,但是見她和擎戰相鬥,承風還是擔心青蒙會受傷,他想迎上去,將兩人分開,但是兩人戰得如火如荼,根本無法插身進去,承風焦急無比,不知道該怎麼辦才能阻止這場無端的殺戮。
婕藍走到承風身邊,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道:“青蒙想必跟疏影一樣被幻姬控制了,所以纔會被操控來襲擊我們,你說該怎麼辦,不能夠讓她們一直這樣下去,再打下去兩個人定要受傷的。”
看青蒙的鬥勢,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所使用的靈力比一招強勁,而擎戰想當然還顧及到她的性命安危,所以沒有使足全力,只是與她不斷周旋而已, 但是青蒙畢竟是天女,擎戰的一味避讓讓他總是失去天機,所以他現下也是吃力不已。
潭棋和裂勃兩個人本在林中尋找吃的,二人聽到打鬥聲後,立刻跑了出來,當見到少君和那個曾蒙面的天女廝殺在一起時,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是少君有難,他們豈能坐視不管,立刻拔出各自的‘聽君劍’和‘效君劍’,朝青蒙揮劍而去。
承風見狀,怕三人對付青蒙一人,青蒙會受傷,他想也不想就提起炎麟劍便朝潭棋和裂勃兩人擋了過去,潭棋見承風突然冒出來對付他二人,都有些駭異,他和裂勃退後幾步按劍不發,對承風喝問道:“你這是做什麼?莫不成你是和那叫青蒙的一夥的,要一起對付少君嗎?”
承風不想跟他們辯解,只道:“倘若你們想跟青蒙動手,那我絕不會對你們客氣的。”
婕藍和黑豬兩人見情勢居然變成這樣,倘若不加以阻止,恐怕會發展得更爲惡劣,黑豬忙上前勸阻道:“現在事情已經夠複雜的了,你們就不要再自己人還跟自己人相鬥了,應該想想該怎麼辦才能讓青蒙姑娘停止下來啊!”
潭棋和裂勃聽這話,明白了承風不是和這青蒙一起的,他們也就沒有那麼充滿敵意了。他們問道:“這女人怎麼回事?爲何要對少君出手?”
“她應該是被幻姬操控了,至於爲何幻姬會這麼做,實在不明白。”婕藍雖然和青蒙接觸不深,但是隱隱間卻把她當做自己早已熟識的朋友一般,所以也很是擔心她的安危。
承風看着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的女子,心中覺得好痛,他突然明白了,青蒙爲何會被幻姬控制,或許這一切都是因爲他啊,他輕聲道:“這種時候看來只有我才能解決了。”他走近打鬥得很緊的兩人一旁,對擎戰道:“你試着撤出來,讓我來應戰她吧!”
擎戰也想抽身出來,但是青蒙攻擊得實在太緊,幾乎招招都想取他的性命,他想退出都無餘力退出,他又不好出手太重來傷害對方,不然的話,恐怕婕藍會認爲他狠心。
承風也感覺出來擎戰的難處了,他對着這個失去心智的女子,道:“青蒙,這個樣子的你根本不是我認識的你,請清醒過來吧,如果要恨,就請恨我一人就好,與其他人並無關係。”
或許承風的話讓青蒙聽了進去,激戰中的她聽到這番話,迷失的心竟有一絲痛楚,一絲無可奈何的痛楚,就在這瞬息之間,青蒙手中的劍也窒了一窒,停頓片刻。擎戰就瞅準這個時機,突然疏忽上前,左手一起,朝青蒙的腹部一拳擊去,他本希望將青蒙打暈,但是被撞擊在地的青蒙沒有暈過去,反而更增了她心中的恨意,她從地上爬了起來,面對着這個少君,青色長劍握得更緊了些。
承風連忙閃身到青蒙的面前,面對着這個失去心性的女子,心中卻比她痛楚得多,他對青蒙道:“不管我們之間有何恩怨,但是請你不要怨恨,我也不忍心看到你這樣,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