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主是要怎樣?”莫俐連忙問道。
“明日這個時辰我約你到城廷東側的‘寒玉殿’相聚,在那裡我們便可傾心相談,不用顧忌任何人,你說這樣可好?”靜公主語言柔膩,讓那莫膩聽着骨頭都要酥了。
而這莫俐一聽,公主約他深夜幽會,喜得都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知道‘寒玉殿’是一處被廢棄的城殿,那裡沒有任何人會來,自然不會打擾他與公主相會,到時四下無人,自己就可與公主單獨相處,就算公主那時不願嫁於自己,只要她成了自己的人,恐怕她不嫁也得嫁。這莫俐心思極壞,早已打定主意,欲要對這公主起那心思,他連忙應道:“好好,我明日此時定會如約相會,靜候公主到來!”
那人說完後見四下裡無人,便連忙出了後花園,朝宮門方向走去。
而靜公主看着那個人的背影,卻露出了有些邪氣的笑容,彷彿她的算盤早已打定,只等到明日這個時候,讓那個女人永遠不敢再出現在擎戰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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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般一直到了深夜,婕藍才幽幽醒了過來,當她醒過看到守在自己身旁的承風時,不知爲何,婕藍突然覺得好委屈,好感動,承風聽到婕藍起牀的聲音,就轉過身看着她,他冷言道:“你最好不要起來,還是多歇息片刻再說吧!”
婕藍想到方纔之事,心下里又感到痛楚不已,她只低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用,覺得這樣的我很可笑,明明被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可是卻還一如既往地依戀着他,你也一定在心裡笑罵着我,是不是?”
“不要給我強加那麼多的肯定,我並不需要對你的事如此的上心,很久以前我就阻止過你不要選擇他,可是你還是深陷進去,我想就算我怎麼阻止,也是無法阻止你的。”承風看着這個面容憔悴的女子,看着被情所困的她失去了往日那股決然的英氣,承風有幾分失望,也有幾分憐惜,可是他的心情婕藍如何懂得,如何理會,她此刻的心中只有那擎戰而已。
而婕藍的心彷彿被陰霾包裹住了,無法再撥開見到明朗之月,她一想到那靜公主說昨晚這個時候她與擎戰相擁而吻的畫面,婕藍就揪心的疼,“果然我真是愚蠢啊,這種時候還想着他,這樣的我真的好可笑,好愚蠢,我憎惡這樣的自己,憎惡像個傻瓜一樣的自己。”她說着時已經流淌下了淚。
承風看到這樣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走到婕藍身邊,道:“我並不介意再次把肩膀借給你!”
婕藍擡頭看着這個有些硬冷的男子,不知道爲什麼,他雖然看起來沒有什麼溫度,像個石人一樣,可是婕藍還是一次 又一次地覺得有他在自己身邊更好,她將頭靠在承風的腹間,將他輕輕的抱住,而承風則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她柔順的髮絲,像撫慰一個受傷的孩子一般顯得很是溫柔。
“謝謝你,每次這種時候你都會陪在我身邊,也每次讓你瞧見我的脆弱之處,我都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什麼時候開始不再怨恨對方,而能夠如此坦然相對。”婕藍想到以前的承風,都覺得他像個受傷的猛獸,你只要一想靠近,他就恨不得把你咬成粉碎,而現在他就像個最可靠而忠實的朋友,不願讓你受到絲毫的傷害。
“我並沒有怨恨你,我只是不願放過我自己而已,所以一直拼命地牴觸着這世界,牴觸着這世界所有的人,可是你,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永遠擺脫不了你,就算你恨我,向我發脾氣,我都會覺得我還沒有被這個世間拋棄,而當你到聖靈山來救我時,我也才覺得,我白魔原來也是有人在意的,不管你那時救我是出於什麼目的,但是你這樣做我總覺得我活在這世間還有意義的。”承風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他也不知爲何要對婕藍說出,或許他也想讓婕藍明白自己的心意,明白自己並沒有怨恨她,更沒有感激她、在乎她、需要她。
婕藍聽到這番話自然很感動,可是也很愧疚,因爲自己將他從雪靈山你解除封印後,所想的一直都只是想殺了他取了他的白魔之血,而當自己知道那時的他不可能擁有白魔之血時,自己又打算將他帶到王城換取幽雲,從頭到尾自己都那麼自私,從來沒有考慮過自己這樣做是否會傷害到對方,然而承風卻從來不介意自己有這樣的想法,也從來沒有怨怪着自己,反正一直陪在自己身邊,陪着自己走完這辛苦的旅程。
“承風,我…你不怨我嗎?當初我那樣對你。”婕藍忍不住問了出來。
“怨你什麼?怨你將我解除封印,怨你對我另有所圖?還是怨你爲何要理會我跟青蒙之間的事?這些事情都是過去的事了,不是嗎?我的性命三番四次都是你救回來的,我還能怨你什麼呢?”承風淡然說道,對以前的事已經沒有放在心上了。
婕藍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那笑容很欣慰,很平和,她放開承風,道:“謝謝你,肯原諒過去那個自私自利的我,謝謝你一直以來陪在身邊。”
“如果你真的心中有我的話,又何必言謝。”承風白色的長髮落在婕藍的面頰,拂動着她有些動盪的心,“你不必爲那少君的事煩惱,雖然我不願看到你們走在一起,但是我想他和那公主應該並沒有的,你沒必要爲此時而感到傷心。”
“他們的對話你也聽見了,而他也承認了,難道還有假嗎?”婕藍反問道。
“你們不是有什麼把柄在她手上嗎?既然這樣他又怎能不答應,又怎能不得不去委屈自己娶那個刁蠻任性的公主,你與他在一起這麼久,難道不明白這一點嗎?還是說你自己對他或是對你自己根本就不信任。”承風其實很不想自己來解除他們之間的誤會,因爲他並不想婕藍和承風走到一起,可是他也不願自己這點私心而去故意隱瞞不說。
婕藍聽了承風的話後,雖然半信半疑,就算擎戰曾經答允過那靜公主的事,所以不得不娶她,可是昨夜他們相擁而吻的事又是怎麼回事,不可能說他還是被脅迫的吧,還是說他本來就是個浪蕩成性的人,自己在外不顧生死的戰鬥,而他卻在城廷內逍遙快活,他這樣做的時候,又把自己擺放在什麼位置呢?
“我不想再提到他了,明日一早你陪我到一個地方去,跟崎雪和龍奕他們會合之後,我們便離開這清周城,你說可好?”婕藍詢問道。
“你真的捨得離開這裡嗎?”承風知道婕藍心裡惦記着擎戰,因此問道。
“沒有什麼捨得不捨得,你已經沒有事了,那我們再繼續留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我必須前往王城,那裡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不能一直待在這清周城,更何況,我想這裡有了那少君,應該一切都會解決的,而我們留下也幫不了什麼忙。”婕藍想到清周城離王城距離已經不遠,只要日夜趕路,應該十日之內就會到達王城,那麼就可以尋找到那白袍客,將幽雲救出,隨後與她一起回到什落村去,再也不理這世間紛紜之事。
“既然你這麼說,那便離開,這城廷我原本就不喜歡,離開倒也好。”承風淡然說道,“你再歇息片刻吧,等明日一早再出去,我可不願到明天一早還看到你是一個病人模樣。”
婕藍順從地重新躺了下來,承風爲她蓋上被單,準備到屋外和黑豬一起守着,婕藍看着承風離開的背影,不知道爲什麼心思裡總覺得很安心,很舒服,彷彿無論發生什麼事,自己都不用害怕,因爲她會陪着自己。
青蒙說他喜歡着自己,那是真的嗎?如果是真的那自己該怎麼辦?因爲自己的心裡有了另外一個人,如何又容得下他,可是爲何想到他,總會覺得有點心痛,有點愧疚,又有點悸動。
婕藍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她只希望這一切都過去,然後過上自己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用漩渦在這紛繁俗世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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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第二日天明,婕藍也不向擎戰告辭,直接帶着赤燕城使者的腰牌來到宮門口,和承風龍奕他們一起出了城廷,雖然離開了,可是婕藍心中卻依然掛念着擎戰,她所思所想的就是他與靜公主的事,或許在自己走後,他們就會不久後舉行大婚,可是那時候的事與自己已經沒有了關係,他愛娶誰就娶誰,自己又何資格去管呢?
婕藍一路朝百花樓行去,一路上,她也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四圍的環境,因爲她依然擔心會有虞慶派出的侍衛跟蹤他們的行蹤,好找到青魔的藏身之所,最後對他不利,幾人走到鬧市之中,便真見有幾個人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身後,怪不得他們出宮門時,那些侍衛並沒有攔阻,原來只是想跟蹤他們而已,婕藍見街市上有一家服裝店,便要了幾身衣裳,換下,隨後各自將長髮盤起用頭巾包住,以免被人識別出來,當承風一頭銀色長髮用頭巾包起來時,婕藍瞧他這模樣,看起來就像個農家的小夥子,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承風很少見到婕藍微笑,一直以爲他所見到都是被苦難包圍的婕藍,而現下她這發自內心的笑容讓她看起來美麗動人,承風看得竟有幾分癡了,良久,才反應過來,微怒道:“你這樣子,看起來也像是村子裡的姑娘罷了。”
婕藍見他居然回嘴,完全像變了個人一樣,覺得相處起來更加舒服了些,不像以前那樣,總是顧忌着對方,總是冷言相對。
三者換好衣物之後,便多給了那老闆幾兩銀子,讓他讓他們從後門出去,那老闆也不管爲何,只要有銀子就行,因此帶着他們從後門出了去。
幾人甩開那些跟蹤的人後,便徑直朝百花樓走去,到了百花樓,直接點名要素琴爲他們彈唱曲子,他們付了錢給那老鴇,便直接上了二樓,在二樓最靠裡的雅間中,婕藍他們一進去便見到素琴已經住在房中,低眉彈琴,琴聲幽幽,聽着讓人心境平和,好似許多事情都在這琴聲中化爲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