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沉默了一陣,隨後從薄希的脣間吐出了兩個字:“孽徒!”
孽徒?好怪異的名字,應該說怎會有人取此名的,婕藍突然覺得對方在戲弄自己,但是她也不發怒,只是冷冷笑道:“孽徒嗎?很適合這樣的你,那麼再見了!”她返身朝陰暗的森林中走去,最終身影消失在密林之中,像泡沫一樣渙散了去。
那自稱孽徒的少年靜靜地看着她離去的身影,憂傷的眼神中卻有着關切,他擡手看着手臂間綁着的頭巾,那頭巾間還散發着她的味道,有那麼一瞬,他的面孔突然變得溫柔起來,彷彿解凍的冰水,滋潤着冰寒的心。
然而卻只有這麼一刻,他可以去放肆地想想自己的內心,這一刻過去,又立刻被犬的喘息聲拉回了現實。
那些人已經尋了過來,他從懷中摸出匕首,扣在手中,只等到他們的到來。
當空靖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時,他又恢復了最初那冷漠的神色,肅殺之氣開始瀰漫起來,又一場戰鬥將無法避免。
“哦?只有你一個,那個藍魔呢?”空靖冰冷的目光投向孽徒。
“等你的人是我,不是她,難道你忘了那穿腹一刀嗎?”孽徒挑釁地回道,那深邃的瞳孔中散發着凜冽的恨意。
“真是愚蠢的人,對方不過是個流淌着妖魔之血的魔人,你卻居然敢留在這裡讓她逃走,年輕人還是別亂動感情的好,尤其對一個妖魔!”空靖的每句話都刺激着孽徒的神經,似乎在故意激怒他。
“她在我眼中可不是妖魔,即便是也應該是你!”孽徒擡起頭,高傲地一字一句地吐出。
“看來今天不得不殺掉你這個藏匿妖魔的重犯了!”空靖嘴角上揚,眼角帶着笑意,那笑意看來卻是如此的令人心寒。
他手一揮,身後就出現了數十隻怪鳥,那些怪鳥長着三隻眼,紅色的身子,黑色的翅膀,那翅膀張開來有兩米來長,它每撲扇一下翅膀,腥風之氣撲面而來,那力量彷彿要將孽徒撂倒。孽徒鎮定心神,看着這些怪鳥,左手的飛刀發出寒光。
怪鳥仰天齊鳴起來,那聲音震耳欲聾,彷彿利劍一樣從孽徒身上的孔洞中鑽了進去,隨後撕裂着他的五臟六腑。
看來這鳥是在用魔音來對付自己,孽徒只覺得全身被那尖銳的聲音快要刺穿皮膚,身體也彷彿要炸裂開來,體內的血液在痛苦地流淌,順着右手腕飛速地滴落下來。
如果不解決這些怪鳥,估計還未跟空靖交手就會死在這裡。
孽徒將所有內力都集聚在左手間,忍着體內的劇痛運足內力將飛刀朝那些怪鳥射了出去。
飛刀在夜空中如劃過的流星,直穿怪鳥的咽喉,當飛刀穿過第一隻怪鳥咽喉時,第二隻怪鳥彷彿爲同伴的死而在狂鳴憤怒,它揮起巨翅朝飛向自己的飛刀撲打而去,飛刀傷了它的左翅,但飛刀也被它打落在地下,受到劇痛的怪鳥開始跳動起來,隨後齊向孽徒飛奔而來!
那些怪鳥在飛奔的同時,長嘴中居然有焰火噴出,灼熱像熱浪一樣將孽徒圍在垓心,他手間扣了一把黑色匕首,等怪鳥靠近就出手解決他們,然而火焰直朝他的雙眼噴來,脆弱的眼受不了熾熱的焰火,他以手擋住火舌,然而就在這一刻,火龍鳥一擁而上,尖利的長嘴開始狠命地朝他身體各個部位啄去。
猶如幾十把利劍齊刺向自己,身體被弄得千瘡百孔,孽徒跪倒在地,透過縫隙看着遠處帶着笑意的空靖,埋藏已久的恨意再一次襲上心頭!
一定不會死,絕對不會,至少不會死在這種地方,死在這個人的面前!
黑夜中傳出刀切割肉體骨頭的沉悶聲,隨後是笨重的物體撲倒在地的撲通聲,夾雜着怪鳥的悲鳴聲。
孽徒喘息着,在這些被匕首割斷了雙腿的怪鳥間站了起來,看着空靖,眼中的怨恨彷彿要迸裂出來。
空靖朝孽徒走了過來,看着早已遍體鱗傷氣喘吁吁的孽徒,冷笑道:“你還要做垂死掙扎嗎?如果你現在告訴我你是誰,爲何知道我這把破雲劍的事,興許會饒了你性命!”
孽徒只是冷冷地笑着,“像你這種人也配知道我的名字,嘿,你是怕了吧!赤燕城的叛賊!”
空靖驚懼的神色突然間慘白起來,扭曲的臉在黑夜裡變幻着曲線,他走進孽徒身側,冷冷笑道:“看來我沒有必要知道你是誰了,一個死了的人也沒有再詢問的價值,你說是吧!”
“說得是啊,若不殺我,將來總會讓你死得很難看!”即便處於這般的危境,孽徒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尊嚴與驕傲,那高傲的神色彷彿無人能侵犯,無人能毀滅。
空靖再次拔出了劍,指向孽徒,“好啊!現在就用這劍來切割你的身體,等會就會讓藍魔也來陪你!你就不用寂寞了!”
孽徒皺了皺眉,憂慮地看着面前這個人。
“哦?我一提到她你就生氣了嗎?像你這種卑賤的人喜歡上個妖魔卻也相配得很啊!”
空靖冰冷的笑容凝固了起來,他雙眼突然微閉,便挺劍朝孽徒刺了過來,孽徒握着短匕擋着破雲劍的攻擊,劍器相交撞出火花,而破雲劍的劍氣不斷逼迫着孽徒身體,孽徒漸漸難以支撐,而因爲全身所受的傷過於嚴重,視線也開始模糊起來。右手也開始因劍氣的壓迫而麻木起來,不住後退的他已是精疲力竭。
空靖看着難以支撐的這少年,嘴角一揚,“現在該是我還這一劍的時候了!”
破雲劍發出寒光,閃過孽徒的右臂,劍鋒刺進身體,瞬息間傳來了切割開肉體的聲音。鮮血如噴泉一般從他的肩臂處流淌而下,而那隻右手就這樣離開了孽徒的身體,落在草叢中,染紅了夜。
因劇烈的疼痛突然衝擊大腦,孽徒朝天痛叫一聲,他捂住失去手臂的肩膀,俯面跌倒在地面,他半睜着眼,疼痛的感覺讓他的意志開始漸漸消退,身體沉重得如墮入了地獄,在被人不斷拉扯,鞭打!
“真是可悲的傢伙!”空靖舉起劍對準孽徒的後心。
“將軍,這傢伙好像知道很多事情,難道就這樣殺了他!”其中一個士兵不由提醒到。
“不管他知道多少,死了那些知道的就都不存在了!”
劍尖沒有絲毫猶豫地對準了孽徒的後心,隨後寒光一閃,刺了下去!
夜風輕柔地飄過,帶着血腥的味道,帶着悲傷,拂過這片血染的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