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至平旦之時,雖夜色未去,但天方已漸漸透出光亮。婕藍與黑豬走在還沒有一個行人的街道上,感受着夜風的清涼與冰冷,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切事,彷彿猶在夢中。
但是到至今仍未救出承風,回去又如何向崎雪交代呢?婕藍嘆了一聲,“或許他已經被空靖處以極刑了吧?”
黑豬見婕藍情緒如此低落,忙擺手寬慰道:“不會的,承風他是白魔誒,所謂白魔即是聖者之魔,誰擁有他便擁有稱霸天下的資格,所以不管他是被誰抓去,此人都不可能會殺他的?”
“擁有他就能稱霸天下?這是怎麼回事?”
“原來你還不知道這些啊?白魔之聖,是王者的象徵,因爲他具有淨化世間一切邪惡的力量,所以會有很多人想擁有。”
“王者的象徵?那麼他現在不就該屬於現今的王上了嗎?”
“怎麼說呢?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承風他不是被封印了幾百年嗎?至於爲什麼會被封印我就不知道啦,但在他被封印的這幾百年間,因爲王城沒有白魔,很多都城州郡都開始不服,所以這幾百年來一直處於箭拔弩張的狀態,很有可能即將發生戰亂,有些城郡爲了自立爲王,就想找到白魔,這樣一來就有了反抗王廷的資格,因爲城郡是無論如何都沒有資格發動叛亂的,不然會被‘御灋組’帶軍消滅掉的。所以這些年來才一直相安無事,不過這都是些表面的,實際上肯定有很多城郡爲了成王而暗地裡開始做戰爭的準備。”
“作爲王上難道就不能阻止嗎?難道一個高高在上的王上沒有白魔之助就等同虛設嗎?看來他也不過如此嘛?”
“也不是這樣的,我聽說當今的王上曾經消失過幾十年的時間,最近才又回到王城,所以這些城郡纔敢對王城肆無忌憚起來。”
“王上消失?”婕藍有些難以相信。
“對啊,我也不是很清楚啦。”
“看來還真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王上,怪不得這些城郡會不服了。”婕藍突然間想到承風,她曾經將入魔的他當作妖魔對待,但是現在細想想,他和自己一樣,不但要遭到侍魔者的追殺,更甚者還要成爲這些權慾薰心的人的獵捕對象,或許他會入魔也是因爲受不了這些人的貪婪與折磨吧,而自己一直以來都以除魔者的身份自居,從未去仔細考慮過他的處境,他的無奈。婕藍深深嘆了口氣,面上的愧疚之色顯露於表,這讓黑豬不免擔憂起來,“怎麼啦?”
婕藍不想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黑豬,只是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怎麼會知道這麼多?”
黑豬見婕藍在表揚自己,不好意思地撓着長鼻,“沒有啦!”
“不過也對,你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當然會知道很多事情。”婕藍到現在爲止都覺得龍奕就是那鐵匠老頭,所以也就順口說了出來。
“一大把年紀?”黑豬有些摸不着頭腦,但他突然像想起了什麼,竟然大叫了出來,“你,你那個時候回頭看到我了?”
這回該婕藍疑惑了,“回頭看見?”婕藍仔細搜索了一下記憶,最後想起了昨晚黑豬在與麓由相鬥時,它變身成爲一個令人有些恐懼的妖獸,那形態即便是到現在婕藍都有些心有餘悸,不過婕藍並不害怕,她笑了笑,“不好意思,你讓我別回頭看,可我還是沒忍住,不過我只看了一眼,所以…”
黑豬的情緒一下沮喪起來,他深深低攏着頭,彷彿要將自己腦袋藏進胸中一樣,“對不起,是不是嚇着你了,我這個樣子…”
婕藍彷彿感覺到了黑豬在爲自己的樣貌而自卑,她停下腳步,蹲下身子,很認真地對他說道:“你的樣子一點都不會嚇到我,真的!並且應該是我離不開你纔對,只有跟你在一起,我纔不會那麼煩惱,你看,你還會處處保護我,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呢。”
黑豬彷彿剛從死牢中得到大赦一樣,開心得有些不知所措,它雙手緊緊抓着婕藍雙手,不停問道:“真的嗎?真的嗎?”
婕藍深深地點了點頭,黑豬一高興竟然一頭撲到婕藍懷中,“我以爲你會討厭我這個樣子,所以我一直躲着不敢來見你,怕你看到我後會嫌棄我,現在好了。”
婕藍想到黑豬怎麼說也是那個一大把年紀的鐵匠老頭,雖然現在是獸類的形態,但這個樣子自己還是覺得怪怪的,她將黑豬推開,黑豬以爲婕藍討厭他了,他又低垂下頭,不敢直視婕藍雙眼,“果然,你還是討厭我這個樣子的。”婕藍怕黑豬誤會,忙站了起來,擺了擺手,“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怕被別人看見會不大好。”黑豬仍然顯得很難過,它側過頭,極力用大耳遮蓋着自己臉,深怕婕藍越多看越會討厭自己。婕藍見它這樣,想到自己還有那麼多事沒有去完成,而龍奕居然會爲樣貌的事而在此忸怩,她不免生起氣來,怒道:“你最好適可而止,你這樣就算將來你變得像那該死的擎戰一樣,我也會一樣討厭你的,我喜歡的永遠是那個開心溫暖的龍奕,而不是像現在的你。”婕藍一說完就轉身氣沖沖地離開,將黑豬拋在腦後,不再管它。
黑豬見婕藍真的生氣了,它忙跟上前去,拉着她後衣襟,婕藍總是將它手甩開,黑豬見婕藍氣得急了,上前幾步,擋在她面前,婕藍纔不得不停了下來,黑豬一副愧疚模樣,說道:“對不起,我只是,只是…我以後再不爲這事惹你生氣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婕藍見他這模樣,真感覺它就是一孩子,又怎會是那古怪的老頭,她心一軟,就沒再計較,黑豬見婕藍沒有再生氣,就又小心翼翼地拉着她手,婕藍這次沒有甩開,黑豬就握得更緊了。
“不知道現在該到哪裡去找承風,雖然你說他是白魔聖者,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他現在只不過是個入了魔的妖魔…”
“你確定他是被空靖抓走的嗎?”黑豬仰着頭問道。
“崎雪是這麼說的,但是到現今能知道我們幾人身份的應該也只有他,所以我想肯定是空靖。”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只能到‘北炎地’去看一看了,說不定就能找到他。”
“‘北炎地’?”婕藍覺得這地名很熟悉,彷彿在哪兒聽過,她仔細回想之後,想起了在極樂閣時,空靖曾提過要將擎戰流放‘北炎地’,“這個地方是空靖在管轄嗎?”
黑豬點了點頭,“恩,那裡其實是一處金礦啦,有許多犯人以及妖魔會被帶到那裡強迫服役,並且到現在那裡基本已成了空靖的私人之地,所以如果他要藏匿白魔的話一定會將他藏在那裡的。”
“你去過嗎?”婕藍始終覺得黑豬彷彿無所不知一樣,應該不是尋常妖獸吧!
黑豬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我一直住在北城,那裡都是些半妖半獸之類的,而北炎地就處在北城之盡,所以就知道一些啦!不過那裡究竟是個什麼地方我也不知道,因爲那裡方圓百里都是不準靠近的。”
婕藍點了點頭,兩人說着話際,天也漸次亮了起來,許多店鋪酒館之類也開始開門做起了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