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直到亥時才散,當衆官退出極樂閣時,夜色已深,幾位侍女各自爲他們提燈引路。
豫堯等衆官員都走後,緊追上擎戰,拱手謝禮道:“方纔多謝少君出面相救老臣!”
“城輔大人說笑了,若真要相謝也該謝我身旁的這個不聽話的侍衛,若非因他我也不願管你們赤燕城的政事!”擎戰毫不留情面地回絕過去。
豫堯看向他身邊的婕藍,雖然對方跟自己的身份大有懸殊,但仍禮貌地道:“多謝這位護衛爲老臣出面!”他朝向身旁的孽徒,對婕藍道:“我這位侍衛對你甚是感激,可否請兩位到我府上一敘,以表老臣微薄心意!”
擎戰知道對方雖是對婕藍所說,但其實是在邀請於他,然而一位城輔深夜相邀,必有要緊之事,此事想來也甚爲隱秘。
擎戰拉過婕藍,回絕道:“我這位侍衛一心牽掛着他的那頭騎獸,本君也只好陪她前去,城輔大人所邀恐怕難以迴應了!”他拉着婕藍,便準備離開,然而卻聽到孽徒走上前來喊道:“等等!”
婕藍停下腳步,看着這個斷臂的侍衛。孽徒朝擎戰道:“可否讓我跟這位侍衛單獨說幾句話!”
一道奇異的眼光看向婕藍,婕藍迎上擎戰的目光,彷彿明白了他那帶着笑意的目光的含義,她瞪了他一眼,朝孽徒走了過去。
不知道爲何,婕藍總覺得面前這個人是如此的熟悉,彷彿那些封在內心底的記憶要噴涌而出一般。
“請你離開這赤燕城!”孽徒帶着命令式地嚴肅地說道。
婕藍沒想到他居然會說這樣一句話,彷彿對方突然將自己推進了冰冷的深淵,她也冷冷道:“離開?爲什麼?”
“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不是我該來?婕藍突然迷惑了,面前這個人難道認識自己,所以才說出這些話,“你…你認識我?”
孽徒沉默一陣,他很想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他知道他只要說了出來,婕藍更不願離開了。“不!我們只是初次見面而已,這城的罪孽太多,殺戮太多,你救過我性命,所以我出言提醒!”
“謝了!”婕藍指向擎戰,“我還有要事要辦,辦完之後,即便誰留我也不會停留在這裡片刻。”婕藍回到擎戰身邊,不再理會孽徒的勸告,雖然婕藍彷彿明白這個侍衛對自己並沒有什麼惡意,可是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何要生氣,是因爲自己根本從來沒想過要離開嗎?是因爲自己必須前去救出承風,而這人卻來勸自己離開而生氣的嗎?婕藍弄不清楚。
“剛纔你們兩在那兒親密地竊竊私語可是會讓我很受傷的哦?”擎戰貼近婕藍耳邊輕語着。婕藍聽到這已經有些習慣的戲弄之言立時瞪了他一眼,然而因爲他這不經意的言語,婕藍突然發現方纔那些糟糕的心情突然之間消失了。
難道這人總是對自己說這樣的話只是想讓自己別去想那些煩惱悲憤的事,可是自己跟他相識不過幾個時辰而已,又怎會這般做?婕藍自嘲地笑了笑,爲那些荒謬的想法感到可笑。
豫堯見擎戰堅持不肯,也便不強留,便命身後的麓由道:“那便讓麓由帶你們前去,微臣稍後再來叨擾!”
擎戰未回城輔的話,麓由領命在前帶路,婕藍連忙跟了上去,擎戰見婕藍如此迫切,明顯的有些不悅,對着她耳邊輕聲道:“我倒想看看是怎樣的妖魔居然讓你如此上心?”
婕藍不知道爲什麼,自己居然會因他說的話而羞紅起來,但她自己能肯定的是,當知道自己能夠直接去‘禁妖監’救出承風時,她深深地舒了口氣,他想到承風屢次爲救自己豁出性命,心中便有幾分不安,至於爲什麼不安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豫堯讓麓由領擎戰兩人前去‘禁妖監’,麓由的性命可說是他二人救的,自然而然間便有一份感激與敬重,他應了聲諾,便在前引路,途中連一句話都未曾開口說過,兩人跟着他未走多久就要了一處由鐵建造而成的監房,房的四圍還用重重的鎖鏈鎖住,入口處的門是用幾百斤重的大理石所造,只得靠機關來啓動。站崗的兩位監衛見到麓由統領,單腿跪地行禮。
“把門打開!”麓由吩咐道。
“是”兩名監衛吃力地轉動着鐵牆上一個類似風輪一樣的東西,那重石之門靠着鐵鏈拉動的力量升了起來,門漸漸打開。 “禁妖監”則建在地底下,門剛一打開,便聞到一股窒息般的沉悶腥臭之氣。
而即便是站在‘禁妖監’的入口之外,也能聽到裡面妖魔震耳欲聾般的嘶吼與咆哮之聲。
“爲何會將妖魔關押在城殿之中,就不怕他們會逃出而威脅到城殿中人的性命?”婕藍疑惑地問道。
“這些妖魔都是用骨劍師打造的勞具困住的,想逃出卻是萬難,並且一般被關押在此處的妖魔,都擁有極高妖力,等加以管教馴獸,便可以作爲上等的戰獸,若關押在城外,很容易讓一些人來盜取這些妖魔?”麓由回答得很冷靜。
婕藍本想問這裡是否關押着白魔時,但想這樣問肯定會讓他起疑,因此沉默不再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