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到了極樂閣時,那裡所有被宴請的大臣官員都已經在此等候,婕藍掃視了一眼這些人,並未發現空靖,倒是有一個人挺令人側目在意,那人同樣身着黑色官服,神色肅然,雖四十有餘,但看起來仍有英凡之氣,他所繫的腰帶是由紅絲織就而成,按照官位品級,官員的腰帶便會有所規格,從一品到七品,分別是紅橙黃綠青藍紫來區別階位的,並且決不可踐約,否則則是犯了犯上的大罪。而城殿中最高統治的城主則是用明黃色,此色也只有城主一人專用,他人若佩有此色則爲罪大滔天誅滅全族。而城主的子嗣妻室則選用白玉之色,象徵着聖潔與高貴。
而眼前的這位大臣身系紅絲腰帶,那麼便是赤燕城的城輔大人了。而此人卻也正是在南城中讓異獸攻擊崎雪的那位豫堯大人。婕藍除注意到這位城輔之外,目光不由自主地被他身後的侍衛吸引過去,那人左手佩劍,右管懸空,是斷了右臂嗎?
斷了右臂?這讓婕藍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孽徒,那個因自己而喪命在空靖手下的小棧老闆,只可惜他的仇到如今我都還未報,又何能對得起他呢?
婕藍面色憂傷下來,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而豫堯背後的孽徒,當他看到婕藍如此突然地出現在這裡時,驚訝得有些顫抖,他很想走出去問候婕藍一聲,“近來你還好嗎?爲何到這城殿中來,趕快離開這裡!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可是這些言語只能埋藏在心裡,他不能說,更不能表現得認識婕藍,這樣只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待在一旁的凝鹿彷彿注意到了孽徒奇異的變化,她隨着孽徒的目光看了過去,當看到化裝成男子的的婕藍時,心裡一陣落空,雙眉間竟有一絲憂傷。
豫堯見擎戰到來後,忙拱手伏禮,而他身後所有官員包括孽徒也都跟着俯首恭請。
“擎戰少君來我城中實是榮幸之至,不知此來一切還可曾稱心?”
“不牢豫堯大人費心,此行我欣樂之至。”他說此話時卻望向了一旁的婕藍,婕藍忙將頭側開,不理會他。
但在她心中卻是更加的迷惑,眼前的這個人,究竟是什麼身份,居然連赤燕城的首輔都對他恭敬如此。婕藍猜不透,既然如此那也只好期盼此人能信守諾言,救出承風,不過這看起來好似也只是自己的妄想罷了!
而孽徒卻想,面前這人居然是少君,王城的少君,那麼婕藍怎麼會跟王城的少君在一起,難道她已經……
“請少君入宴!”伴隨着豫堯的恭請聲響起了恢弘喜慶的奏樂聲,擎戰左眉輕挑,顯然很不喜歡這種無聊的樂曲的映襯,但他並沒說什麼,由豫堯大人側旁領着走向極樂閣。
進入極樂閣,按照身份等級各自就坐,擎戰自然居於右側的第一席位,婕藍站在他的身後,而城輔則居於左首與他相對的位置,當衆人都坐定之後,婕藍注意到了豫堯大人身側的位置空着,正此時,便見城主位置處的紗簾拂動,一個由宮人引領着有些瘦弱繫着明黃金絲織就而成的腰帶的人進了來,他頭戴金冠,冠上鑲嵌着明珠,看來五十壽齡的樣子,他面上半無喜悅之色,反而有點乖戾之氣。而其身後的那人身着護身鎧甲,手持破雲劍,身披紅色披風,一頭短髮,不是空靖卻又是誰?
婕藍心微微一顫,連忙將頭低攏側到一邊,深怕他注意到了自己。
擎戰輕輕瞥了一眼身後惶恐不安的婕藍,便知道了她害怕擔心着什麼,他看了那空靖一眼,饒有趣味地一笑,眼神中滿是輕蔑與嘲弄。
坐在他對側的豫堯正巧注意到了擎戰這一神情,他濃眉深鎖,留意心上。
所有官員都站立起來,朝城主俯首致意。
而孽徒也跟着衆官俯首致意,當他擡首瞧向高坐玉座的城主時,不知道是激動還是緊張,手心裡浸滲出了冷汗,他看着那個已經陌生的身影,有着說不出的恨與怨,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如此地恨他,此刻卻依然希望那人能注意到自己,能注意到自己站在他的面前。
可是那人的目光卻自始至終都未看向他一眼,孽徒不由在心中冷笑了無數次,那是對自己的嘲諷,還是心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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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那城主落座之後,那空靖纔回到豫堯大人身側的位置上。
“衆卿請坐吧!”城主的雙目仍然沉重而又窒冷。
衆官都坐定。接待使者,本應是舉城喜慶之事,但在這極樂閣中卻只感覺到沉悶與惶恐。擎戰感受着這種異樣的氛圍,顯得滿不在乎,他斟滿一杯酒,獨自泯着,嘴角依舊是久開不謝的悠然傲物的笑容。
衆官看到神情自若的擎戰,都又驚又怕,忙低垂了頭,不敢再看他一眼。
婕藍查看着這些官員的神色,覺得很是奇怪,她不知道這些人究竟是害怕面前的擎戰,還是懼畏那高高在上的城主。 婕藍擡頭直視那城主,雖然她覺得她與他的身份懸殊之至,但是自己卻絲毫不覺得面對這樣一個身份尊貴的人而有何恐 懼,反而覺得這樣高高在他有點讓人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