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到了‘永和宮’,婕藍便拉着黑豬隨同侍女準備進去,擎戰讓侍女盡皆退下,隨後準備隨同婕藍一起進入永和宮,但是婕藍卻回過身來,冷然面對着擎戰,道:“少君送我至此便可,請少君回去吧!”
擎戰很少見到婕藍這般對待自己,聽到婕藍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話,他心中如墮冰窟一般,全身都僵住了,她面對着這個日思夜唸的女子,一時間竟也有片刻的手足無措,“我還有許多事要向你說,你當真便不想問我麼?”
“你的事我已經很是清楚了,沒必要再向我多說什麼?還有,很感謝你一直這麼費盡心思地讓我來到王城,也讓我見到了我母親。”婕藍側過身,不敢直對她的眼,她怕見到擎戰的眼,她就無法控制自己的心,再次淪陷下去。
這般客氣的話,更如一盆冰水朝擎戰頭頂傾灌而下,他苦澀一笑,道:“你是在怨責我麼?”
婕藍心中並不是怨責,而是失落,明白擎戰對自己的愛護並不是出自對她的喜愛而感到的失落,她背過身後,幽然道:“你是少君,而我現在是輔政王,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也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我們之間還是保持君臣關係來得好。”
擎戰聽出來了婕藍的言下之意,原來她是在擔心法令,擔心他們之間會因此而獲罪,可是擎戰千辛萬苦讓婕藍來到這裡,並不是爲了讓她與自己因法令產生距離,而是爲了讓她們能夠真正走在一起。
擎戰也顧不得現下是在王宮內苑,他對黑豬道:“龍奕,你在外面守在門口,不準讓任何人靠近。”他說完之後便拉着婕藍往宮殿內的內庭中走去,婕藍有些惶恐,被她這樣拉着也感到有些氣憤,她奮力地想要擺脫掉,但是擎戰的力氣何其大,她怎麼擺脫都擺脫不了,只能任憑他這般拖拽着。
而黑豬見擎戰這般粗魯地對待婕藍,很想出言阻止,但是它想擎戰無論怎樣也不會傷害婕藍,兩人有什麼話當面說清楚也好,它守在外面,怕被宮廷中其他人知道擎戰和婕藍相處在一起,被留下話柄。
擎戰拉着婕藍進入內室,纔將婕藍放了開。婕藍很少見擎戰這麼粗魯過,此時見到不由得很是氣憤,她退開幾步,滿臉怒容,道:“你究竟想怎樣?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現在處於什麼境地嗎?難道你想自己毀了自己努力謀劃的這一切嗎?”婕藍句句責備,都讓擎戰覺得愧疚。
但是這一切擎戰也是無可奈何,因爲他無法改變,也無法不去這麼做,他冷靜地看着面前這個不冷靜的女子,道:“你是在恨我矇騙了你,讓你走上了這條不歸路是不是?”
婕藍想到當初擎戰裝成白袍客來攻擊自己村落,當着自己的面殺害了那個虛幻的母親,雖然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他爲了讓自己覺醒,卻做出如此讓她痛心疾首的事情,以至於這段時間她都活在痛苦與絕望之中,面前這個人可是隻是深愛的人啊,爲何這個人會這麼狠心,當他看到自己痛哭流涕的模樣時,他是在得意還是在竊笑,笑自己終於中了他的計謀,終於讓她自己按照他的方式活着。
“對,我是怨恨你,我怨恨的是,爲何你要欺騙我,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個白袍客殘酷無情的笑聲,可是現在我卻要將這笑聲和你聯繫在一起,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怎麼樣的折磨,怎樣的笑話嗎?我真的寧肯沒有認識你,也不至於讓我這般失望。”婕藍淚水盈眶,已經讓她有些崩潰了,她轉過身去,不想面對着面前這個男人,因爲不想讓自己再傷心一次。
看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如此傷心的背影,擎戰的胸口也疼得彷彿要炸裂開了一般,他走近婕藍身後,伸出雙手,溫柔地從身後將婕藍擁入懷中,婕藍的後背猛然觸碰到他熾熱的胸膛,心中又是一陣慌亂,想要掙脫來,卻又擺脫不了,慢慢地婕藍也冷靜下來,就這般躺在擎戰的懷中,可是想到兩人雖然同在王廷,卻無法再一起,想到過往的一切,她自己無法釋懷,也無法從內心裡原諒擎戰,婕藍心中都感到煩躁不安。
擎戰漸漸將手間的勁道放鬆,感受着婕藍熟悉的味道,他這幾日思念的心情才慢慢地平復了下來,他溫言道:“我知道你會恨我,也知道你定是無法原諒我,所以當初我甘願受你這三劍,算是我爲你償還我的罪孽,但是我依然感到很高興,因爲,我明白你心裡面是有我的存在的,不是嗎?”
婕藍不想承認自己的心,只怒道:“就算以前有,但在我知道你就是白袍客的那一刻,我就沒有了。”婕藍說着這句話時,手都在顫抖,她雙手緊握,爲了就是防止自己的害怕。
擎戰突然輕聲笑了起來,道:“是嗎?倘若你心裡當真對我只有恨意,你那三劍就不會選擇不致命的三處地方地方了?當你第一劍刺向我腰腹卻偏了方位時,我還以爲是你只是一時緊張,但是當你第二劍選擇刺我的肩頭而不是胸口時,我便已經知道你的心裡其實是不想讓我死的,你心裡還深愛着我,你說我說得可對?”
她的心思被擎戰完全看穿,這對婕藍來說覺得是一種對她的嘲笑,一向驕傲的她頓時羞憤不已,她拼盡全力從擎戰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怒目面對着擎戰,道:“對,我是對你下不了手,我是不願你死在我的手上,我是還愛着你,可是那又如何呢?難道你還想讓我跟你在一起嗎?不可能的,在我踏入這王廷,面對百官參拜的時候,我就已經跟你不會再有可能了,我想你應該清醒一點,我不想因爲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導致母親受難,你明白嗎?”
“你是在擔心法令是吧,因爲法令中說王者不可與法之執掌者通姻,違者剝奪二者權者身份,貶爲庶民。”擎戰提到法令時面上都有一層寒霜。
“既然你記得這麼清楚,爲何還要這般,我對這王位並不怎麼介意,我也是爲了母親纔不得已留下,但是你呢?你捨得你的少君之位嗎?貶爲庶民的日子並不好過,你可能會因爲我放棄你的高貴血統與地位嗎?”婕藍話中帶得有責備嘲諷之意,讓擎戰聽着感到寒冷不已。
擎戰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徹底不信任他的女人,他心中猶如海水一般起伏不定,他沒想到自己辛苦將婕藍帶到王城,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果,更沒想到婕藍會這般不信任自己,不相信自己對她的愛,擎戰嘆了口氣,神色顯得很憂鬱,這樣憂鬱的擎戰還很少瞧見,因爲很少有什麼事可以難住他,可是面對這個女人,擎戰卻有些束手無策,“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一點,倘若有一天我們真的需要放棄一切才能走在一起,那我會毫無顧忌地放棄自己的所有選擇帶你離開,我雖然身在君位,但是我並不喜歡這個少君之位,我不過是因爲責任而以,就像你對你母親的責任一樣,我希望你能夠清楚地明白這一點。”
聽着擎戰如此真摯的話,婕藍雖然不知道它是真還是假,但是婕藍的淚水還是滾滾落下,她側過頭去,不讓擎戰看到自己悲傷的一面,只是問道:“在我到赤燕城闖入城廷的時候,遇上你的那一刻,也是你故意安排的是嗎?”
擎戰明白了婕藍是在懷疑自己對她的愛是不是因爲只是敬重她而已,他嘆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你七歲時遇到的那個小男孩嗎?那個跟你宣誓一定要再次相遇的那個男孩嗎?”
婕藍一時愕然下來,她不知道擎戰這句話什麼意思,可是依稀記憶中有那麼一個身影在她的眼前浮現,那個倔犟孤傲的小男孩,那個告訴自己將來一定會再來找她的男孩子,莫非那個男孩子便是眼前這個英偉俊凡的擎戰嗎?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也無法相信這一切都是真的,婕藍愣愣地站在那裡,很久才問道:“難道你是….”
看她這表情,擎戰心中總算平靜了下來幾許,他想起自己十五年前自己前往什落村,隨同自己的父親尋找王上時,自己因爲貪玩私自出外,卻不小心在山林中遇到妖魔,自己不敵便被妖魔趕落下山林,後來是面前這個小女孩在採藥的時候發現了自己,她將他從山峰下拖回山峰大道上,隨後用自己採的藥材爲他敷上,小男孩在藥效的作用下,很快好了起來,當他第一眼看到這些鄉下的女子充滿的天真笑容時,擎戰就被迷住了,他記得那時自己的手臂在跌落下山峰之時被刮下一道皮,婕藍用藍色的藥草敷上去,隨後那片肌膚結疤之後也變成了藍色,樣子看起來像一朵花的模樣,這也就是到現在都還留在擎戰手上的那道疤痕,但擎戰這道疤痕已經完全痊癒,但或許是藥效的緣故,每當擎戰施展靈力時,這道傷疤還是會發出藍色光芒,所以,婕藍纔會明白他就是白袍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