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渠的河流一直往外流,水的方向一直流向的是金昭城,而金昭城則離王城卻是最近的一座城池,大概只有五百里的距離,而被南容公主拋下水的黑豬沉入水底之中,因爲水流的緣故從宮內被帶出了宮外,隨後又沿着水流而下,一直被沖走。
大概在水渠中飄了有一日的時間,他終於被一個攔截水渠中魚蝦的網給網住,所以沒有再被水流衝下去。
好在黑豬是侍魔者,並且其先祖是仙人,所以他自己或多或少是具有仙氣的,因此南容的那一擊雖然讓他傷得很重,但是也未能取其性命,但是在水中泡了一日,現在的他也使氣息猶弱,倘若再繼續泡下去,水的寒氣從傷口中侵蝕進去,恐怕他的性命也將難保。
正是此時,打魚結束準備回家的一位漁夫來收網時,見網中網了一個龐然巨物,他嚇了一跳,心想這是什麼,當他將黑豬拖上船時,才知道是一條黑豬,他以爲是一條普通的豬,所以心下覺得有些晦氣,正準備又將他丟回河中時,突然黑豬張嘴又開始在拼命地呼吸,這漁夫倒嚇了一跳,覺得這豬怎的這般蹊蹺,居然還未死,他仔細看了看這條黑豬,見其背後有一道刀口,心想定然是誰想宰殺他時,被他逃了脫去,隨後跌到水中,才被自己的網網住,他想既然這豬不是得了什麼病,等得明日拿去市集賣說不定還能換得幾個錢,他這般計劃之後,便將這豬放到船上,打算帶回家去。
等那漁夫回到家中,就將黑豬扔到柴房中,這漁夫還是怕這頭黑豬半夜裡死了,所以自己將它身上的水擦乾,又取了些可以禦寒的稻草來,給他鋪上,然後將黑豬放到這稻草上去。
黑夜裡,涼風習習吹進來,讓黑豬冷得發抖,好在有些稻草,他身體本能地朝稻草中鑽去,才勉強抵禦住寒冷,但是身上的傷口一直未癒合,寒氣入體,讓他無論怎樣都無法恢復過來,除了現在有位靈力高強的人用靈力來替他消除寒氣的辦法外,恐怕黑豬想要痊癒是不可能的。
而最悲劇的是,明日一早他就要面臨被屠宰的命運。
果然,第二天天還未亮,那漁夫就早早地起了牀,將自己打的魚裝到木桶之中,然後將黑豬抗到木板車上,他推着板車就打算進金昭城城中去將它賣掉,也希望今日能夠賣個好價錢。
進了城之後,漁夫就直奔東市的集市中,他先去光顧了常照顧生意的老闆處將魚賣掉,隨後將黑豬推到一位屠戶前,那屠夫看了看黑豬,見病得不輕,就擺了擺手,道:“這頭病豬,你送我都不要,拖走拖走!”
漁夫哪甘心,只道:“你好好看看,這頭豬並不是病了,只是我不小心路上見他拼死拼活地想逃就不小心砍中它一刀,但還活着呢?”
那屠戶還是不原意,他擔心這頭豬是得了什麼瘟疫之類的病,到時候害得買自己肉的顧客都出事他可沒法交待了,這漁夫一聽始終賣不出去,很是氣惱,覺得自己花了這麼大的力氣,結果是白忙活了,他心中有氣,就一腳踹到黑豬的屁股上,想消解下自己心中的怒氣,這一踹將黑豬踹醒了過來,他昏昏沉沉的,已經有氣無力了,但是聽到周圍如此嘈雜的聲音,它感到心煩不已,他努力睜開眼看着四圍環境,但見到處都是鮮血,身旁還有無數條剛宰殺的豬掛在掛鉤上,而裡頭屋裡傳來宰殺豬的尖叫聲,黑豬雖然意志迷糊,但是自己心中大致也清楚了自己是處在什麼地方,他想自己要是再不想法的話,恐怕自己也會被當作普通的豬給宰殺了,他努力開口說道:“請問…這裡是哪兒?”
這一問聲音雖然很微弱,但是那漁夫和那屠戶都聽到了,那漁夫以爲自己有了幻聽,朝身週四圍看去,都未瞧見有何人對他說話,正納悶時,又聽得黑豬說道:“請問…這裡是哪兒?”
這一下,漁夫和那屠戶都算是聽明白了,他們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都嚇得丟掉手中的東西,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那漁夫顫抖着手指着木板車上的那黑豬,吞吐道:“這…這豬怎的會說話,是我聽錯了吧!”
他這一說,立刻引起了周圍其他的人的注意,都圍了過來,像看稀罕的東西一樣盯着黑豬,這些人雖然好奇,但是也不敢靠近,因爲怕黑豬突然發難對他們造成傷害。
那屠戶顫聲道:“你這個禍害,怎的拖了一個妖豬過來,這妖豬興許是要吃人的,大夥千萬別靠近!”
屠戶這一說,這些百姓賣家都連忙又後退幾步,對黑豬彷彿是對瘟神一般。黑豬也感覺到了這些人類對自己的恐懼,應該說不是對他的恐懼,而是對妖獸的恐懼,畢竟妖獸是異於人類的異種,對這些人類來說,自然而然會有所排斥。
他不想這些人誤會自己,又想要有人幫助自己,因此再次開口說道:“我不是什麼壞人…請你們救救我…救救我。”
再次聽到黑豬說話,這些人更恐懼,雖然這些百姓也都聽說過有會說話的妖獸存在,但是他們始終沒怎麼見過,今日見到,自然而然會有些懼怕。
那屠戶道:“大家別聽他的,如果這妖豬沒受傷,咱們還能活着?只能將其立刻殺了纔好,不然,可會留下禍患的阿!”這屠戶一這麼說,許多百姓都開始贊成,那屠戶心想這黑豬雖然會說話,但傷病成這樣,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那想必根本就沒有反擊之力,他想了想,就大起膽子朝這頭黑豬走了過去,等走到她身邊時,便舉起剔骨刀,便準備朝黑豬的頸口一刀刺下去。
黑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是這樣的命運,更沒想到自己最後居然是死在一個屠戶的手上,這實在是有損尊嚴的事,更何況自己倘若死了,那婕藍該怎麼辦,他又該怎麼去守護婕藍呢?可是這樣的自己,又如何有改變命運的能力,除了任人宰割,他還能怎樣?
正當那剔骨刀刺將下來時,卻聽得身後傳來一個男子渾厚的聲音,那人只道;“且慢!”
屠戶聽到有人勸阻,立刻停住了半空中的刀,他朝來者看去,但見此人三十歲模樣,身形偉岸,神色肅然,說話行走都極爲講究,看來並非是一般的人,他對這位屠戶道:“這隻妖獸不知是誰帶來?”
屠戶不由自主地指向漁夫,這男子便看着那有些驚愕的漁夫,道:“這頭妖獸我要帶走,請問可以嗎?”
漁夫愕然半晌,很久才反應過來,道:“啊?帶來?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帶到城裡來的。”這漁夫雖然害怕黑豬,但是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東西現在有人開口說要帶走,那他心中本能地生出不願的情緒來,因此開口便拒絕。
這男子卻並沒有因爲它的拒絕而生氣,只是從袖管仲掏出腰帶,取出一錠銀子出來,向那漁夫攤手道:“這錠銀子是你的,這下可以讓我帶走他了吧!”
那漁夫實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願意出一錠銀子來買這頭妖獸,他有些呆在當地,不知該如何辦,那男子見他不接就將手縮了回來,道:“既然你不要銀子那我也就不給了。”漁夫一聽,連忙跨前幾步,將那男子手中的銀子一把抓了過來,諂笑道:“要的,要的,這麼好的銀子怎的會不要,這妖豬客人你就帶走吧,不過你可要小心,這些妖獸聽說都是要吃人的。”
那男子一聽到這些百姓的話,淡然一笑,道:“你們今日要是殺了他,可就是犯了天怒,倒是就不是他吃人的問題了,而是天降罪的問題了。”這句話讓這屠戶和漁夫都很是錯愕,不知道這話是什麼意思,而那男子卻沒心情再與他們多說,他直接將木板上的黑豬抱了起來,走出了人羣中,朝人羣之外一個戴着頭罩的人走了過去,那戴頭罩的人雖然看不清他的外面,但是體形婀娜,身形曼妙,一雙平握着的雙手白玉晶瑩,顯然便是一位女子,而那男子走近她身後,小聲道:“主人,帶過來了。”
那戴斗篷的女子微微點了點頭,神態很是氣勢凌人,她只道:“帶它回去好生養治,知道麼?”
這男子俯身行了禮,道:“屬下記下了。”
那女子吩咐完後,便朝集市外走去,而那男子則跟在身後,始終與她保持半丈的距離,一來是爲了保護自己的主人,二來是尊敬對方的身份,不敢輕易冒犯。兩人出了集市之後,便見東市的大街上停放着一頂軟驕,那擡軟轎的四位見到這女子出了來,便將轎子按低,讓她進了轎中,等她坐穩之後,便擡了起來,朝西街方向走去,而那男子則將黑豬放到另一頂軟轎中,隨後自己跟了上去,寸步不敢離那女子,顯然他是她的護衛之類,所以才如此地忠心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