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鑄造的東西,我早該料到是無法辦到的,真該死。”珞摩憤怒而絕望的臉孔變化着曲線,但是當眼前一縷刺目的光線劃破死亡一樣的暗夜時,珞摩與那被關押的人羣卻如跌入深淵的墮者,連惶恐與驚懼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
洞頂原來是由兩扇堅固的鐵扇製造而成,當鐵扇像門一樣打開時,外面灼目的光芒一點一點地傾瀉進來,看着久違的光明,那羣囚者沒有因此而驚喜,而是逃離死亡一樣朝黑暗的牆角不住鑽去。而藉着洞外的光亮,傳來的是無巒與崎雪難以置信的驚叫聲。
她們的目光是看向牢獄裡的,難道里面有什麼讓人驚懼的嗎?婕藍回頭朝牢獄中看去,當看到那慘不忍睹的景象時,婕藍彷彿要昏暈過去。
堆積如山的白骨充斥着牢獄的空間,這些都是人類的骨骸,處在最低層的骨骸已經變黑髮着腐臭之味,而留在最上成的骨骸一些還殘留着人類的毛皮,它們體內的內臟不知被什麼東西掏空,被啄穿而潰爛的皮覆蓋在屍骨上,乾涸的血舔舐着那些驚慌無措的囚者靈魂。
而當天頂全部打開時,傳來妖魔鳴叫之聲,伴着着妖魔之聲的是人羣恐懼,尖叫,顫抖、哭泣、哀求的混亂之聲。
珞摩無奈悲憤地踢打着牢籠,“不,不,我絕不會把你們留在這骯髒的地方。”但是他的踢打削砍顯得如此的無濟於事。
洞空中現出了數百隻妖魔的身影,它們在洞頂中盤旋着,俯視着那些顫抖的生命,好似在選擇哪一個食物更加可口一般。
珞摩的那幾位朋友站在奔逃的人羣中,朝珞摩悽哀地笑着,那笑沒有責怪,沒有恐懼,有的只是對他的訣別,站在最前面的那位朝珞摩微笑着說道:“請別爲我們傷心,你能當我們爲兄弟我們已經很高興了,去吧,去拯救這沒落的赤燕城,去拯救那些迷失的人類,去警告那渾噩的城庭,去吧!珞摩,請記住我們給你的尊號,你就是我們的神,我們的摩神…”聲音淹沒在了妖魔的襲擊之中,那魔鳥從空中俯衝而下,將他壓在爪下,貪婪地啄穿他的頭顱、他的背腹,吞噬着他們的肉體,內臟與生命,嫣紅的鮮血浸染這片死亡之地。
顫抖的靈魂無法安撫下來,酥軟的身軀爲這血腥殘忍的一幕而崩裂。
“一定…一定有什麼辦法制止?”顫抖的聲音掩蓋不住婕藍的悲憤之情。
黑豬凝眉思索,他擔心地看着婕藍,當目光落到她背後負着的炎麟劍時,恍然而悟,“藍,快用炎麟劍,用它的話一定會破開這鐵牢的。”
“用它?”
“對,這鐵牢之所以連你也破不開,是因爲它用妖獸魂骨鑄成的,所以它融進了它們的妖氣在裡面,只要用炎麟劍,這些妖獸就自然而然會自動離開鐵器之中。”
婕藍感到很頹喪,“這又有什麼用,這劍怎麼可能真是炎麟劍?即便是那老頭也說過,我是拔不出此劍的。”
黑豬也知道,炎麟劍是聖劍,非聖者是誰也拔不出的,他只能看着眼前這些生靈被吞噬、被毀滅。
突然一個人欺近婕藍身畔,他粗魯地奪過炎麟劍,撕扯開帆布,握着那把鏽蝕的劍。
“你要做什麼?”對不明所以的珞摩,婕藍有些驚懼。
“既然這把劍能救出他們,就讓我用他劈開這該死的牢籠!”他拼盡全力拔着炎麟劍,但劍卻絲毫沒有拔動,而突然,劍種突然閃出幽白色的光,那光呈獸類的形態,朝珞摩嘶吼咆哮,珞摩嚇得想丟開劍,但突然光變成了無數的光觸,像藤蔓一般朝珞摩纏繞而來,光觸所接觸到的地方,彷彿吸盤一般吸吮着他的鮮血,珞摩痛得大聲喧叫,想擺脫卻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
婕藍見到這種情況,連忙奔到他身邊,朝炎麟劍劍柄抓去,黑豬崎雪怕婕藍也會被炎麟劍襲擊,都大喊緊張起來。
當手握住劍柄,婕藍奮力往外奪過來時,突然劍竟慢慢地從劍鞘中抽了出來,而伴着的一陣赤紅之光包裹着婕藍,最終彷彿被吞噬進了紅焰之中。
“藍!”黑豬與崎雪都不約而同地呼喊而出,悲絕之情溢於言表。
當赤焰之光漸漸消散時,現出的是緊握着炎麟劍的婕藍,她看着手中這柄被火焰雲繞的赤麟劍,連自己都難相信自己居然能將它拔出。
“藍!”黑豬低低的呼喚有着難以置信的疑惑。
婕藍此時也有些不知所措,而當炎麟劍一出時,那鐵牢的鐵柱都不住顫抖起來,彷彿有什麼東西要從鐵器中逃脫一般。
“快,快破開這門。”珞摩不顧自己的傷勢,迫切地請求着。
初次拿着炎麟劍,婕藍雖然對它有些陌生與驚疑,但是現在不是顧慮這些的時候,她深吸一口氣,朝鐵門處揮了出去。
像聖者之火燃盡世上的邪惡一般,附在鐵器上的妖魂在赤麟劍的赤焰之下消散,失去魂力的鐵門也如草芥一般輕易劈開。
珞摩衝進牢獄之中,踏上那些血腥的骸骨,然而洞頂中成羣結隊的妖魔朝他齊擁而來,爭奪着這美味的獵食。
“藍,快,用炎麟劍解決他們。”黑豬朝有些愣住的婕藍喊道。
誒?解決他們?這數百隻妖魔,我就算再怎樣也難以解決掉啊?可是龍奕他卻如此地相信我,不,是相信這把劍。
妖魔已經靠近了珞摩,珞摩揮舞着那把短匕做着無用的抵抗。
沒有時間考慮這些了!婕藍跑上前,朝珞摩喊道:“趴下!”珞摩看着揮舞奔跑而來的婕藍,雖然對別人的命令很厭惡,但是他還是依然伏低身子,劍劃過他背脊,朝成羣結隊的妖魔揮舞而去。
一切像灰燼一般消失在了血漫的天空,就只這一瞬,數百隻妖魔便被炎麟劍化爲烏有,婕藍看着重現清朗的天空,有些難以置信,她再確定了手中的劍,真實的觸感讓她未再懷疑這是虛夢。
太不可思議了,這就是炎麟劍嗎?可是爲什麼,爲什麼我能使用炎麟劍,明明,明明只有聖者之血的白魔才能使用。
崎雪看着握着炎麟劍的婕藍,洞頂呼嘯而下的風撩起她寶藍色如蒼穹碧空的長髮,映在赤色之焰上,像極了一場終覺而破曉的夢,崎雪捂住嘴,但卻掩蓋不住她顫抖的瞳孔,“藍,難道,難道你是…”
包含着敬畏、驚懼與無措,崎雪的面龐變化着色彩,她站在遠處,就這樣看着她,彷彿在低處仰望站在顛峰之上的聖者,自己的卑微與篾小如此的鮮明,可自己,可自己卻還對她存在着如此惡劣的念頭,難道就此放棄嗎?可是這些日的努力又算什麼?但是她是…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