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按大人求您辭官吧
“爹。”
納蘭昱冷冷的看着納蘭璟。
“皇上出了這麼大的事你竟然敢瞞着,跑這玩起了兒女私情。”
“爹我沒有,我只是。”
納蘭昱一臉怒氣,“你只是什麼,你只是認爲,倘若你自己把事情促成了,可以讓我們這些老傢伙對你刮目相看,讓我們覺得,我們籌謀了十多年的事,竟然讓你一個小輩獨立做成了,到時你就可以挺起腰桿,再也不受我們的拘束了,是不是。”
納蘭璟一噎,他確實抱有這樣的想法。
“若不是你三叔告訴我皇上出事,我現在還會按着你送來的消息,等到七天後才能到歷都。”
納蘭昱轉身坐到一旁,“璟兒,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納蘭璟身體一僵,後背有些發涼,依照他對他爹的瞭解,每次說話越是平靜,那就代表他爹越生氣。
“收拾東西回邊城去,讓錫兒過來接手這裡的事。”
納蘭璟一驚,“爹不可以。”
納蘭錫乃是庶子,這樣大的事他怎麼能讓一個庶子來做,萬萬不可。
“爹,兒子知錯。”
納蘭昱冷冷的看着納蘭璟。
“那個女孩是誰?”
知道事情瞞不過,納蘭璟一五一十道,“她是長公主納蘭慧。”
“什麼。”
納蘭昱猛地站起身,怒視着納蘭璟。
長公主,納蘭慧,那不是她的女兒。
剛剛因爲納蘭璟瞞報歷都的事,他都沒有這樣生氣。
納蘭璟以爲納蘭昱又是因爲他隱瞞這件事而生氣,所以
“爹,你聽孩兒解釋,孩兒之前救過她一命,本初並不知道她是長公主,直到有一天她找上門來說來感謝兒子,並且還故意隱瞞身份的接近我,之後兒子經過調查才知道,她就是長公主,爲了能瞭解宮裡的事,所以兒子就將計就計也用假身份,和她相處。”
納蘭昱完全沒有聽見納蘭璟的解釋,耳邊一直浮想剛剛納蘭璟說的那句長公主納蘭慧。
她是諸葛嘉的女兒,諸葛嘉的女兒。
——
納蘭川和海冬吵架兩天了,倆人沒有在見過一次面。
海冬神色懨懨的躺在牀上,屋門突然被推開。
一抹刺眼的陽光照在牀上,海冬伸手一擋。
這時海嬸把門關上,“冬啊,這是咋的了,是不是生病了,我給你做了些吃的,起來吃一點吧。”
海嬸把手中端着的吃食放在桌子上,走到海冬身邊把人扶起,起身把食物拿過來,坐在牀邊喂着海冬。
“看你這兩天瘦的,來張嘴吃點東西。”
海冬臉色發白,一臉木訥,張嘴把海嬸遞過來的吃食吃掉。
海嬸一口一口的喂,海冬特別聽話的把一碗通通吃光,看見碗底已空,海嬸淡淡一笑。
“好嘞,這回你躺着吧,我讓大夫給你熬了藥,等會我給你端來。”
海冬點了點頭,遂而閉上了眼睛。
海嬸把托盤放在桌子上,轉身看了一眼海冬,眉頭微微上揚,突然從兜裡面拿出一塊黑色香塊,扔進桌子上的香爐裡面,燃起了火折,把香點燃,香爐裡很快發出嫋嫋的煙霧。
海嬸拿起托盤走了出去,許久後,門再次被打開。
這時穿着黑色短褐的海叔慢慢走了進來。
海叔一臉嚴肅,完全沒有平日那樣和藹的笑容,進入屋裡看了看周圍,忽然發現桌子上那正發着煙霧的香爐,走到桌子旁端起茶壺倒進香爐裡。
轉身看了一眼牀上昏睡的海冬,漫步走過去伏在牀邊,輕聲道,“冬兒,爹死的好冤枉,冬兒,爹死的好冤枉。”
牀上,閉着眼睛的海冬,眉頭輕蹙,一臉難色。
“是皇上故意害死爹的……。”
門外,雷鳴因爲皇上交予的兵符,一直沉悶在自己的屋裡,所以才得知海冬已經病了兩天。
進入海冬的院子,就看見海冬的門已經打開,眉頭輕蹙,暖冬這丫頭也太不小心了,海冬已經生病,這寒冬臘月的竟然還能讓房門開着。
雷鳴剛走到門口,耳朵一向靈敏的他忽然聽見裡面有人在說話。
腳步微微一頓,雷鳴放輕了腳步慢慢走過去,站在門口就看見,那說話的人竟然是海叔。
海叔像重複口令一般,重重複復的講了幾遍這件事後才悄悄的離開。
海叔走出門口,輕輕把門帶上,查看了四周發現沒有任何人看見後,才離開。
待海叔走後,雷鳴才慢慢從角落走出來。
看着海叔的背影有些不解,海叔怎麼會在海冬耳邊說,爹是被皇上害死的。
轉頭看了一眼那緊閉的房門,推開後直接走了進去,鼻子一嗆,用力嗅了一下,這是什麼味道。
走到海冬身邊,輕輕推了一下。
“海冬,醒醒。”
“喂,海冬,你醒醒……。”
雷鳴晃動海冬許久,才見海冬有甦醒的跡象。
可是人翻動了一下身子,眉頭緊蹙的嘟囔着,“爹,女兒會爲你復仇的。”
雷鳴一愣,復仇。
海冬她什麼時候想要復仇了。
——
林老郡王府。
納蘭川看着手中的卷宗,這個海青松當年被此時,確實證據確鑿,而且當初還有人證物證,這個人證……。
“川,有消息了。”
林秋忽然跑進來,打斷納蘭川的思緒。
“川,納蘭昱已經到了歷都了。”
納蘭川手上一頓,“速度真快。”
“那是,對了,你這兩天窩在這看什麼呢,聽說你家冬生病了。”
納蘭川一愣,“海冬病了。”
“是啊,回來的時候碰見花世家的馬車了,裡面是彩雲坐着的,她說海冬生病,應該不會有假吧。”
納蘭川此時很想衝出去,去海府看看海冬怎麼樣了,可是想到那天倆人的不歡而散,讓他有些怯步,海冬生病生病會有不少人照顧,他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查出海青松的案子到底有沒有貓膩。
直覺告訴他,海冬心裡有個結,那個結就是海青松。
——
海府,彩雲坐在海冬牀頭,用力的扶起海冬。
“冬哥哥,起來喝藥吧。”
海冬渾身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不僅如此腦袋還很昏沉。
努力的睜開眼看着眼前的人,乾澀的嘴脣有些皸裂。
聲音沙啞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彩雲端起碗喂着海冬喝藥,“剛回來不久,冬哥哥,你怎麼病成這個樣子了,皇……。”
提起納蘭川,彩雲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周圍,發現空無一人後,彩雲壓低聲音道,“冬哥哥,皇上怎麼沒有在這裡。”
一想納蘭川,海冬就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手執碗底把裡面的藥一飲而下。
把碗遞給彩雲後,重新躺在牀上。
擡眼看了看帷帳,一臉愁容,這兩天她總是夢見爹孃,爹爹一臉淒涼的告訴自己,他是被皇上害死的。
倘若事情查出,爹真的是皇上故意害死,到時她與納蘭川之間要如何相處。
一臉疲憊的閉上眼睛,假如就這樣一直睡下去,永遠不要醒來該多好,這樣一來那些煩惱的事,她都不需要在去費力的想了。
夜裡,當所有人都已睡着時,一個黑影悄然閃進海冬的房間裡。
一股涼意襲來,睡夢中的海冬隱隱有些不安,迷糊中睜開眼睛,就看見納蘭川一身暗袍站在她牀邊。
臉色一驚,剛想支撐着自己坐起來。
納蘭川見此,上前一步把海冬按下,“老實躺着別亂動。”
海冬垂眸,“你怎麼會來這。”
納蘭川看着海冬蒼白的臉,不忍在斥責她爲什麼這麼不好好照顧自己。
“聽說你生病了,所以來看看。”
海冬側躺在牀上,鼻子還能清晰的嗅出納蘭川身上涼涼的味道。
心裡有些矛盾,特別想念納蘭川,可是見了又不敢看他,咬着牙垂眸道,“既然看見了,你就走吧。”
納蘭川一怔,遂而臉色暗了下來,“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海冬把臉貼在枕頭上,腦子裡面總是不斷想起夢中她爹的模樣,她真的害怕,倘若爹真的是被先皇害死的,該怎麼辦。
“我累了想要休息。”海冬翻了個身,臉衝裡面。
納蘭川一臉怒氣,伸手抓起海冬的手臂,強迫海冬把頭轉過來看着她。
“你到底怎麼了,從前的你不是這樣的,那件事你只是推測,根本沒有看見事實,你在置氣什麼,偏要相信是我父皇誤殺你爹,你才甘心嗎,倘若事實真的如當初一樣,你爹罪有應得,你要如何處置。”
感覺兩個手臂吃痛,海冬用力掙脫納蘭川的束縛。
“倘若真的是我爹做的,我願意除去這身官衣,遠離歷都此生不踏入這裡一步。”
徵得一下,納蘭川沒有想到海冬竟然會這樣說。
遠離歷都永不踏入一步。
這個女人還真敢說。
門外忽然傳來篤篤的敲門聲。
“冬啊,你睡了沒,我給你送藥來了。”
聽見海嬸的聲音,納蘭川鬆開海冬,一個轉身飛躍到房樑上。
“進來,海嬸我沒有睡。”
門被推開,海嬸一臉笑意的端着藥碗走進來。
“冬啊,起來喝了藥再睡。”
海冬坐起身,接過海嬸遞過來的藥碗,也不顧那藥又苦又澀,端過碗一口氣的全部喝下,只希望海嬸快點離開,好讓納蘭川趕緊走。
海嬸一臉關心,“冬啊,喝了藥就趕緊睡吧,我在給你點些安神香,聽說你這兩天總是做噩夢。”
海冬躺在牀上,不疑有他,輕聲道,“謝謝你海嬸。”
“嗨,你這丫頭,跟海嬸還這般客氣。”
海嬸端着碗走到桌子前,又從身上拿出一塊香料,點燃後放進香爐內,一股股青煙從爐中散發出。
海嬸轉身看了一眼牀上的海冬後,端着碗快速的走了出去。
許久後,納蘭川才從牀後面走了出來。
“你趕緊走吧,若是被人發現了不好。”海冬聲音異常柔弱,讓人不忍在與她辯解。
納蘭川走到海冬身邊,在海冬脣角出輕輕留下一吻。
“你好好休息,過兩天我在來看你。”
海冬沒有迴應,納蘭川起身便要往外走,途徑路過桌子旁,忽然嗅到一股異香。
身體一僵,用力的嗅了幾下。
這個香的味道怎麼這般奇特,安神香裡有這樣香味濃厚的香嗎。
可是剛剛那海嬸說的是安神香,應該就會有安神的作用,若是海冬身邊的丫頭跟他說這是安神香,他也許會懷疑,可慘死從是海嬸嘴裡說出來的,他就沒有懷疑她的道理。
於是納蘭川沒有過多理會,回頭看了一眼牀上閉着眼睛的海冬後,轉身走了出去。
人剛剛走出門口,跳躍出牆外時,無意間舔了一下脣角,忽然一股苦澀蔓延整個口腔,這時納蘭川纔想起,剛剛海冬喝過苦藥,他吻了海冬一下,那苦藥味自然就會落在他的脣上。
只是他嘴裡的苦澀莫名的讓他有種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