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躺在一輛越野車的後座上,頭腦一時間有些空白,我努力的回想,花了很久纔想起了昏迷之前的記憶。
我勉強的撐起身子坐起來,這是一輛三排座的越野車,眼下正飛快的疾馳在高速公路上,車窗外是一片茫茫的田野。
逗兒爺這倆小傢伙看我醒來,一個縱身便跳上了我的肩頭,兒爺也從逗的肚子地下翻上來,對我一陣咧嘴。我欣慰的朝它們擠出點笑容,這時朝前面看去,首先被目光捕捉到的就是坐在副駕駛上的那頂熟悉的黑色鴨舌帽,其次是中間一排座位上的沙哥和兩個老者的背影,一個一眼就能看出來是誰,還有一個也是似曾相識。
開車的是個陌生男人,無名、沙哥、還有左教授和李大仙,腦子一時混亂起來,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沙哥這時發現了我醒來,便轉身朝我笑了笑,問道:“怎麼樣,感覺好些了嗎?藥好像下的有點重了。”
他這一說,李大仙和教授也都扭過頭來看了我一眼,無名還是那種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的樣子,依舊端坐在那裡,沒有回頭。
回想起當時在他們地下營地裡發生的最後一幕,我下意識的低頭朝手中看了一眼,戒指竟然還在,這着實讓我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看了一眼沙哥,不知他現在是什麼角色,或者說是站在哪一邊的,眼下一時不知要如何跟他開口,我瞥過視線看向窗外,想努力的看出這是要去什麼地方。
他估計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抿嘴一笑對我說道:“你一定是以爲,我們故意給你下了藥,一早就計劃好了要奪去你的戒指?”
“難道不是嗎?”我冷笑一聲,扭過頭來反脣相譏。“藥是下在我喝的茶裡的吧,進了你們營地之後,我只喝過華哥讓人給我倒的茶。”
“下藥的事與華哥無關,他一開始並不知道,其實這個當時只是我一個人的計劃。”他的臉上這個時候浮現出一絲老謀,眼神也有些深邃起來。“有一點你沒弄清楚,藥不是下在你碗裡的,我是下在了那個茶壺裡,也就是說,洛雪當時喝的茶也是有藥的,只是你喝的多,藥效發作的早,其實你昏迷之後沒多久,她也昏過去了。”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我聽他說完,感覺非常的費解。
“你先彆着急。”他翻身來到後座,坐在我旁邊。“聽我說完,你就明白了。”
他說的事,還得從李大仙留在松柏林中懸空墓裡的那塊碎布說起,那塊碎布,一般的人看見,只當是一個星象圖外加一句話,其實對於他來說,那副星象圖裡,還暗藏有一個隱秘的信息。
他當時之所以能夠識破那棟宅子是被下了冥燈索魄的陰煞風水局,正是因爲他看過那本由唐代堪輿奇人所著的《飛星經》,《飛星經》是上古玄空飛星風水學說一脈中最爲詭異的一本著作,早已失傳多年,但是李大仙手中卻藏有唐代後人的一部手抄本,在機緣巧合之下,李大仙見沙哥在風水方面頗有建樹,便將這《飛星經》傳其閱過一眼。
而沙哥從小就是過目不忘,當時只是寥寥幾眼,就已經將這《飛星經》全本記下,所以當他看見碎布上的那副星象圖的時候,他一眼就識出了那是摘自《飛星經》中的一副二十八宿星圖中的一幅星位圖,只是其中星位全被人爲刻意改變了。其後他在回到營地之後,憑着記憶,將《飛星經》中的關於那副星象圖的部分默寫下來,然後按照被改變的星位順序,組合出一組數字密碼,之後與他默寫下來的文字對號入座,得出了隱藏在星象圖中的信息。
他朝前一指,將視線落在李大仙的後腦上。“其實當時早在護堂使剛進入松柏林的時候,就已經與那位在宅院佈下冥燈索魄的高手過過招,當時那人用的也是《飛星經》中關於九星換位的陰煞局,就在那人成功困住護堂使後,便搶先一步進入了所有的懸空墓中。
後來待護堂使解了局脫了困,才發現自己身上和懸空墓裡各少了一樣東西,正是在自己被局所困而有些神志不清時,被那人給取走了。”
“那人都取走了些什麼東西?”
“長明燈,那人取走了所有懸空墓裡的長明燈。”
他這一說,我頓時恍然大悟,難怪李大仙會將冥燈局的解法留在懸空墓裡,那人會使用《飛星經》中關於星位換位的陰煞局,又取走了冥燈,對於他這種風水陰陽術大家來說,他隨便想想也知道是要去擺冥燈索魄之局害人。
“但是他怎麼知道那人取走冥燈是要佈局害什麼人,他又怎麼知道想解局的人會來松柏林裡找他?”這一點我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這就要從那個在松柏林裡與護堂使周旋的高手的身份,以及此人從護堂使身上取走的一樣東西說起了。”他開始將箇中原因與我娓娓道來。
原來,那本《飛星經》的手抄本是當世僅存的唯一一本《飛星經》殘本,李大仙家的世代祖傳之物,旁人根本無法窺探,也就是說當今世上會使用《飛星經》來佈下陰煞風水局的人,除了他自己和看過一眼的沙哥也略知皮毛以外,就只剩下一個人了。
那人便是李大仙早年收過的一個徒弟,此人天資聰慧,對風水學極有天賦,深得李大仙的賞識,幾乎對他是傾囊相授,毫無保留。但是後來此人因爲心術不正,沉迷於風水左右運數的快感之中不能自拔,常常與人鬥局而不問天機不管地數,甚至是草菅人命,李大仙深知其已罪孽深重無可救藥,便忍痛將其清理出門,斷絕了師徒關係,二人至此再無往來。
李大仙在進入松柏林之後,發現有人設了局,並且用的是《飛星經》演變而來的陰煞局,當即就想到了他那已入魔道的徒弟,因爲世上除他自己之外,再無他人有這本事。至於沙哥雖然也看過《飛星經》,但是隻是略懂皮毛,他只知其表而不知其內,想要拿來演變佈局,那火候還是不夠的。據沙哥說,當時他想拜師於李大仙,跟其參透《飛星經》中的玄機,卻遭到了他的極力反對,李大仙有前車之鑑,怕沙哥重蹈覆轍,所以說什麼也不肯收他爲徒。
而後李大仙發現懸空墓中的長明燈被他取走了,自己身上隨身攜帶的音久螺也一併消失,便立刻想到了此人的用意,但是他有堂會的秘密任務在身,無法抽身及時通知堂會,只好將解局之法寫下,留在懸空墓裡。他知道,一旦堂會遭遇冥燈索魄的困局而無法解局脫身時,定會派人來此地尋他,他們堂會本就對於打聽之事甚是在行,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他是去了那片松柏林中,那麼他留下的破局之法便能及時的傳遞到堂會手中。
“原來如此。”我聽他說完,嘆道:“那麼那個想要設局害死你們的徒弟,到底是什麼人,這又和你要將我下藥迷暈有什麼關係?”
“那人叫唐敏,正是洛雪的親妹妹。”
“洛雪的親妹妹?”他這剛一說出口,我就驚得一怔。“一個姓唐,一個姓洛,她們怎麼會是親妹妹?”
“其實洛雪本不姓洛,她並不是洛家的人。”
“那她和洛家以及洛地生到底是什麼關係?”我甚是不解的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