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時候已經有些急不可耐了,白了他兩眼,心中火燒火燎的來回走了幾步。無名看上去很淡定,但我知道那是因爲她不會流露表情的緣故,其實內心肯定跟我一樣,也是焦急萬分,如果一會兒大歲玩不出花來,我估計她是定饒不了他的。
“來了!”大歲用手電光照向遠處,只見小巧玲瓏的逗,正在快速的朝我們飛奔過來,四隻小蹄子甩的跟風火輪似得。
一看見逗,我這心頓時就落了定,看來大歲的胸有成竹,並非空穴來風,他一定是找到了什麼可循的線索,並且已經勝券在握。
大歲一把抱起逗,放在懷裡晃了晃,隨即又放它下來,逗這剛一着地,就跑開了,大歲則招呼我和無名趕快跟上。
現在情況再明瞭不過了,大歲分析出2號假沙哥是灣仔的時候,一定是發現了東家他們隊伍裡,有什麼氣味可以追蹤,所以便放出逗出去搜尋。
別看逗個頭小,真要是全力跑起來,那速度也確實不慢。無名自不必說,大歲身手也是屬於極爲敏捷那一類的,只是苦了我這個病號,縱然使出了渾身的力氣,也實在是跟不上他們。
我們現在全速前進的方向,是正對着整個洞穴裡面的,四周圍黑的像一片汪洋,只有大歲頭上的頭燈,在裡面隨着他奔跑的起伏亂晃着。
我感覺這樣實在是太招搖了,如果有人藏在暗處,那麼我們現在的行蹤,可以說是完全暴露在對方的視野之中。我倒是想提醒一下大歲,畢竟他可以嗅着逗身上的氣味,在關燈的情況下繼續爲我們引路,他以前也不是沒這樣弄過。但是我不敢大聲的朝他喊,因爲我現在與他和無名的距離,着實有點遠,如果要喊住他,那得提起嗓門,喊出不小的聲音。那樣一來,縱然人家沒看見我們,也能聽見了。
就在我暗自思忖這些的時候,讓我看不明白的一幕發生了。原本大歲跑在最前面,無名剋制着自己的速度,緊跟在他的後面。可是就在一瞬間,無名不知怎麼的,突然一個發力,縱身就躍至了大歲的身邊。
大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楞了一下就放慢腳步停了下來,還給了一個口哨讓逗也停下來。我隨即很快的就趕到了他們身旁,這時只見無名手裡空拿着一支箭,舉在眼前看着,大弓卻還依然背在身後。
大歲看着無名手裡的黑色箭矢,頓時臉色驟變,驚駭的舌頭都有些打結:“剛……剛纔……這……這是朝俺射過來的?”
我累的氣喘吁吁,兩手撐在膝蓋上,大口大口的吞吐着粗氣,聽大歲莫名其妙的一問,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就聽見無名語速極快的說了一句:“你們先走,這裡交給我。”
無名說罷,翻手取下大弓,將原本就拿在手上的那支箭矢,往弓弦上一搭,低頭不語,像是在極力捕捉什麼動靜。
大歲看了我一眼,隨即胳膊一甩,兒爺便被他從袖子裡甩了出來,一個翻身上到了他的肩頭。而他幾乎是近似於粗魯的一把就將兒爺抓了起來,二話沒說,直接就凌空丟給了無名,然後挽起我的胳膊,給了逗一個口哨,扶着我就跑。
我們跑出去很遠,他才放開我。“行了,自己跟好,倆人攙在一起跑不起來。”
這一通下來,着實弄的我暈頭轉向的,心中縱然萬千疑惑,可我知道情勢緊急,便也沒多嘴,只顧跟在大歲後面埋頭追趕。我不知道還有多遠,這洞穴實在是太大了,跑了這麼久,也沒看到盡頭在哪。我越跑越感覺心臟都要蹦出來了,如果再跑下去,我覺得都不用二丫動手,我自己就能讓起搏器報廢了。
就在我實在是跑不動了,與大歲的距離越拉越大,他這時卻突然在前面停了下來,並且一把扯下頭燈,用手將燈罩給捂了起來。
“瞧你那慫樣兒!”大歲走回來扶着我。“逗不走了,應該是快要到地方了,但是有人把守,所以逗在提醒俺們。”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我感覺一說話,氣就更加喘不過來了,只能說一句停一下,再繼續說。“無名留在後面幹什麼?”
“你沒看見那支箭嗎?”大歲壓低了聲音,也示意我別太大聲,這時候已經接近敵人所在了,動靜弄大了,就打草驚蛇了。
“那不是她自己的箭嗎?”我納悶的反問。
“是啊,就是她自己的,就是當初在洞外的山腳下,被那人強行借去的那一支,這說明假寶哥帶着那幫人已經進洞了。”他說着,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那是衝俺丟的,如果不是無名及時出手擒住了,你現在應該正在對着俺的屍體哭鼻子呢!”
我聽罷,猛然一驚,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在往頭頂上涌,最難對付,也是最可怕的敵人終於來了。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着實耽誤了我們太多的時間,整個計劃都被打亂了,現在可好,根本繞不開那幫人了。而且更加可怕的是,對方已經洞穿了我們的伎倆,不然也不會連面都沒照,就直接對大歲下手了。
一想到那幫人同爲三十六侍羅的恐怖實力,我突然感覺喘不過來的氣,都顯得沒有那麼重要了,對着大歲顫聲說道:“他們其中的任何一個,都可以和無名不相上下,而現在的情況卻是以一敵三,無名是斷然沒有活路的!”
“確實凶多吉少,但這也不是咱倆能操的心,俺們還是快點想辦法救出洛地生要緊!”大歲依舊用手捂着燈罩,歪頭撇向一方。
“洛地生暫時也沒有危險,不管是誰,都只想利用他,而不是傷害他。”我下意識的轉身朝後看了看,其實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但我卻好像能看見無名正在身處險境一般。“我覺得我倆還是得回去幫無名一把,畢竟我倆手上有槍,也不是毫無用處!”
“你可拉倒吧!”大歲急不可耐的朝我一擺手,擡起手把他手裡的槍對我晃了晃:“槍這玩意兒,在他們三十六侍羅的眼裡,跟小屁孩手上玩的彈弓沒啥區別,俺倆回去也是給無名添亂。再說了,無名只是想拖住他們,給咱倆爭取時間,不會不要命的跟他們硬拼。”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我話都沒說出口,大歲一把就揪起我的領口,將我貼身拉至他的跟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瞪着我:“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兒女情長誤大局,在這滿腦子想着女人?”
我不知道他幹嘛反應這麼激烈,不過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就鬆了手,又接着說道:“儘快將洛地生救出來,就等於幫了無名最大的忙,這越是在關鍵時刻,頭腦越是要清醒啊!你小子到底知道不知道?”
說實話,這時候腦子完全亂哄哄的,他說的我還就真的不知道,不過看他那樣兒,也知道不是在開玩笑兒,便定了定神,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拿好你的搶,跟俺去幹掉把風的人,然後想辦法把洛地生救出來。”大歲說着從我手上接過槍,熟練的退出彈夾檢查了一下子彈的數量,又推回去,打開保險拉栓上膛,罷了再交還給我。“那幫人的目的是卷軸,得到卷軸就得要有洛地生相助,並且他們拿了卷軸還想要洛地生,可見洛地生對他們有多重要了,只要俺們手裡有洛地生,就不怕他們敢把無名怎麼樣。”
我將已經上了膛的槍攥緊在手心,感覺自己剛纔確實太沖動了,這時候救出洛地生,的確就是對無名最大的幫助。
大歲徹底關了手電,我們躡手躡腳的摸黑潛行,走了沒多遠,就發現前方隱隱有亮光在隨處照射,定睛看去,正是有人在用手電筒掃描着周圍的黑暗。
等我們進入到對方手電光束照射的極限範圍之外時,大歲讓我蹲在這裡等他,告訴我他會找燈光探照的空隙摸上去,然後我便弄出點動靜,等把人的注意力引開之後,他在出其不意的解決掉這個把風的人。
中間沒有出現什麼差錯,這次行動算是我們進洞之後最順利的一次,我們很容易的就打暈了那可憐的傢伙。大歲繳了他的槍,將他拖到一旁,我這時上到近前,才發現這是一個地洞入口。洞口很大,幾乎能容納一輛卡車的車頭,並且簡單看了看,並且人工開鑿,倒像是天然形成的。由於下面的情況不明,我們不敢貿然用手電照下去,只能順着固定在洞口的一根繩索,慢慢的往下探。
當然是大歲打頭陣,他在下我在上,原本以爲這地洞很深,可是誰成想,才下了大約十來米就到底了。
我們順着圓形的洞壁摸索着,尋找着通向別的地方的通道,而我這時心中卻泛起了嘀咕。這個地洞所在的方位,完全不是二丫說的羅國印璽該在的地方,她當時說的很明確,是在巨樹的另一邊,而我們現在卻是在洞穴的最裡面。
難道會玩變身戲法的那幫人,費盡心機的劫了洛地生,並不是爲了去取印璽?
想到這,我着實捏了一把冷汗,幸虧大歲極力反對,不然要是聽我的,跟二丫或者唐敏合作,那現在腸子都悔青了,因爲人家壓根就沒去找印璽。
這時,在我身旁摸着洞壁移動的大歲突然就不動了,我撞上他之後,他在我耳邊,非常小聲的耳語道:“已經摸到通道了,但是裡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