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大概走了有五六分鐘,因爲看不見,一直都是兩眼摸瞎淌着走的,所以其實也沒有走出去多遠,兒爺逗兒爺在前面給我們引路,大歲因爲看不見只能靠着用鼻去嗅逗身上的躁味來判別路徑。&
兩個人一路無話,我手上緊緊的攥着無名的彎刀,我們誰都沒有出聲,因爲不知道袁丙昌那隻老狐狸藏在什麼地方。而我此時心中在想,他如果就在這附近,剛纔也一定聽見了唐敏中箭後的慘叫,不知道他現在是打算去救同伴,還是打算暗算我和大歲。
就在這時候,走着走着,大歲突然停了下來,拉着我的手一把將我拽回來,我什麼也看不見,當下一個沒注意,竟然跌跌撞撞的歪倒在他的懷裡。
“咋了?”我一個挺腰重新站穩了腳跟,趴在大歲的耳邊,很小聲的問他。“怎麼突然就不走了,搞什麼飛機?”
他沒有回我,只是用手摸黑捂住我的嘴巴,讓我別出聲,我不知道他要搞什麼名堂,眼下也只能愣愣的站在一旁,靜觀其變。
我能感覺到他在做着什麼動作,隨即只見一道強光亮起,習慣了黑暗的眼睛頓時被刺的閉了起來,幾乎就在同一時間,大歲一聲暴喝,隨後我能聽見一陣風一樣的奔跑聲響起。
很快眼睛就恢復了視力,我睜眼一看,大歲正躍起飛撲向一個人,那人戴着一種很厚重的眼睛,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兒,看上去就像戴着一副望遠鏡一樣。
說時遲那時快,那人一個躲閃,避過了大歲的飛撲,緊接着我看見了一把手槍抵在了因爲撲了空,而跌落在地的大歲後腦勺上,那人隨即喝道:“不想死的,都別動!”
這聲音蒼老中又帶着一絲狠勁兒,我不用猜也知道他是誰了,就是我最近聽了無數遍卻無緣一見的日本山百合會前特工袁丙昌,而更讓我意外的是,初次照面竟然就是處在如此下風的情況之下。
大歲手無寸鐵,現在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而無名的彎刀雖然也是厲害的玩意兒,但那也只是在無名手上而已,在我手上,跟袁丙昌手上的手槍一比,竟然顯得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其實我和大歲原本也是有槍的,就是從倉庫的軍火堆裡掏來的那兩把王八盒子,可是他個笨蛋竟然在從鐵索橋上跳下去的時候,忘了將身上的槍保護好,連人帶槍一起落入了水中,槍進了水不能用了。而我也是自作多情,竟然將槍交給了李大仙,因爲當時我和大歲在前邊開路,沙哥揹着教授走在中間,李大仙獨自一人殿後,我怕後面有什麼危險,就把槍交給了李大仙。
就在我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一突然事件時,袁丙昌竟然伸手奪走了大歲的礦燈,然後將其關閉了,四周圍又重新回到了黑暗中,原本就驚的手足無措的我,眼下就更加心裡發慌了起來。
“千萬別亂動!”大歲在袁丙昌關掉礦燈後,迅速的吼道。“他有夜視儀,俺們看不見,他卻能看見俺們!”
雖然我這個農村土老鱉從沒見過這麼高科技的東西,但是光是聽這名字,也知道這玩意兒是幹什麼用的,難怪我們沒有開燈,也沒有發生太大的響聲,還是被袁丙昌準確的跟蹤了,我想這就是因爲他能在黑暗中看見我們的緣故。
當下本就非常被動的局勢,被袁丙昌這麼一弄,就更加的對我們不利了,我站在那裡一動不敢動,那種看不見敵人,卻被敵人完全掌握在眼中的感覺,只能用無比恐懼來形容。一直在前面帶路的逗兒爺見主子被伏,也是慌張異常,趁着黑,一個猛躥跳上了我的肩膀,對我不住的叫了幾聲,我怕這兩個小傢伙救主心切,會幹出什麼傻事,便連忙抓住它們抱在懷裡。
“我不會亂來的,你也別傷害他!”我在稍稍沉寂了一小會之後,覺得首先向他表明我的立場,總歸比讓對方瞎捉摸,一不小心扣了扳機,弄死了大歲要好。
“你挾持我們也無非就是爲了去換唐敏罷了,只要你別傷害他,我們可以跟你去和那女孩談判,讓她放過唐敏,這樣對大家都好。”我在短暫的停歇之後,料定他之所以來偷襲我們,一定是爲了拿我們去和無名交換唐敏罷了。
“你想太多了。”黑暗中那蒼老有勁兒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想他一定是在中國待的太久了,說起中國話來,竟然完全聽不出一絲一毫的違和感。“那女孩在下坑池之前,對你們說了些什麼?”
聽他這麼一問,我不由得一愣,這時候腦子裡飛快的運轉着,這個老鬼竟然放任同伴的生死於不顧,來偷襲我們的目的竟然是爲了無名讓我們去辦的事兒,這讓我頓時對他產生了深深的厭惡,難道對他來說,同伴的命就那麼不值錢。
“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先開槍打死他,然後在慢慢跟你耗。”黑暗中老鬼的聲音像催命咒語一般的在督促着我。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告訴我,然後我會讓死的人是他。”老鬼緊接着再次開了口,而傻子也能聽的出來,他這次不是對我說的,他是在對大歲說,畢竟無名告訴我的話,我也轉述給了大歲,所以大歲也是知道的。
我不可否認這特工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樣,僅僅一個夜視儀就將自己處在了絕對的上風,並且兩句話,就挑出了我們之間不可迴避的弱點,兩個人都知道他想要的,所以他只需要留一個人就可以了,要麼我死,要麼大歲死。
當下權衡利弊,我還是決定如實向他攤牌,畢竟對我來說,同伴的命纔是最重要的,而且無名交代我們的事兒,大不了頂多就是沒辦成,無名也總不至於爲此殺了我們,可是如果我們現在不告訴他,我相信這老鬼絕不是在開玩笑,他絕對會先殺掉我們中的一個,然後再專心對付另一個。
“怎麼樣,你們兩到底誰先說。”
“你先把燈打開。”我搶先開了口。“我得確信我同伴的安全,才能告訴你。”
“你沒資格跟我討價還價。”
“有一點你得弄清楚,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想要的信息,但是能帶你找到那地方的,只有我手上的這隻小猴子,你當然可以開槍殺了我們,但你認爲這小猴子在玩魔獸死後,能乖乖的聽你的話?”
我這時也是沒了辦法,只好使出了殺手鐗,我本是不想把逗兒爺牽扯進來的,但是爲了將情勢帶向對我們稍微有利一點的方向發展,眼下也就只能這樣了。
這個情況果然是老鬼不曾預料到的,他過了很久都沒有迴應,我隱隱約約的感到情勢不再是一邊倒的掌握在對方手裡了,或許我已經找到了可以跟他抗衡的籌碼,即使這個籌碼也是我的同伴。
他可以威脅人,卻一定不懂得如何去威脅一隻小猴子,所以他需要我們,需要我們活着,爲他教導兒爺給他帶路。
當礦燈重新亮起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贏了,他選擇了妥協,眼睛又恢復了視力,這無疑讓我和大歲都減輕了許多心理上的壓力,甚至可以說給我們帶來了些許希望。
“你放開他,我來換他,他纔是這小猴子的主人,只有他能跟它溝通。”我說着就將彎刀朝老鬼丟過去,然後舉起雙手朝慢慢的走了過去。
他摘掉戴在眼睛上的夜視儀,把礦燈戴在了他自己的頭上,然後在我走到他跟前的時候,一把拉住我將槍管抵在了我的太陽穴的位置。
大歲擺脫了他的掌控,爬了起來,深深的吐了一口氣,我看他似乎對我這樣的安排有些過意不去,就連忙用眼神告訴他,千萬別犯傻。
其實老鬼繼續拿槍挾持着大歲,我也一樣可以讓兒爺繼續帶路,但我卻騙了老鬼,用自己換了大歲,這其實是我的另一個考慮,而我相信大歲剛剛從我給他的眼神中,也看出了我的用意。
“這空間裡有一個金字塔,裡面有一個很小巧的木棺,那女孩就是讓我們去取這樣東西。”我開始向老鬼攤牌無名交代我和大歲的事兒,並且都是如實相告,我並沒有騙他。
大歲抱起逗兒爺撫摸了一番,隨即就將其又放回了地上,小傢伙立刻就會意的朝前開始帶路了,原先我們沒開燈,我還看不見,現在亮了燈,我發現逗其實也不過就是個跑腿的,一切都是在聽從趴在它背上的兒爺的指示。
大歲在前面引路,我則被老鬼用槍指着腦袋跟在後面,現在有了礦燈的亮光,我們行進起來,也就比先前要快上許多,大約在這屍果樹形成的樹林裡穿行了大概有十幾分鍾,無名所說的那座迷離版的金字塔,也總算是顯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這個三角形的建築物,高約八米,佔地面積估計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其實我原本以爲這金字塔也是一個古物,可現在看見了,才知道不過是一個現代的產物罷了,因爲用的材料分明就是磚頭和水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