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素貞就這麼丟在了金山寺,許仙心裡怎麼着也平靜不下來,就像是全心全意的對待一個人之後,突然發現,那個人都是在騙他,或者這一切也都是假的,沒有一點的真實性可言。
其實,在前生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道,人性的種種黑暗墮落,以及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種種行徑,是以許仙對白素貞的這種行徑,也不過是感覺到有些淒涼,落寞,並沒有太多的憤怒。
凡事三思而後定,任何的事情不到最後,誰也猜不到結局。
“或許,這件事有別的隱情也說不定。她既然捨棄我,就說明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也不能自暴自棄,畢竟,藥師佛走了,這裡的和尚,也不能夠傷到我。”許仙輕輕舒緩呼吸,便轉身欲拉門離開。
“許施主留步。”
忽然,身旁傳來了一聲呼喚,許仙一怔,忙扭頭望去,卻見法海竟然從一側的偏門中走了出來,面露笑意,不由心頭一凜,暗忖道:“這和尚前幾天被我整的不清,不會在這裡想要爲難我吧?我雖然打不過藥師佛,不過打你這個法海,倒是輕而易舉。”
法海身上微微蒙着一層金輝,就像是一尊佛陀,而且,他身上袈裟隱隱閃爍着一根根晶瑩絲線,色澤較之先前的袈裟也明豔了許多倍,顯然是一件異寶。他的修爲,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又有了極大程度的提升,五氣朝元,且頂上三花也隱隱展現了出來,就要突破最後一層,到達天仙境界。
許仙雖然修爲遠遠弱於法海,但有着可以剋制一切後天之氣的紫薇之氣,對上法海也是有恃無恐。
“有事?”許仙皺着眉頭,問道。
他對法海,沒有絲毫的好感。當初在錢塘,他就幫着成雨玲、白素貞、雲中子一同對付佛教和法海,畢竟樹大招風,儘管法海也沒有做什麼缺德的事,但許仙也就是看不順眼。
“青白蛇妖,已經回到了錢塘,藥師佛祖也已經隨後而去。所以,許施主現在即便離去,也無事可做,倒不如陪老衲閒聊兩句,以打發時間。”
法海面色祥和,引領着許仙走到了大雄寶殿後面的一座涼亭裡,坐了下來,方纔說道:“施主入座。”
涼亭位於一叢竹林,清風吹過,便發出一陣簌簌聲響,很是嫺雅清幽,許仙也不推辭,盤坐在蒲團上,想要看看法海到底在打着什麼主意。
身前是一塊由榆木雕刻的一盞桌子,其上擺放着一盞青銅香爐,雕刻着狻猊圖案。在香爐周邊,擺放着一把水壺,幾隻玉杯,晶瑩剔透,流露出陣陣靈氣,也非凡品。
“許施主,因緣際會,獲得了紫薇之氣,雖說這件事有些不可思議,但也是施主的機緣所致,從而獲得了三皇認可,擁有浩然正氣,一步登天,亦是指日可待。”法海說道。
“然後呢?”許仙挑着眉頭,問道。
從法海的語氣,許仙感覺到,法海很有可能想要藉助“佛法”來感化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不過許仙實在是對佛教沒有什麼好感,而且,雲中子也對佛教恨之入骨,所以許仙對此,也不過是抱着玩笑的態度,想要看看法海到底要做什麼。
“你既然是一個人,又何必與巫妖合流?巫妖女子雖然絕色,但生性殘暴殺戮,禍害生靈,她們並非是爲了天下蒼生的團結安定,而是想要引發戰爭,使得哀嚎遍野,白骨累累。許施主既然是三皇后人,當爲人族的立場着想,免去征戰殺伐。”法海說道。
“她首先是我娘子,纔是蛇妖。”許仙聳聳肩,說道。
其實,許仙也知道,這一場戰爭,在所難免,畢竟這是一次聲勢浩大的王朝更替。不過這也不可避免,南宋王庭孱弱,不顧天下蒼生,只顧偏安一隅,維護那點可憐的王權。不過多久,就算蒙古沒有南征,金國也能夠將南宋滅掉。
所以,許仙對於這場戰爭,也沒有太多的排斥,人性之中有太多的劣根,必須經歷一次大的變革、戰爭,才能夠祛除。
“可是,她卻沒有把你當成相公,顯然許施主還不知道白素貞的計劃。蠱王宗聖女離開錢塘,前往鎮江,佯裝攻打金山寺,吸引來了藥師佛祖的注意。然後你們隨後趕來,在將佛門教衆調集前來時,又暗度陳倉,折兵返回錢塘,攻打鳳凰山,欲誅趙淳。許施主,也不過是她們計劃中的一環,而並不是她的相公,”法海不甘心,繼續勸說道:“世間女子絕色者雖然是鳳毛麟角,但也不是沒有,林家將軍之後,林雲若,前陣子一直在保和堂,且又與你有婚約,與許施主正是絕配。”
“她是我的未婚妻,不用你說,我也知道。”許仙無奈道。
想要離間別人,還不肯下點資本,甚至,還拿許仙自己的人來誘惑,這令許仙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還請施主以後念在同爲人族的身份上,莫在爲難佛教,畢竟,佛教在世間生根,也是爲了維護世間的穩定和和諧。”法海輕嘆一聲,又說道。
“你是在問我爲何一直和光頭和尚過不去,是吧?”許仙反問道。
“還請施主開導。”法海神色恭敬地說道。
許仙掌握了紫薇之氣,如果日後三皇不收回,許仙也就相當於人族正統的“帝王”,這樣一來,許仙在人間的威望也就會空前高漲,而且還代表着三皇,將會是佛教的一大勁敵。
“你們這些和尚,整天教導人們忍啊忍的,把希望全部寄託在來生輪迴,反倒不重視此生的一切因果。教導他們向善、隱忍、期待輪迴,這樣一來,人們也就沒有了進取心,只想着來生過上好日子,這個世界又如何發展。你們佛教,什麼教義也沒有提出,什麼功績也沒有,只是附和了人們的惰性,以及給人們勾勒出了一個促使他們墮落的天國——極樂世界。而你們佛陀,則高高在上,盡享世間人們的伏拜,剝削着他們的念力,使得人人都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現在,懂了吧,老子反佛,與女人無關,你還真以爲我是個好色鬼?”
許仙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堆,暗呼痛快,起身拍了拍屁股,轉身離開,留下一個還沒有緩過神的法海。
但剛走了沒幾步,就見一個小沙彌慌里慌張的跑了過來。
“住持,不好了,外面有好多妖魔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