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左傾冒進樑大嘴
話說今天天冷了,在家生爐子,這就更得有些晚,各位包
涵則個,扇子給大家唱個肥喏啦!!!
兩個旁若無人地說話,不知不覺,馮家老大已偷偷消失。馮程程的幾個貼身丫頭最知道小娘子的心思,四散出去給小娘子放風。偌大的敞軒中燈火通明,卻只有樑豐和馮程程在裡面坐着。
剛開始還不覺得,慢慢樑豐感到周圍清靜下來,環顧室內,居然都不見了蹤影。氣氛一下子變得曖昧尷尬,本來光明正大的說話,現在居然有點偷情的意思。
再熱烈活潑的女孩子也有安靜下來的時候,何況此時此景。馮程程也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忽然安靜下來,有些紅着臉,微微低下頭,揪着自己的衣角揉來揉去。
“哈,這些人都溜了,咱們在這裡相會,還說得清嗎?”樑豐故作輕鬆地打破這微妙的沉寂。
“嗯,說不清了,還用得着說請麼?”馮程程稍稍擡起頭,眼裡飽含情意地看着樑豐,鼓起勇氣順着他的口氣開個玩笑,瞬間羞紅臉又低下。
“嘿嘿,你可是堂堂相府千金,小小年紀,敢如此調戲你樑家哥哥啊?”樑豐笑道,稍微輕鬆了一點。
“小?我哪裡小了?我母親也是十八歲就生下大哥,算起來,她嫁人的時候,也和我這般大呢。”馮程程有些不服氣,嘟起小嘴分辯道。
“難道你大了麼?你哪裡大?呵呵,在我眼裡,你現在就是個還沒開發的黃毛小丫頭嘛。”樑豐道,看着她又要不服氣,趕忙揮手打住道:“行了行了,別跟我爭,改天問你小嫦姐姐去,呵呵,她會告訴你。對了,你不是想聽故事麼,現在正好,咱們繼續。”
馮程程聽他要說故事,高興起來,瞪大眼睛,支棱耳朵,認真得像個幼兒園小朋友。
可惜這故事屬於開頭搞笑,結局悲催的那種,樑豐又故意加重語氣,說着說着,馮程程已經哭得稀里嘩啦,不停地擡起手背抹淚,還用力地抽泣着。心裡恨死了那個觀音菩薩,爲啥要給至尊寶戴上金箍。
樑豐倒是來了興致,居然還把盧冠廷那公鴨嗓唱的《一生所愛》用國語哼了一遍給馮程程聽,聽得這妮子如癡如醉,半晌還兀自回思着那句“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踏着七色雲彩來娶我,我猜中了故事的前頭,可是卻猜不中這結局。”忽然張口問道:“樑豐,你什麼時候來娶我?”
這麼單刀直入的問題搞了樑豐一個措手不及:“這個、這個嘛,剛纔不是說了麼,你還小啊,等你大兩歲再說。”說完直嘀咕,怎麼這麼猴急啊這倒黴孩子?
“那小嫦姐姐又沒比我大多少?你爲什麼就肯娶她?”
“不一樣啊情況,我跟她屬於自由戀愛,何況當時那形勢,不娶就沒了。你這個呢,屬於包辦婚姻,要慢慢熟悉、培養一下感情嘛。
馮程程雖然沒聽說過包辦婚姻這新名詞,但也隱隱約約懂了樑豐的意思,有些難過,可憐地點點頭,悶着不再說話。看得樑豐有些心疼,急忙安撫道:“其實呢,我想也用不了多久,咱們就等朝廷開課考試,他一開科,不管考中與否,只要你爺爺不反悔,我就上門求親定日子娶你,怎麼樣?”樑豐心想反正都是要娶的了,何必這麼推推擋擋的逗這姑娘不快。
馮程程聽了纔開心起來,兩隻大眼睛笑成了月牙,道:“好啊,你說話算數哦。我知道你一定能考得上的,我的意中人是個蓋世英雄,有一天他會頭插簪花,身穿紅袍來娶我。這就是結局,不是開頭!”聰明的她立馬現炒現賣,天衣無縫。
樑豐一聽笑了,正要說話,忽然門口守着的丫頭輕輕喚了一聲:“大少爺來了。”擡頭就遠遠望見馮程焯似乎情緒很低落地慢慢走來。
等馮程焯唉聲嘆氣地走進來,樑豐和馮程程異口同聲問道:“怎麼啦你?”
馮程焯有些難過地看着樑豐,半晌纔回答道:“不是我怎麼了,是你怎麼了?剛纔爲啥要給寇相公說那啥平夏三策嘛,三個人都爲你爭起來了。唉,我看啊,你這回也確實有些冒失了。”
剛纔樑豐和馮程焯走來,馮拯等三人繼續飲酒,王曾心裡一直記着樑豐說的平夏三策,越思越想越不對勁,便慢慢地把話頭繞回這上面,說出自己的擔心。想那党項人兇殘無恥,戰鬥力又足,不去穩紮穩打徐徐圖之,妄圖以一兩年的時間幹掉人家接班人來取得勝利,這可是典型的左傾機會主義啊,貪功冒進不奇怪,但這關乎大宋根本,乳臭小子異想天開,可是會害死成千上萬人的。
開始寇準聽了還不以爲然,道:“我看這個樑玉田說的話大有道理,趙德明反象將露,斷其臂膀,剪其羽翼,何錯之有?”
馮拯幫理不幫親,聲援王曾道:“平仲切莫意氣用事,如今太后聽政,不欲擅動刀兵。此番差你去坐鎮,並非要你冒然進攻的,平夏之事,你我朝堂執宰,最是清楚其中關節和爲難處,若真有樑豐說得那樣簡單,豈會太宗和先帝皆敗北而還?不要說你還未考慮清楚,就算你下了決心,我現管着樞府,也不敢就輕易應了你的計劃!”
寇準大是無趣,道:“那就眼睜睜讓這党項羌族橫行無肆不成?我倒真想會會這些賊子!”其實說得底氣也不足了。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若是官家、太后有收復銀、夏五州之意,咱們圖之尚不爲過。但我觀朝廷並無此意,咱們只盯着他,防他忽然發難便了,這打草驚蛇的事,不做也罷!”馮拯道。
寇準聽了默然不語,他不得不承認,馮拯和王曾的意見是穩妥的,可行的,比那種賭博似的謀劃要周密得多。
這時王曾有些不爽樑豐起來:“玉田此子還是年幼啊,自以爲看透天下大事,如此輕易斷言,是其性情不穩之故。唉,也勿怪他近來聲名鵲起,朝野皆贊之,難免有捧殺之嫌。拯公,此子還須認真敲打敲打纔是啊!”
馮拯緩緩點頭道:“此子有才是不爭之事,不過須慣不得他大言的脾氣,否則便是害了他。孝先與他關係匪淺,此事老夫不便出面,還要偏勞孝先點他一二。”
王曾應承道:“責無旁貸,下官當盡力。”心中便盤算如何說服樑豐,讓他改改那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爛德行。
寇準默默聽了半天,雖然仍對樑豐喜愛有加,但也承認他二人說得有道理,於公於私,都該壓一壓這小子。不過也不能完全否認他的言論,心裡想着一件事,正好當着馮拯和王曾說出來,爭取他們的支持。
“兩位說得有理,是我貪功冒進了。呵呵,老了老了,反而看不透這功業兩字,險些衝昏頭腦。不過此子說得也不是全無道理,我正盤算着,是不是可以調遣王德用同我一到前往?若有他在,永興軍可保無虞。不知二位天官大人支持否?”
馮拯吏部尚書,王曾吏部侍郎,正管着人事大權,雖然王德用這個級別的高級軍隊幹部不在自己的權力範圍之內,但是建議權和發言權還是有的,兩人一致認爲王德用有勇有謀,若能同去永興軍,當然是件好事。當下王曾點頭笑道:“寇相這個主意好,若用王元輔,真可謂大宋添一屏障也。明日上朝,下官就舉薦之!”馮拯也附和答應了。
三人對話,就被悄悄溜回來坐着的馮程焯聽了個七七八八。其實馮拯和王曾二人也是故意說出,好讓馮程焯知道。這小子自會去傳話,也算給那樑玉田小小一回挫折。
樑豐聽了馮程焯的敘述,當場就紅了老臉,馬上反應過來,恨不得狠狠抽自己倆耳光。怎麼就他娘地如此口不擇言啊?唉,你看歷史書,書上只是幾句話而已,天知道這裡面多少故事?多少道道?多少爭鬥打殺?幹掉一個趙元昊,真如自己想的和到菜場買根白菜差不多麼?靠!
現在樑豐給自己的定位是:“自以爲是,還沒徹底融入大宋這個時代!”
只有一條改進的道路:謹言慎行、多多學習和觀察、遇事深思熟慮,莫再胡說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