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忠義之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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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時、御街。
正面大慶門,左邊尚書省,右邊景靈宮。
雨一直下,氣氛也不融洽。雖然趙家歷來很注重子民的幸福感,自由度,在這麼緊張的日子裡也沒有實行戒嚴。但氣候加上緊張氛圍,街上雖然鋪面大多照舊開張,依然沒有幾個行人。只是隔着數十丈就有一批身披氈衣的兵卒兩旁列隊,瞧着裝扮,既有皇城司,也有殿前步軍司。
看着前後無人的大街,有些小兵就難免開小差嘀咕起來。
“這麼大雨,不會有人來吧?咱們已經換了三班,這要值到多少時候?”
“嗐,叫你值你便值,少廢話。”一個老成持重的訓道。
“我說,這真要是有事,你說咱們到底聽誰的?”
“聽誰的?聽頭的唄。咱們就是兵,頭讓怎麼幹便怎麼幹,費那腦子幹啥?”
“噓噓,別鬧了,看看。有人來了!”幾個無聊的談話忽然被打斷。大家雨裡朦朧看去。見有一堆人正從大相國寺那邊緩緩過來,看樣子還都沒打傘,全淋着雨。
本來衆人都勸定王抄近路直接到皇宮,定王不悅道:“此事所繫,國之正也,本王既然爲之,當從正路而行,豈可斜(邪)道耶?”大家聽他說得又有道理。又有正義感,就不再勸。跟着出來,又見他不設車駕,不打雨傘,堅持不行,心裡都隨之感動起來,一個個昂首挺胸擁在左右,自己覺得壯烈極了。
但在巡防的士兵眼裡,這就是一羣落湯雞。
就算是王爺大官,也不過是一羣穿了朝服的落湯雞。而已!
最大的那隻終於走近。小兵們眼睛再瞎。好歹也在皇城根上混了多年,光看那身頂級配置。就知道是個boss,誰幹挺着槍上去盤問?但又不能不履行職責,這時候最好的方式就是所有人當街排成一排,然後齊刷刷跪下,居中的都頭腦袋都不敢擡:“參見王爺!”當然,他不知道是什麼王爺,但他知道一定是王爺。
趙元儼手扶玉帶,雨中眼睛睜不大,也不太好開口說話,只是嗯了一聲。他長這麼大了,淋過雨的記憶還真沒有,這時候忽然在想,哦,感情這鼻子朝下是有道理的,要是朝上,那豈不成煙囪進了水?一定嗆得挺難受的吧?然後又是渾身各種不舒服,又渴又累。衣裳全溼透了,粘在身上,緊巴巴地。因爲吸了水,本來就夠分量如今更重了許多,由此加上長距離步行,搞得他筋疲力盡,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趙元儼後悔到想屎,自己是不是腦子真的進水了,非要這麼折騰?
但小兵們卻不會認爲王爺正在鬱悶後悔,只當他老人家擺譜呢。恭恭敬敬等來一個嗯,就有些找不到話接口。
“不知王爺大駕,欲往何方?”都頭壯起膽子問道。
“本王去朝見官家,你們讓開吧。”定王淡淡說道。
“呃,王爺,請容小的通稟一聲則個。”那都頭爬起來就要往後跑。
“放肆,本王進宮,要誰批准,你要通稟誰?”
“王爺息怒,小的奉了軍令,城裡百官以上過路,都要請問明白。”他哭喪着說完這句話,脖子就朝後縮。
“你讓開!”趙元儼本來想吼,可出來的音色卻是有氣無力,簡直像是哀求。他聽到自己聲音,更加惱羞成路,擡腳便踢。可是大雨加上徒步,體力已經不支,腳才伸出,已經偏偏地倒了下去。
“王爺,王爺!”身後衆人趕緊衝上一把將他抱住,纔沒跌在地上。可是衣冠已經歪了,只見趙元儼咬牙切齒,拼着全身力氣似的,撐着站起,大聲道:“本王今日要面見官家、太后,我看哪個敢阻攔!”說完也不敢甩開攙扶,在一左一右兩個護衛下就朝前衝。
那都頭本來看到這位王爺摔倒,已經是魂飛魄散,見他愣着要衝鋒,哪裡還敢阻攔。趕緊屁股後面甩手,後面會意,紛紛讓出一條路來。這時趙元儼的家將也趕緊從隊伍後面轉移到前邊開道,不敢再讓自家主子打頭。
才過了一關,來到金水河畔,又是一路人馬擋住去路。這次可威風多了,甲冑齊全,鞍馬齊整,人數大概在五六百左右,清一色的殿前司軍。其中帶頭的最少都是個副指揮使,裡面混了個虞侯也說不定。
看到前面來人,這批殿前司軍卒如臨大敵,趕緊衝出三五十步,又排成一隊,將御街滿滿地攔住。
被扶着走的趙元儼精神好多了,暗暗運足了中氣,眼看又被攔住,威嚴地分開衆人,緩步走到前面環視一眼:“那個是領頭,過來伺候。”
呼呼幾聲,有兩三個人翻身下馬,跑到跟前單膝跪倒:“臣殿前司捧日軍左廂虞侯錢滿、臣殿前司捧日軍右廂指揮使寧飛,臣殿前司捧日軍右廂副指揮使洪大錘,參見王爺殿下!”幾個帶頭的回答。
“奉命來遮攔本王不是?你們讓開,本王進宮面聖,誰敢阻攔,就是死罪!”趙元儼叫道。
“王爺息怒,臣等干係在身,不敢相讓。若王爺有急事要奏,請容臣等回去通稟請示將來。”畢竟是有些身份見過世面的,膽子壯了許多。
“大膽。這是定王殿下。誰幹阻攔?”王駿終於忍不住出來吼叫。不能總是讓領導哇。小弟們幹什麼吃的?
“定王殿下?”那個虞侯錢滿擡起頭來,驚異叫道。
“不是還有誰?”王駿頗有些狐假虎威的叫道。
“殿下急着進宮,莫非是爲了?”錢滿好像很八卦的樣子,但看得出來,目光裡充滿了一種難以言說的驚喜。
趙元儼看着,也沉着剛毅、堅定地點了點頭:“嗯!”
錢滿眼睛裡充滿了激動,好像馬上就要讓開,一瞬又猶豫起來。抱拳低頭道:“殿下,恕微臣軍令在身,不敢容讓!”
趙元儼彷彿看到了他的內心掙扎,溫和地俯身問道:“你是忠義之臣?”
錢滿擡頭,毅然道:“臣不敢自誇,但行忠義之事,我輩之責耳!”
“好,那你讓開,不管今日如何,本王領你一個人情!”趙元儼當即鼓勵他道。
“不是微臣不願放行。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大丈夫頂天立地。做事只問自己良心,你們受着朝廷恩典,現在官家有事,難道要助紂爲虐,倒行逆施麼?”趙元儼在雨中大聲吼道,聲若洪鐘,振聾發聵。他看三人跪在地上,全身都是一顫,深吸一口氣,又說道:“你們只管讓路,天大禍事本王承擔!只要我江山無恙,百姓無災,本王便是粉身碎骨,又待如何?”語氣中悲壯之極。
錢滿和寧飛洪大錘三人聽得熱血澎湃,忽然跪在地上砰砰磕起頭來,哭道:“定王殿下,臣等也知緊要關頭,卻無力報效國家。今有殿下挺身而出,我大宋總算有救啦!殿下且莫心急,帶臣等替殿下叫門!”說完站起,毅然轉身,分開隊伍,朝金水橋走去。
來到橋邊,錢滿擡頭大聲喊道:“宮裡聽了,今有定王殿下有急事要立即面聖,請開門放行則個!”一連喊了三聲。
不見大門開啓,只聽城頭喊道:“都知大人有令,今日太后、官家一律不見,請王爺回去。”
“放屁,什麼都知,是羅崇勳麼,叫他出來見我!”趙元儼在背後怒道。錢滿聽了又轉頭朝上大喊:“定王殿下鈞旨,請羅都知出來參見。”
“嘿嘿,都知大人不在,太后諭旨,誰敢擅闖宮廷,以謀逆大罪處之。請王爺迴轉,否則末將等只好不恭了!”樓上乾笑兩聲,忽然人頭攢動,幾百個弓弩手齊齊出來,站滿了牆頭,手裡弓箭稍稍拉開朝上,威脅着下面衆人。
“樓上的兄弟們,難道你們就沒有些是非忠義之心麼?朝廷危急如此,正是我輩挺身而出之時。快快開門,放了王爺進去,大家。”話們說完,嗖嗖嗖聲響,一排箭羽從城頭射下,雖然沒有對着人,卻也聲勢嚇人。
錢滿三個趕緊後退幾步,瞪眼看了城樓半晌,無奈轉回到趙元儼跟前,又跪下道:“臣等喊了半天,只是不開,請王爺吩咐。”趙元儼想了一想,低沉着嗓子道:“你們若真有忠心,可當我臂膀否?”
三個大漢挺胸擡頭大聲道:“願爲朝廷出力,願爲王爺前驅。”這話說出來,可就算是造反了。錢滿突然站起對身後士兵大聲道:“諸位兄弟,今日王爺出馬,保我大宋江山,我與兩位指揮使決意跟着王爺,爲朝廷立功,爲官家效死。有哪個兄弟願意跟着我們乾的,就請站出來,從此咱們跟定了王爺!”
隊伍裡靜了一靜,轟然作答道:“願跟隨虞侯大人,願跟隨王爺殺敵報效朝廷!”
“好!軍心可用!”趙元儼大喜,連聲叫道。轉頭對身後衆官說道:“諸位大人已經看見,今日這裡面是公然要跟咱們這些忠臣過不去了。現在敵衆我寡,不宜送死,若願意的,這就隨本王回去,咱們共圖大事!”
錢滿等人一聽,齊聲叫道:“隨王爺圖大事!”也不由分說,簇擁着趙元儼連同衆人一起從御街迴轉。金水橋外霎時走得乾乾淨淨。樓上守軍見了,急忙回頭急報上司。。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