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莫寒那架勢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像是餓了許多天。
嘴脣被狠狠咬了一下,塗輕語立刻蝦米一般弓起背,卻不敢大呼出聲,只能在艱難推拒中小聲提醒,“你別……這樣……姥姥……”
“姥姥在,我知道。”白莫寒微微撐起身子俯視她,“但那又怎樣?你說過不怕別人知道我們在一起,這並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不是嗎?”
“我什麼時候說你見不得了人?”塗輕語被他突然襲擊弄出點火氣,但還是壓着脾氣,耐着性子道,“姥爺脾氣不好,性格特別擰,他要是知道肯定又要折騰,你剛纔不也打斷曉楓的話,不讓他繼續說嗎?”
“我後悔了,不行嗎?”白莫寒似笑非笑挑起一邊眉毛。
話落,低頭粗暴地咬住塗輕語的肩膀,犬齒剋制又難耐地摩挲着口中細嫩的肌膚,而後轉移到脖頸處,用力吮出一個又一個紅痕。
這種宣告領地一般的做法,是他目前能在塗輕語身上唯一獲得安全感的方式。
他知道現在塗輕語對他的感情,和塗曉楓是一樣的。
如果逼她的人是塗曉楓,她也會就範?
會的,對重要的人,她就是如此心軟。
偏激的想像爲本就不受控制的情緒火上澆油,白莫寒低頭,狠狠咬上身下人頸側。
瓷白的牙齒深深陷進肉裡,一串血珠從縫隙間冒出來……
塗輕語唔咽一聲,偏頭咬住手腕,不讓更多的呻吟泄露出去。
齒間的甜腥氣息令白莫寒清醒,他好似恍然一般擡起頭,盯着那排齒痕,皺頭不自覺皺起。
“姐……”
“你到底怎麼回事?”塗輕語深呼兩口氣排解疼痛,擡眸看着他,“到底在氣什麼?你倒是說啊,明知道我最不會猜別人的心思,你說出來我們談談就不行?非要一個人生氣?”
白莫寒伸出舌尖,低頭將傷口周圍的血珠舔乾淨,復又擡頭道,“姐,你不氣我咬你?”
“我沒你那麼小氣!”塗輕語無奈道,“總比你咬自己強。”
她對疼痛……不,是對一切的耐受度都很強,以前在夜總會工作時玻璃整個剜進掌心,流了那麼多血包上還能繼續幹活。
“姐,你愛我嗎?”白莫寒看着她問。
“愛……”塗輕語毫不猶豫的回答。
白莫寒修長冰冷的手指擒住他的下巴:“哪種愛?”
他皮膚白皙,越發顯得那雙桃花眼又黑又深,專制而深情,像要把她吸引進漩渦。
“都有……”塗輕語不想在這種事上撒謊,模棱兩可道,“哪種愛都有……”
“我愛你……”白莫寒低頭用齒銜住她睡衣釦子,輕輕解開,“只有我可以這樣欺負你,你也只能被我欺負……”
中二病犯了!塗輕語在心裡下了結論,這個時候越反抗那傢伙就越起勁,她裝死閉上眼睛。
領口敞開,滑下肩膀,光裸的肩頭在燈下泛出一層如玉的瑩白,上面遍佈先前留下的豔色痕跡,宛如朵朵妖嬈盛開的桃花。
白莫寒喉節跳動了兩下,總是清冷如雪的臉泛起妖媚潮紅,憤怒被叫囂的慾望取代。
他微擡起身子,望一眼臥室緊緊關閉的房門,無論如何激動,也知道此時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他扯過塗輕語的手往下,“姐,幫我,這次就放過你……”
“!”灼熱的觸感令塗輕語觸電似的一驚,身體和手腕卻被壓制動彈不得,她瞪着一臉理所當然表情的男人,眉毛皺得快要打結。
“你能不能行了?”
“我忍不住了……”白莫寒俯下身,脣湊在她耳邊緩緩噴氣,“男人這種時候是沒有理智的,你不希望姥爺知道吧?”
去你的沒理智!塗輕語惡狠狠的想!
……
平躺在沙發上,累酸的手垂在一側,塗輕語目光呆滯的盯着天花板上的白熾燈,想着自己一定會下地獄!
開始是牴觸的,但白莫寒緊緊抓住她的手不讓抽回去,後面是茫然的,機械動作着,大腦一片空白……
那種觸感彷彿還停留在腦海裡,揮之不去,趕也趕不走,
白莫寒在浴室中整理好衣褲出來,從盒子裡抽出溼巾,“姐,擦手……”
“我自己……”塗輕語一把搶過溼巾,坐起身自己動手擦。
白莫寒靜靜坐在一旁,看着她賭氣的翹着嘴角,鴉羽般的睫毛低垂,擦拭的動作一下比一下用力,透着股孩子氣的可愛。
剛剛的美好體驗將未消的餘怒消散,塗輕語肯爲他做到這地步,身心滿足之感,暫時取代了那些不安。
白莫寒心情愉悅的開口,“姐,後天不準穿高領襯衫去。”
塗輕語愣了愣,又想了想,終於明白過來似的望向他,“你就爲這點兒事折騰我一回?”
白莫寒不贊同的搖頭,“姐,你敢去揹着我去相親,這不是小事。”
“我那不是爲了讓姥爺放心,就見個面而已,又不會少塊肉,你想去也可以去啊!”塗輕語極力壓制自己的聲音,“姥爺待不了兩天就走了,順着他的意思走個過程他也就不折騰了,這你也要生氣?”
“是吃醋。”白莫寒微笑着糾正。
“……”塗輕語無語。
“我就是走個過場,見一面就回來了,還沒有和洛凡相處的時間多,你有什麼可氣的?總不能我每見個男人你都要生氣吧?”
“姐……”白莫寒哭笑不得,“這不是一回事。”
“怎麼不是一回事!”塗輕語表情嚴肅,“那你每天上學,和老師和同學說話,難不成我也要生氣?”
“你是相親,我是日常交往,當然不一樣。”
“就算名義上是相親,可我也沒有想和對方在一起的意思!只是見個面,我馬上就會拒絕,你連這也不相信我?”
塗輕語無奈,“你姐我看上去像是那種飢不擇食,見一個愛一個的?我什麼時候言而無信過?說了和你在一起就不會找別人!”
白莫寒啞然失笑。
一向伶牙俐齒的自己,竟然會被塗輕語懟到無話可說。
不過她如此解釋,讓他心情愉悅很多。
“我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女,誰見了都會喜歡,說不定我往那裡一坐,對方就先不同意了……”塗輕語低頭繫上散開的睡衣釦子,訕訕道,“都輪不到我說不同意!”
她想起警察給她看的付溫晴照片,那個像洋娃娃一樣甜美的女孩兒,楚楚動人的長相,有一雙惹人憐愛的眼睛。
“以後你會認識很多漂亮的女生。”她擡頭看着白莫寒,十分真摯,“都比我好看,真的。”
“無論見過多少比你更漂亮的人,我愛的人都只會是你。”白莫寒漂亮的眸子注視着她,閃動着能把人灼傷的光芒。
就算除去相處這些年,除去塗輕語的付出,除去那些日久生情和刻骨銘心,他想,他依然會愛上塗輕語。
喜歡是一種感覺,這點遲鈍的塗輕語並不明白,而她的好,她的閃光點,她自己也不知道。
總有一天,等自己足夠強大,要把這個人禁錮在自己身邊,永遠只看見自己,不給任何人可趁之機。
白莫寒脣角上彎,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塗輕語不寒而慄。
寒寒你笑什麼呢?預感告訴我你這笑容一定沒好事兒!
她強拖硬拽把白莫寒推進臥室,“去睡覺!”
“姐……”白莫寒抵住她要關上的門,眉眼飛揚,“不一起睡?”
“睡個頭!”塗輕語推了他一把,動作飛快的拉上門,靠在門上舒了口氣。
僅隔着一個門板的房內,白莫寒低笑出聲。
忍住把人抓進來肆虐一番的衝動,他回牀上鋪開被子,睡覺。
隔壁臥室,緊貼着門一直偷聽外面動靜黑影,聽着靜下來的客廳,悄無聲息回到牀上。
在鄉下習慣晨起,隔天清晨五點王敬國便起牀洗漱。
經過客廳,見沙發上塗輕語還在睡,他過去把她叫起來訓斥。
“像什麼話,都這麼晚了還睡,這要是嫁到別人家,會被婆婆嫌棄的!”
張芹攔了兩下沒攔住,這會兒也是無奈,“現在都不和公婆一起住了,你個老落後。”
“那也得伺候丈夫,做早餐,拿衣服,帶孩子,活計多着呢!”王敬國不服道。
一大清早就聽兩位老人吵架,塗輕語也是無奈,一邊慶幸還好昨晚沒和白莫寒睡臥室,竟然忘記姥爺是個起的和雞一樣的早的人了……
“姥爺你們餓了吧?我去做早餐……”
塗輕語睡眼惺忪把被疊起來,轉身去廚房時被王敬國喊住。
“不許再像昨天一樣叫外面的東西了,多貴啊!小姑娘要學會過日子!”
“是是是,以後我都不叫外賣了……”塗輕語一疊聲答應,話落便溜進廚房。
白莫寒睡眠很淺,被外面的聲音吵醒,換上衣服開門出去。
王敬國一見他,便虎着臉,“年紀輕輕的小夥子就賴牀,以後哪能有出息!”
“莫寒都受傷了,多睡一會兒能怎麼,年輕人就該多睡!”張芹一邊嗆他一邊將他往洗手間推,“快點去洗臉!我還等着用呢!”
白莫寒只是笑了笑,對王敬國不以爲然。
飯桌上,王敬國再次提起讓塗輕語買衣服的事。
“吃完飯就去,買一身漂亮的裙子,要端莊,像個正經人家的姑娘,別整天像個假小子似的,瞧你那褲子,和曉楓穿的都差不多!”
“恩……”塗輕語含糊應着,一邊扒飯一邊點頭。
她對穿衣打扮一直不太上心,也可以說是根本沒那種時間去上心,久而久之就形成習慣。
整個夏天就是牛仔褲配各種圖案的黑白T恤,在家裡就是睡衣,寬鬆舒適,怎麼折騰都沒事。
她挺喜歡買睡衣,各種卡通人物的,所有少女心估計都在這上面了。
剛想到這兒,對面王敬國又發話了,“就你昨天那個睡衣,我都懶得說你!花裡胡哨的像什麼樣子,亂七八糟看不懂!”
“你奶奶都穿小碎花的,又賢淑又端莊,你要好好學學……”
“唔,好……”塗輕語邊喝粥邊含糊應道。
白莫寒小口喝着豆漿,用杯子掩蓋自己的笑意。
塗輕語對卡通人物迷之執着,這點讓他覺得很可愛。
她曾經買過一件連體睡衣,小恐龍帶着尾巴。
那件睡衣對塗輕語來說有些大了,站起身或走路的時候後面尾巴會拖到地上,一聳一聳的,把他萌到不行。
整整兩個月,他都在幻想着如何從後面拉開拉鍊,直接將塗輕語按到沙發上……
塗輕語被迫迎合時,小尾巴也跟着一動一動的。
僅僅是幻想而已,那畫面就足夠讓他血脈噴張……
“曉楓呢?我怎麼從早起來就沒見到他?不會是還在睡吧?”王敬國突然擡高聲音。
白莫寒微笑了一下,答道,“曉楓去老師家裡住了,這段時間功課忙,老師給班上成績比較好的同學補課,太晚了不方便回來,就會住在老師家。”
“哦……”王敬國滿意的微微頜首,老神在在道,“老師喜歡曉楓就好,那孩子招人喜歡,人聰明,以後肯定錯不了。”
塗輕語朝白莫寒投去一個激勵的眼神。
說的漂亮寒寒!
如果說塗小慫去同學家,姥爺一定會生氣,說什麼不安全沒正經之類的,讓她把塗曉楓叫回來。
那二貨一生氣肯定又會說錯話!
飯後,收拾完碗筷,塗輕語藉口買裙子,請白莫寒幫忙挑選,將他拉出“水深火熱”中。
王敬國本來也要跟着去,被張芹兩句話阻止,藉口讓他陪自己到公園逛逛,硬是將人往反方向拉走了。
塗輕語先帶白莫寒去醫院,找醫生複查了一下,確定沒有貧血症狀,重新包紮了傷口,才轉車到東亞。
東亞是S市一家大型商場,一站式購物,東西性價比非常不錯,塗輕語給塗曉楓和白莫寒買東西經常到這裡來。
到商場門口時,接到洛凡電話,問她在哪裡。
塗輕語報了地址,和白莫寒進去邊逛邊等。
不到二十分鐘,洛凡就帶着二貨弟弟到了,一人手中一支冰淇琳,晃晃悠悠的朝她和白莫寒走了過來。
“多大的人了,還邊走邊吃……”塗輕語戳了洛凡一下,“怎麼沒給我帶一份?”
塗曉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你要吃給你……”洛凡把剩下的遞過去,“我就舔了兩口,知道你不會嫌棄的。”
白莫寒不着痕跡將手環在塗輕語腰間,將人往自己身邊拉近,“姐,買完東西不是還要去公司嗎?你這會兒又不急了?”
“是啊,昨天就一諾自己,她肯定忙不過來。”塗輕語說完,問洛凡,“你來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閒着無聊,曉楓非說要來找你,我順路閒逛。”洛凡一手悠閒的插進褲袋裡,另一隻包着紗布的手閒放在外面,晃着腿走在前面。
“姐,你明天真要去相親啊?”塗曉楓不甘心的問。
“就是走個過場,很快就回來。”塗輕語說着,主動環住白莫寒的胳膊。
她可沒忘記某人因爲這件事吃醋,把她折騰了一回。
白莫寒朝她笑笑,對塗曉楓道,“我也會去,坐在臨桌。”
“那我就放心了……”塗曉楓鬆一口氣,有二哥在,那必須安全無事。
“你有什麼不放心的,你姐還能被人拐走?”洛凡回頭,“小語子戰鬥力可比你強多了,你個笨蛋根本不用擔心。”
“你才笨蛋!”塗曉楓過去撞了他一下。
“是,我是笨蛋……”洛凡笑得不懷好意,“我這個笨蛋昨天拿紅酒當碘酒,差點……”
“住嘴,你快住嘴!”糗事一再被提起,塗曉楓氣得跳腳。
四人有說有笑的進了電梯,直接到四樓女裝。
“姐,那件怎麼樣?”路過一家中國風女裙店時,白莫寒拉她停下。
塗輕語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最上面一排,高高掛着一件米黃色長裙,束腰很寬,腰間有三個盤扣,風格復古又端莊。
“挺好,應該是姥爺喜歡的風格。”她說。
四人先後走進店裡,洛凡和白莫寒身形頎長,一個清冷一個痞帥,站在一起十分惹眼。
售貨員是兩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從二人進來就不住打量,一會兒又忍不住用餘光偷瞟一眼陽光俊朗的塗曉楓,帶些靦腆的問,“幾位要爲誰挑選衣服?買給女朋友還是送給親人?”
“……”被冷落的塗輕語。
明明我纔是要買衣服的人……
“我試試那件黃色的。”她指着最上面那件道,已經不指望售貨員能發現夾在中間黯淡無光的自己了。
“好的……”個子稍矮一些的小售貨員戀戀不捨離開三個帥哥區域,拿長衣杆將裙子挑下來。
她把塗輕語帶到試衣間門口,道,“這件裙裝只剩兩件L碼,如果不合身,可以再挑選別的款式。”
“我平時就穿L碼的,應該合身。”塗輕語接過衣服,拉開試衣間的門。
“姐,我陪你。”白莫寒跟上來。
“不用不用,我又不是沒長手……”塗輕語一手橫在門口,不給他可趁之際。
“裙子的拉鍊在後面,你的手夠不到。”白莫寒一臉純良,“我可以幫你……”
“沒關係,我手長,完全能夠到!”塗輕語拒不上當。
“姐……”白莫寒撒嬌似的叫了一聲。
那溫溫軟軟的聲音,和平時清冷磁性的聲音天差地別,配上眉眼彎彎的表情,惹得旁邊兩個小售貨員都紅了臉。
真帥!
塗輕語早對美色形成免疫力,瘋狂搖頭,“真的不用!”
“姐……”白莫寒用受傷的那隻手按住門,使出與她相反的力道往外拉。
塗輕語生怕他手腕上的傷口裂開,慌忙鬆開手。
最後還是把“白眼狼”放了進去……
“……”塗輕語。
這輩子算栽到這小子手上了!
狹小的試衣間,兩個人站在裡面很擠,塗輕語讓白莫寒背過身去,然後才轉身面對着牆磨磨蹭蹭的換衣服。
窸窸窣窣的聲音在安靜中放大,越發清晰……
白莫寒轉過身,目不轉晴的盯着塗輕語的背影。
光裸的後背如玉上好的玉壁,泛着溫潤的瑩白,腰線瘦而窄,緊翹的臀部下面是細而直的腿……
她肩膀上還印着昨天留下的吻痕,痕跡已經淡了不少,只有那枚咬痕很清晰,在頸側隨着彎下腰的動作若隱若現。
白莫寒下腹一緊,手也隨之動起來,扶上觸感光滑的裸背。
塗輕語觸電似的一驚,拖着穿到一半的裙子往牆邊挪了挪,這種情況轉身只能走光更嚴重,她只得加快速度把裙子套上,邊低聲喝止白莫寒,“別鬧!”
“姐……”白莫寒將脣貼上去,順着脊線向上,直舔到她頸側上的咬痕。
又痛又癢的感覺,惹得塗輕語一陣輕顫。
白莫寒一隻手臂環住她的腰,逼她正對着門上的落地鏡,另一手順着臀縫向上,將裙子後面的拉鍊緩慢拉起。
鏡子中映照出的塗輕語雙頰泛紅,不知是因爲剋制的憤怒,亦或是慾望的羞紅……
白莫寒同時也看到了自己清冷白皙的皮膚,黑而沉的眸中閃而邪惡的慾火,脣角微微上揚,不同於平時的冷漠淡然,帶着些得意和滿足。
他喜歡開發塗輕語的各種表情,或害羞,或隱忍,或激情難抑,或不知所措……
也喜歡看她被自己撩撥的無可奈何,卻又捨不得真的把自己怎樣。
塗輕語有些地方神經很大條,偏偏對有些事神經很纖細,比如自己再怎麼樣放肆,她都沒罵出過什麼難聽的話。
比如噁心……
她捨不得的,他知道。
利用她那些不捨變本加厲的自己,很過份。
但他並不打算收手,只想要更過份……
白莫寒,你真是變態。
他望着鏡中的自己,在心中暗罵,同時搬起塗輕語的下巴,將脣印上去。
外面,洛凡扶着塗曉楓的肩膀笑嘻嘻,“我說,苦肉計對你姐真管用。”
“那也分是誰!”塗曉楓哼哼,“你用就不行!”
話音剛落,試衣間裡爆出一聲塗輕語的吼叫,“這怎麼辦!”
“沒關係的。”白莫寒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淡定,因爲對話的人,更添了一抹溫柔,“把頭髮散開遮一遮,我幫你,姐……”
塗曉楓和洛凡若有所思的對視一眼,都是一頭霧水。
又磨蹭半天,塗輕語滿臉通紅被白莫寒從試衣間推着出來。
外面的幾個人同時眼前一亮。
塗曉楓極少見姐姐穿裙裝,偶爾穿一兩次也是涼爽寬大的那種。
這件米黃色的長裙,裙襬過膝,束腰比一邊裙子要寬些,三個復古盤扣裝飾在腰間,更顯得塗輕語纖腰盈盈不堪一握。
一字肩的設計,露出鎖骨和肩膀,被散開垂下的長髮遮住,若隱若現很是性感。
不光是塗曉楓驚爲天人,連兩個售貨員都由衷稱讚。
“這件裙子非常合身,無論是約會還是上街,都會回頭率爆棚的。”
“恩恩,就這個吧,我先換回去……”塗輕語說着轉身,準備溜回試衣間。
“等會!”洛凡攔住她,“讓我們多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難得被你驚豔一下……”
話音隨着注意到塗輕語肩膀上的吻痕戛然而止,洛凡不由得擡頭看向站在她身後的白莫寒。
你小子進個試衣間都能發情?虧我真的以爲你是去幫忙了。
殊不知那吻痕其實是昨夜的。
白莫寒不以爲然的笑笑,低頭對塗輕語道,“姐,換回去吧。”
等塗輕語換了原來的高領襯衫出來,白莫寒已經付了錢將裙子裝好,牛皮紙的袋子拎在手上。
“多少錢?”塗輕語留心問了句。
“這件裙裝給您打了六六折,三千六百元。“售貨員小姐貼心提醒。
塗輕語看了眼不動聲色的白莫寒,有些猶豫,“三千多有點貴了吧……”
“三千多還貴?小語子你太吝嗇了,錢省下準備用來娶莫寒啊?”洛凡調笑。
“你少來!”塗輕語瞪他。
洛凡那種小土豪,隨便一件襯衫都上萬塊,她肯定是比不了。
她的錢還要留着以後給白莫寒和塗曉楓用!
不過白莫寒都已經付了錢,再退回去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塗輕語只得認栽。
唉,以前當主編時都捨不得買這麼貴的……
塗輕語做夢也沒想到,花三千多塊錢買的裙子回家後會被姥爺嫌棄。
“這什麼衣服,露這麼大肩膀,一看就不像正經人家的女孩兒,不能穿這件去。”王敬國扯着她的裙子數落。
塗輕語暗自慶幸,還好換衣服時在肩膀和脖子上塗了不少粉底,姥爺歲數大了眼神不好,倒沒被發現那些吻痕……
萬幸萬幸!
“數你老頭子事多,這裙子我看就很漂亮。”張芹趕緊把裙子搶過來,愛不釋手的撫摸,“這料子多好啊。”
白莫寒不發一言。
選這件衣服時,就覺得塗輕語穿上會漂亮,但他不希望她的漂亮給別人看,王敬國不喜歡也好。
“姥爺,那要不我再去商場買一件回來?”慘遭嫌棄的塗輕語問。
“你的眼光我實在信不過……”王敬國揹着手轉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還是得姥爺我親自出馬!”
說完就轉身進臥室,在來時帶的布包裡面翻了一會兒,再出來時手上拿着一件碎花連衣裙。
“……”塗輕語。
白莫寒忍着笑,突然覺得這樣也不錯。
第二天,塗輕語在姥爺的逼迫之下,穿着自己媽媽年輕時最喜歡的那件碎花長裙,去咖啡廳赴約。
對方選的地點離塗家很近,要照以往來說塗輕語肯定是不會打車的,可穿着一身七十年代的裙子,頭上頂着姥爺強迫戴上的小蝴蝶結,她被在受不了行人的注目。
到了咖啡廳門口,塗輕語和白莫寒先後下車,給司機找錢的時候,司機笑着說了句,“原來不是化妝舞會啊,小姑娘你來咖啡廳還穿這麼復古,哈哈……”
塗輕語臉頓時紅的像番茄。
她輕咳一聲掩飾尷尬,叫白莫寒先進去找個合適的位子。
咖啡廳一共兩層,白莫寒進門後掃了一圈,朝靠窗的位置走過去。
只有那裡孤零零坐着一個男人,其他桌都不止一人。
……
塗輕語進門前後得到不少注視,硬着頭皮朝白莫寒臨桌的男人走過去。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她先道歉,而後在男人對面坐下,一擡頭間,愣住。
李健?
“輕語……”男人也很驚訝,下意識站起身,語氣激動道,“真沒想到會在這兒遇到你,你約了朋友來……”
話到一半,他突然反應過來,“你是來相親的?”
“呃……”塗輕語硬着頭皮點點頭。
不怕丟人,就怕在熟人面前丟人!
自殺一百次也挽不回今天丟的面子。
李健很快便注意到她的穿着,上下打量了一遍,不禁微笑起來,“你這是剛參加完聚會?角色扮演還是化妝舞會?”
“……”塗輕語自暴自棄的坐下,“我姥爺要我穿着來的,說這樣比較淑女。”
“這樣啊……”
李健也跟着坐下,揮手叫來服務生,將菜單遞給塗輕語。
“想吃什麼就點,都是老同學了,不用跟我客氣。”
“恩。”塗輕語接過菜單,從上往下掃了一遍,點了一份牛排套餐,雪山麪包,一杯濃咖啡。
她其實不太喜歡這些西式化的食物,但咖啡廳只有這些,早上被姥爺抓着折騰沒吃上飯,這會兒真有些餓。
點完後,她將菜單遞給李健。
李健轉手將菜單遞給服務生,說,“我和她一樣的。”
服務生點頭答應,拿着菜單退了下去。
“喝點水。”李健倒了兩杯冰水,其中一杯推到塗輕語面前。
“謝謝。”
“說起來我們有兩年沒見了吧?高中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聯繫了……”
“恩,畢業後挺忙的,別的同學我也沒聯繫。”塗輕語端起杯喝了一口。
“沒想到這麼多年你一直單身……”李健頗爲感慨道。
“恩,是啊,工作忙……”塗輕語點頭應着,一邊想着白莫寒早上也沒來得及吃早餐,不知道叫東西吃沒有。
白莫寒就坐在她面後隔一個桌子的地方,回頭就能看到,可頻頻回頭似乎有些不禮貌,塗輕語止住了這個衝動。
察覺到她的心不在焉,李健適時換了話題,“你姥爺我還沒見過,這次幫我們介紹的人是我媽媽的朋友,她姓林,和姥爺住的不遠,你回老家探親時應該見過……”
塗輕語腦中浮現一個胖婆婆的身影,經常到姥姥家串門,姥爺要她叫林大娘。
“恩,見過的。”
“這是我第一次相親,本來不想見的,就一直拖着。”李健眨眨眼睛,“如果知道是你來,我肯定不會拖這麼久……”
“呃……”塗輕語不太擅長應付這種話題。
“你今天的裙子雖然復古了些,但還是挺漂亮。”李健別有深意的笑着,露骨的目光定格在她臉上,“你長的漂亮,穿什麼都好看。”
“……”塗輕語坐如針氈、如芒在背,卻還得回以禮貌的微笑。
李健對現在的自己很有自信,同時誤解了對方的笑容,他往手交叉託在下巴上,選擇了一個自認帥氣的姿勢,沉聲開口。
“輕語,不瞞你說,高中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
“……”塗輕語。
“在感情這方面,你比較晚熟,只是聽一諾說了句,就開始疏遠我,後來也一直淡淡的,讓我們這段感情無疾而終……”
“我們……”塗輕語想說我們從來沒有過什麼這段那段的感情,可剛一開口就被李健打斷。
“噓——聽我說。”男人一根手指豎在脣上,曖昧的朝她眨了眨眼睛,應該是覺得自己表情挺帥。
塗輕語也不好拆臺,只能聽對方把話說完。
“現在我們重遇,殊不知這是上天的安排?我們是有緣份的。”
李健篤定說完,話鋒一轉繼續道,“我家的情況是這樣,有六家連鎖飯店,由我媽媽一人打理,我爸爸在銀行工作,我高中畢業後沒有繼續念大學,拿着我媽媽給我的錢投姿了一家電玩商城,現在做的不錯,每月的營業額……”
“寶貝兒,杯子放下!注意素質!”
突然一句拔高的聲音吸去了塗輕語全部注意力。
她猛得站起身,桌子都被撞得晃動了一下,杯子裡的冰水灑出來。
李健忙抽出紙巾去擦,邊擡頭尋問道,“怎麼了?”
塗輕語顧不上回答,匆忙回過頭,在距離門口不遠處的位置上,找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葉斯辰。
和上一世不同,這次提前五年遇到他。
年輕的葉斯辰比前世更加張揚。
他上身穿了件輕薄的黑色針織衫,領口是深V,露出肌肉勻稱的大片胸膛。
下身是緊身牛仔褲,顯出修長的腿型和臀型,明騷到不得了。
男人雙手叉進褲袋裡,脣角含笑,表情頗爲不可一世,又隱隱含着一抹風情。
他身邊,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兒一隻胳膊挽住他的,舉止親暱。
二人對面站着的人,從背影看也是女的,正指着他們大肆指責,“葉斯辰,伯母說你是很專一很好的人……你騙我!”
塗輕語半天才緩過神,擡步走過去。
葉斯辰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接近,還在和站在對面的女人“談笑風聲”。
“寶貝兒,我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不專一,你剛纔那句話簡直是在罵我……”
走近的塗輕語聽到這句,差點笑出聲來。
許是太激動了,她完全沒注意到端着托盤的服務生從身邊走過,差點撞翻對方手中的咖啡。
塗輕語下意識往旁邊一閃,左右腳相絆,掙扎着往前面摔倒,撲通一聲跪下去。
是的,正跪在葉斯辰面前。
再沒比這更隆重的見面方式了!
葉斯辰愣了,他身邊的女人愣了,連他對面的女人都愣了。
咖啡廳裡一時寂靜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
這下糗大了……塗輕語暗搓搓的想。
她手撐着旁邊的沙發想站起來,可剛纔跪下去的時候力道太大傷了膝蓋,劇痛之下,她又跪了回去。
“……”這下更糗了,塗輕語絕望的想。
“寶貝兒,一個禮不夠,你還來兩個?”頭上傳來葉斯辰的調笑。
塗輕語撐着沙發站起身,擡頭對上男人含笑的臉,所有想說的話都哽在喉嚨裡。
“我……”
“二號種子選手?”葉斯辰春水般盪漾的眸光斜斜地往她身下一掃,又曖昧地一路向上,“身材不錯,臉蛋也不錯,就是品味差了點,我媽說我喜歡復古路線的?”
“……”塗輕語一臉迷茫。
這次和前世第一次見面完全不一樣!這話讓她怎麼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