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輕公子見了易蒼生和那女子情義綿綿的模樣,鼻子都快氣歪了,扯了嗓子嚎道:“好小子,和本大爺搶女人,敢情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高處斜過身子來盯着他,懶洋洋問道:“這位公子好象很大來頭啊,不妨說出來聽聽,沒準我們一害怕就拱手將這女子轉送公子呢。”
那跋扈公子眉毛一揚,趾高氣揚地道:“平陽縣乃家父,我就是姜化龍姜大爺。”高處眉頭一皺:“姜?在下才疏學淺,不知道是哪個姜字?”那姜化龍輕蔑地瞥他一眼:“姜太公的姜。”“哦”,高處恍然大悟道:“我記得了,就是上面一個王八羔子的羔去掉四點水,下面加一個妓女的女做偏旁,對不對啊?”
顏明玉早就料到他話中有話,此時第一個忍俊不禁笑了起來。圍觀的衆人也都竊竊失笑。那姜化龍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像吃了一隻死蒼蠅般,臉色異常難看。
他往身後瞪了一眼,一揮手怒叱道:“一羣蠢材,還在這裡看熱鬧,腦子都長在屁股上了,看本公子被人罵也無動於衷。還不快點給我上去揍他,揍得他媽媽也不認識他。”他身後幾個惡奴早已按捺不住,此時一聽主人發了話,吆喝一聲有恃無恐地一涌而上。
高處身後立刻閃出怒目金剛諸葛風,他手握碩大鐵棒,喉嚨裡發出隱隱低吼,如一頭瘋牛似的橫衝直撞闖了出去,手中鐵棒挾雷帶電揮舞開來虎虎生威,棒落處將幾個惡奴打得哭爹喊娘滾落一地。
姜化龍嚇得面無人色,尤自挺胸作勢,佯裝硬氣:“好,好啊,你們膽敢對本公子無禮?”話剛說完,已被諸葛風一腳踢翻在地,他一骨碌爬起來,鼻青臉腫地張嘴欲罵,卻不妨高處一陣風似的飄了過來,雙手捧住他的臉龐,雙手一用力,只聽喀嚓一聲,活生生地將他下巴卸了下來。
姜化龍悶哼一聲,身子一晃又跌坐地上,汗珠子從額頭滴落下來,一顆比一顆大,似哭又似笑地咧了咧嘴,卻未能發出半點聲音。高處故意湊到他面前問:“姜公子,您剛纔說什麼,我怎麼沒聽見啊,您再說一遍。”姜化龍面部一陣**,卻哪裡還能說的出話來。
一惡奴躺在地上一邊哎喲,一邊嘶啞道:“你卸了我們公子的下巴,叫他如何能說出話來,你倒試試看”話未說完一聲慘呼,卻是被諸葛風抓住,一屁股坐在了他身上。高處搖搖頭:“這等蠢材,奴才卻也忠義,真是咄咄怪事。”他把姜化龍的下巴猛地一合,直痛得那姜化龍又是一陣哭天喊地的慘號。
高處捏着他的耳朵輕聲道:“記住了,小子,今天欺負你的人名字叫風度翩翩美少年顏明玉,到了閻王老子那裡你也好告狀。”說完他圍着姜化龍兜兜轉轉,口中還喃喃自語:“清蒸呢還是紅燒,唉,一身臭肉,做出來肯定不好吃,不如”
姜化龍面色灰敗哭喪着臉道:“英雄,你,你想怎麼樣啊?”
高處道:“就活埋吧,我也省了事,你也落個全屍,你看如何?”
“不好,不好啊。”姜化龍頭搖的飛快:“英雄您風度翩翩氣宇不凡英俊絕倫,品格又是如此的高尚,不適合做這種卑劣的事啊。”高處道:“這跟容貌和品格都沒有關係,純屬個人愛好。”
姜化龍一屁股癱倒在地,又飛快地爬起來跪倒,磕頭如蒜:“英雄,不要啊!小生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小兒,中有前妻前前妻現妻,都要靠小生一人贍養啊,您就把我當作一個小小的屁給放了吧,英雄,英雄啊,嗚”說到後來,這姜化龍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將起來。
哭了一會兒,擡頭一看,高處無動於衷,他眼珠一轉:“英雄,打個商量如何?”高處奇怪地看他一眼:“我又不是賣青菜的小販,你跟我商量什麼?”姜化龍一拍胸脯:“英雄行走江湖,濟世扶貧,手頭難免有不方便的時候。如果英雄願意放了我,小的回府之後,拿一整箱元寶相贈。”
高處把眼睛笑得像個元寶模樣:“你是真心實意?”
姜化龍面色嚴肅:“真心,當然是真心。諸位把我打得象豬頭一樣嘿嘿,又教我這麼多做人的道理,如此大恩大德,我豈能不報。”
高處笑嘻嘻看着他醜惡的嘴臉:“姜公子,你可真是個混蛋。”
姜化龍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是,是我是混蛋。英雄真是火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來了。”
高處盯着他的眼睛:“你爹也是個混蛋?”姜化龍面顯尷尬:“我爹他,他不是混蛋,他只不過是個混蛋的爹而已。”圍觀衆人聽了他這話都放聲大笑起來。姜化龍衝四周頻頻點頭,臉帶讒笑,十足像極了一隻吧兒狗。
高處見差不多了,放開了他:“恩,念在你還有幾分孝心,懂得維護長輩,本英雄就放你一馬,滾吧。”姜化龍抖抖索索站起身來:“謝謝英雄,我就回去取銀子來,英雄等我啊!”說完,生怕高處反悔似的,帶了幾個爪牙在人羣鬨笑聲中狼狽而逃。
人羣中一個老者見他們跑遠了,顫巍巍走到高出面前:“公子行俠仗義,殊爲難得。不過那姜家爲惡已久,這姜大少肯定是回家搬救兵了,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英雄們還是快點離開此地吧。”高處對着老者一揖到底:“多謝老丈好心,請問老丈貴姓高名。”那老者顫巍巍回頭便走:“我先回家避難了,公子若定要問人名姓,自管將老頭子叫做‘路人甲’便了。”
高處面含微笑看着老者遠去。那年輕女子施施然走了上來,垂着粉臉微一襝衽:“還未謝過公子。”高處側過身子讓開她的一禮:“買你的是易公子,你謝我做什麼?你以爲謝了我,他欠我的錢就不必還了麼?”那女子又款款走到易蒼生面前:“謝過易大哥。”易蒼生連忙還禮。
高處打趣道:“我這裡是公子,到他那裡就成大哥啦,這女孩兒家的心事可真微妙的很啊。”一句話說得易蒼生和那女子兩個大紅臉。
衆人七手八腳幫那女子把他父親的後事料理了。易蒼生這才問道:“不知姑娘芳名?”女子輕聲道:“公子七兩七錢買的小女子,小女子便喚做七七吧。”易蒼生怔了下又問:“那七七姑娘,你此後作何打算?”七七目光中流露出一股淒涼:”七七無依無靠,無家可歸,願追隨公子,服侍左右。”
顏明玉道:“該是你命真的不好,正趕上我們落魄時,只怕也有的苦吃了。”七七道:“狗尚且不嫌家貧,七七怎是忘恩負義之人不敢稍有怨艾。”
易蒼生本待有所拒絕,心中卻是萬般不落忍,見衆人都已經默許了,遂不再多言。高處看了看衆人,俱都磊落坦然,無絲毫做作矯情之態,心中暗贊,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爲了今日有的飯吃,我們先去繼續未竟的碎大石事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