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來,君羽的迴歸應該只是遲早的事,就如安亦辰的平安離開一樣。安世遠不可能不顧惜他最心愛最優秀的兒子,對安氏而言,安亦辰的價值,應該比我那徒有虛名的小皇帝高多了。
但最終我們終於發現,我們錯了。
而白衣和安亦辰竟然猜對了。
當我正看白衣剛從郊外採回來的草藥時,蕭採繹的心腹衛士忽然衝過來,請我們過去。
“是我弟弟送回來了嗎?”我歡喜地問。
“是……不是……”那衛士支支唔唔,一臉的驚慌。
我突然感覺不妙,猛地丟了手間玩弄的藥草。飛奔往前衙大廳。
白衣蹙了眉,跟在我身後走着,溫和道:“棲情,不要急,等等我。”
可我怎能不急!
我的弟弟終於回來了,卻是躺在一具棺木中被送了回來!
仵作開了棺,下了定論:死亡時間,應在三天之內。
也就是說,安亦淵在接到我們交換人質的書函後,立刻將君羽殺了,退還給我們!
顯然,安亦淵並不在乎君羽的生死,而在乎安亦辰是否能順利死去,以除掉他最大的家業競爭對手!
那封信函,竟成了君羽的催命符!
我望着君羽已經變色的屍體,竭力要辨識着三年多年的熟識影子,眼前卻越來越模糊,淚水已抑制不住往下流淌。
現在我也相信蕭採繹夠笨了,他居然沒有封鎖消息,片刻之後,我看到了母親出現在廳中,面色慘白望着黑漆漆的棺材,踉蹌衝了過來,死死盯着盯棺木中年輕俊秀卻瘦削滄桑的男孩,半天沒掉一滴淚來。
白衣焦急地一推我,我恍然大悟,有病在身的母親,再經不起這樣的打擊了!我忙斂了淚,去扶母親:“母親!母親!”卻不知該如何勸慰她。
母親給我推了好多下,才茫然擡頭,張着嘴,顫抖着,還沒來得及說話,已哇地一口鮮血噴出,恰將我的粉色素紗長裙上染就大片通紅的泣血牡丹,而她的身體,已直挺挺倒了下去。
“母親!”
“姑姑!”
我和蕭採繹驚叫着,白衣已衝了過來,迅速把脈,施針,然後揚臉,慍怒道:“誰告訴了她這個消息?”
我狠狠瞪向蕭採繹。
蕭採繹煩亂地搖頭,道:“他們送來時就是大張旗鼓,這麼一副棺材進了官衙,誰能瞧不見!”
他忽然想起來,喝道:“來人,去把送棺木來的安氏使者,全給抓起來,等少帝大殮時爲他殉葬!”
他一掌擊在棺木上,也已忍不住落下淚來,恨恨道:“安氏欺人太甚!”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他便是將安氏的軍士全殺光了,又怎能還回我一個好端端的弟弟來!
可我已顧不得去勸他了。
我不得不看顧着我的母親,滿心的驚慌。
母親倒地的同時,白衣便已在一旁扎針,但他紮下十數根針,母親依舊雙目緊閉,面色慘白,並無一絲甦醒的跡象。
白衣尋常淡定的神情已顯出焦灼,高而挺的鼻翼滲出了細微的汗珠。
我從沒見過白衣這般失態過,緊張地拽着他的袖子,叫道:“白衣,白衣,母親怎麼樣?”
蕭採繹也知不妙,急道:“白衣兄,我姑姑她……沒事吧?”
白衣捻着銀針,然後一一取下,本來瓷白的面容已微微泛青,便顯出蒼白來。他將母親抱起,匆促地答:“我帶夫人回房去細診。”
我只覺通身寒一陣熱一陣,一路跟着白衣飛跑,卻覺腳下所踩的,似乎竟成了軟綿綿的棉花了。
白衣,白衣,你是天下最有名的神醫,再難再怪的病症,也難不倒你,是不是?是不是?
白衣緊急救治了好久,到傍晚時分,母親纔算醒了過來。
她勉強睜着空茫的眼,定定地望着我,嘆道:“棲情啊,我看到你父親和你顏叔叔了。他們說,想我了。”
我驚得渾身冰冷,緊握了母親的手,強笑道:“母親,你在做夢呢。你看,你睜開眼仔細看着,只有我在啊,我是棲情啊!”
母親恍然大悟似的笑了笑,又問我:“棲情,君羽回來了嗎?我剛……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心裡彷彿給紮了一刀般,好難受!”
我順着母親話音,顫聲道:“君羽沒回來呢。我叫繹哥哥再去催一催啊!”
母親鬆了口氣,慢慢道:“沒回來好啊,沒回來好啊!”
她並不是盼君羽不回來,而是怕回來的那副棺木不是夢,而是現實。
我驚恐地望着母親睡得越來越沉,氣息卻越來越弱,緊張地握了她的手,淚眼朦朧問着白衣:“母親一定不會有事,對不對?”
白衣揉了揉太陽穴,強掩了疲憊,輕輕拍我的肩道:“棲情,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吧。夫人的病,我儘量想辦法。”
我站起身來,用力揪住白衣的前襟,吼道:“不是儘量想辦法,而是一定要救回她!如果你不把我的母親好端端還給我,我……我永遠都不要理你!”
白衣心痛地張開雙臂,將我擁住,低低道:“傻丫頭,我也盼着你母親好起來,盼着你一家好起來……”
一家?我的家人還有誰?君羽死了,我只剩了母親!我怎能經受我最後的一個家人也離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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