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秘密回京辦一些私事,適逢你外祖母六十壽辰,便來湊湊熱鬧。”司馬穎眉宇含笑,很美很俊,“沒想到會在這裡認識你。”
“我……我數日前纔回洛陽。”
“你一直在泰山南城?”
我點點頭,心中漾起一種很微妙的感覺,總覺得他的注視別有意味,他的目光仿似日光,太盛、太烈,逼人的眼,令人無法迎視。
“容兒……”司馬穎又喚我,語聲溫柔得令我心頭一顫。
“嗯。”我鼓起勇氣擡眸看他,臉腮如有火燒。
“容兒……容兒……容兒……”
那一聲聲焦急的呼喚,屬於孫皓。
我往下一看,表哥正四處找我,想必會找到涼臺,我心慌地站起身,“我……表哥在找我……”
他已戴好面具,站起身輕拍我的肩,“我會再找你,你先去吧。”
……
從六月到十一月,我等司馬穎找我,可是,他沒有現身。
也許,他已回到鄴城,軍務繁忙,分身乏術。
況且,我與他僅有一面之緣,他所說的那些話,也許只是隨口說說的,我何必自作多情?
雖然我被他的秦琵琶樂聲和玉簫吹奏的《越人歌》吸引,但對他僅僅是剎那間的心動,在等待的五個月裡,那些曾經的好感隨風消逝。
不知孫瑜與司馬穎是怎樣相識的?又有怎樣的故事?
孫瑜思慕他,不會是司馬穎的花言巧語惹得她春心蕩漾吧,好比我,傻傻地等了五個月。
司馬衷年四十一,卻像個大孩子,喜歡玩鬧,天寒地凍也吵着玩這玩那,纏着我陪他玩。
我懶得應付他,讓碧涵陪他玩鬧。
這日,天宇一掃連日來的陰霾,日頭終於衝破雲層的遮蔽,綻放萬丈光芒。
陽光涼薄,卻有一絲暖意縈繞心頭。
還有個多時辰,天色就暗了,我扮成內侍,持着出入宮禁的腰牌,隨着表哥安排的衛士從側門離開宮城。
終於踏出那華麗而壓抑的昭陽殿,踏出宮城,我長長地呼了一口氣,煩悶的心頓時敞亮。
漫步在熱鬧的街衢,我心中雀躍,買了一些小玩意兒準備送給碧涵、碧淺。
正在一個攤販前把玩着一柄精緻的金釵,忽然,我身側多了一個人。
“姑娘,我家公子有請。”說話的是一個青衣人。
“你家公子是誰?”我不能隨便跟人走。
青衣人從袖中取出一方絲帕,帕上寫着三個字:越人歌。
我一驚,繼而一喜,隨着青衣人踏入攤販旁邊的酒樓。
果然是司馬穎。
他所在的廂房沿街開有一扇窗,就是這麼巧,他看見我站在樓下,就派人請我上來。
“王爺。”我想問,爲什麼這五個月他不回京,可是,問不出口。
“你已嫁給皇兄,是大晉皇后,是本王皇嫂。”司馬穎面無表情地說道,斟了一杯酒,一飲而盡,“坐吧。”
我坐下來,他沒有戴銀色面具,仍然是那個美得令人屏息的公子,俊美得傾國傾城,眉宇間卻有似是而非的傷色,我看不懂。
他側首看我,目光深深,“容兒,爲什麼不等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