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是去哪裡?”
太后帶着一羣身着黑色錦衣的侍衛,攔在了正想出去的錦鈺和初三。自從服了錦鈺的解藥,又經過這幾天的調理,她的身體恢復快了很多,氣色也開始變得紅潤起來。
“見過太后!”
看着她這當頭突然駕到,錦鈺心裡揣測着她來此的目的。
太后對身後的侍衛,使了使眼色。
侍衛們上前一步推開初三,將錦鈺抓了起來。
“太后,您這是……”初三詫異地問道。
“你們不是要去看皇上嗎?本宮帶你去。”
太后甩着袖子,領着那羣侍衛朝宮門走去。
在高高的宮牆城樓上,被劍架着脖子的錦鈺咬着嘴脣,擔心的看着地面上,那兩個兵器不是交織在一起的人。他們身後,是他們各自的軍隊。
眼裡的的淚花,隱隱的閃爍着。她最不願看到的那一幕,還是出現了。她不敢開口,不敢勸阻。怕這一開口,就分了他們的心,他們誰都不應該受傷!
“宇軒,雨痕你們都給我聽着!你們最在乎的人,就在我手裡。只要我一聲令下,她就會沒命!”
太后的聲音,不再似以前溫煦如風,而是凜冽無情。她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望着地面上的的人。
正在交戰的宇軒和雨痕,急忙撤回手裡的槍,各自驅馬退後,望着城樓上的錦鈺。
“宇軒,你不惜叛逆謀反,親手摧毀的父皇的江山,不就是爲了這個女人嗎?你能讓我們看看,你對她的誠意嗎?”太后眼裡的寒光,猶如天際遺失在一旁的星星,遙遠而清冷,讓人心生寒意。
“你想做什麼?”
太后狂傲的大笑起來。“你若想要回錦鈺,就答應我兩件事,我就放了她。”
錦鈺趕緊接道:“宇軒,你不要答應她!你跟雨不能再打了,你們是兄弟,不要再自相殘殺!”
後悔,總是在事情超出預料的時候,姍姍來遲。錦鈺這會兒,腸子都悔青了。那天爲什麼就狠不下心來呢?小時候,經常聽爹爹將農夫與蛇的故意,她竟忘了,她的姑姑就是一個蛇蠍美人。而自己居然對她這個害死衆多親人的兇手,懷有同情之心。真是……哎!
“臭丫頭,話真多!”
太后大怒,回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了錦鈺臉上。
“母后,你不要傷害她!你忘了,若不是錦鈺,您這會兒,不可能會站在這裡!”雨痕心疼的叫道。
宇軒的眉頭跟着錦鈺咧嘴的那一瞬間,擰成了一條線。“你說,什麼條件?我答應你就是!只要你不在爲難錦鈺!”
太后秀美一揚,揉着有些發疼得手,優雅的說道:“第一,你馬上退兵。”
“這個,我答應。還有什麼事?”
“還有,就是,你讓雨痕砍掉你一隻胳膊!只要你按我說的做,我就把錦鈺還給你!”
頓時,所有人都驚住了。這太后也太陰險可惡了!
紀千仇趕緊上前幾步,焦急的說道:“千萬別上了這個老巫婆的當。”
宇軒心裡的怒火,一下燒了起來。這老女人也太可惡了,害死母后,害死錦鈺皇室的親人,害得錦鈺沒了自己國家。現在居然提出這樣的條件,真想一槍刺死她!可是錦鈺還在她手裡。倘若,她說話算數,一隻胳膊換錦鈺一個人,也是很划算的。問題是,她這麼陰險狡猾,她反悔怎麼辦?
“宇軒,你千萬不要答應她!她已經瘋了!你退兵,或者攻城,我都沒意見。可你不能聽她的話,傷了自己。”
即使被冰冷的劍架在脖子上,錦鈺還是不顧一切的喊了起來。在她看來,宇軒的安危,遠比自己重要。她只希望,他能夠平平安安。
“啪”
又是一聲脆響,錦鈺的臉上有多處幾道手指印來。
太后惱怒的看着雨痕和宇軒,一把拉過錦鈺,將她往城牆下推,厲聲喝道:“還不動手?是不是,要我將她從這裡推下去,你們才動手?”
“你不要傷害!”宇軒趕緊說道。回眼對雨痕沒好氣的吼道:“還愣着幹什麼?來砍吧!”
雨痕猶豫了,拿着槍的手,發起抖來。他是錦鈺最愛的人,要是他受傷了,錦鈺一定會很傷心。可不動手,錦鈺又有危險。該怎麼辦?到底要不要動手?
“雨痕,你在磨蹭什麼?難道你想讓你父皇的江山,毀於他手?”太后不耐煩的催促起來。
雨痕看了看城牆邊上的錦鈺,回頭又看看宇軒,終於舉起了手裡的長槍。
“不要傷害他,他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雨痕,你不能傷害他!”
在這危急關頭,錦鈺還是道出了這個剛想明白的秘密。
她這話怔住了一大片的人。所有人的面色都處於極度驚愕狀態。宇軒詫然的看着跟他有同樣表情的雨痕。不是初三嗎?怎麼變成了雨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雨痕呆若木雞的立在那裡,不解的看看太后,又看看錦鈺。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太后。她一把揪住錦鈺問道:“你剛纔說什麼?雨痕怎麼會跟宇軒是一母同胞?你說清楚!”
“雨痕不是你的兒子,他是青玉皇后的兒子。我問過纂史官,他說當年你和青玉皇后是同一天產子,你生下皇子之後暈了。皇后怕你加害他的孩子,命徐林買通你宮裡的宮女,將兩個孩子掉了包。你誤以爲,你身邊的雨痕,就是你自己的兒子。徐林死後,留下一張左腿上有一個呈三角形排列的痣的嬰兒畫像,那圖像上的孩子,就是皇后的孩子。太后,雨痕身上,有這樣的胎記吧?”
“那又能說明什麼?說不定,是徐林沒事畫着玩的。”太后先前紅潤的臉色,現在變得慘綠,說出的話,帶着顫抖。抓着錦鈺的手,變得冰涼起來。
“本來我也有你這樣想法。不過我想了想,徐林是青玉皇后的最信任的人,徐林自是會把跟皇后有關的東西保存下來,試問他的身上怎麼會帶着雨痕的畫像?我見過那畫像,從紙的顏色上看,至少有二十餘年。試問,誰會把一份份事不關己的信物,帶在身邊二十多年?如果不是事關重要的東西,我想徐林沒這麼無聊,在臨死之前還叫我把東西轉交給宇軒吧?”
太后受了打擊一般,抓着錦鈺的手,慢慢鬆開了,失魂落魄的盯着雨痕,嘴裡囈語一般的說道:“不是的!不是的!他是我的兒子,是我辛辛苦苦生的。。。。。她的我生的!”
同樣大受打擊的還有雨痕,他怎麼也不願相信,喊了二十多年的孃親,不是自己的親孃,而還是害得他兄弟分離,害得他的母后鬱鬱而終的兇手。
他想起小時候每次見到皇后,她看自己的眼神,充滿疼愛,還會給他許多好吃的。一直以爲,皇后的孩子沒了,所以對對小孩子特別好,現在他才知道,這其間是有原因的。
“我不信!一定是你這丫頭編出來騙我的!來人,給我將些叛黨,全部誅殺,一個不留!”
太后發瘋似的凌厲的尖叫起來。
她瘋了?宇軒的軍隊已把皇城困住,禁軍統領諸葛俊飛對於這場戰爭,是心不在焉,表明就是在幫宇軒。不然,宇軒他們也不會如此神速的圍攻兗州城。而鎮遠將軍付麟人是回來了,不過只帶回了一半將士。
面對如此不利的條件,她還下令這麼做,這不是以卵擊石嗎?錦鈺不解的看着太后。
只見太后目望遠處,慘白的臉上神色輕鬆,她哈哈大笑起來。
錦鈺隨着她眺望的方向望去,原本蹙着的眉頭頓時舒緩開,臉上笑意漸濃。斜眼看了看,笑得得意的太后,心裡略表同情的爲她嘆了口氣。
遠處飄揚的軍旗,像是招魂幡一般醒目,向着昭顯國皇宮浩浩蕩蕩的移來,那飛揚四起的塵土,訴說着前來軍隊數量之龐大。
宇軒和雨痕同時回頭,又同時變了臉色。二人無語的相視對望着,心情複雜。錦鈺說的那件事,將他們震暈到現在還沒恢復過來。
沉默片刻,雨痕驅馬退回宮門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