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天還沒亮,韓昭就從疼痛中醒來。他緩緩地坐起身來,見看護他的那個佩劍男子正靠牆打盹。屋裡的油燈還沒有熄滅。他穿好了衣裳,下了地。
他推開了門,這一聲響吵醒了打盹的宋平。
“公子怎麼下地呢,要緊嗎?”
韓昭略笑了笑道:“無礙,我隨便走走,兄弟你牀上去睡吧。”
宋平雖然疲憊然而卻不準備再接着睡。他提着劍到院子裡先習了一套劍法,那東邊才漸漸的發白。晨光斜斜的灑進這幽靜的寺廟小院裡,緊接着,前面傳來了三聲鐘響。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韓昭見宋平耍的這一套劍法行雲流水很是灑脫,便笑道:“看不出來兄弟還真有一套,真是深藏不露,等我身上大好了,我與兄弟過過招。”
宋平有些意外道:“沒想到公子也是個內行。還請多賜教。”
韓昭哈哈笑道:“兄弟這一招一式變化多端,我輩着實佩服,說到賜教也該是不才。”
那邊的門開了,卻見秦勉走了出來,他看見韓昭站在檐下很是意外,心道這個男人病得快死了,只有一口氣尚在胸間,不過才一夜的功夫此人倒又活過來了。看來這人底子好,不像他。
韓昭見了秦勉倒一改昨日的輕浮,上前與秦勉大大的行了個禮:“韓昭不才,給郎君添麻煩了。”
秦勉想到這人對錦書的言行就高興不起來,哼了一聲又回了屋。
很快的,韓昭聽到那屋內傳來女子說話的聲音,暗道那兩人果然是夫妻啊,他微微的有些失望。
韓昭又繼續與宋平攀談。
“你們打算上哪裡去啊?”
宋平隨口就道:“我們到泉州。”
那韓昭聽見泉州二字立馬高興起來,看來果然是緣分湊巧,這一路他說什麼也要死皮賴臉的跟隨了。
“聽你們口音到是從北邊來的,怎麼要去泉州,路上走了很久了吧?”
“是啊,從洛陽出發……”宋平這才意識到泄露得太多,這才閉了嘴,韓昭見如此便知問不出什麼來了,不過他得到的消息已經夠了。
後來他親眼看見秦勉和錦書從那屋裡一到走了出來。
錦書過來和韓昭說:“你身上還不利索,一大早的吹什麼寒風?”
韓昭見美人關心自是受用,忙說:“讓小娘子費心了。”說着便跟了錦書進了屋。
錦書再次給他巴了脈,又問了身體的情況,點頭說:“藥還是得繼續吃。”
韓昭忙道:“美人給開的藥,再苦我都樂意吃。”說着那隻不安分的手便朝錦書的手摸去,然而剛有個動作,還沒捱到錦書的手,就被狠狠的打了一下,那個眼神兇惡的男人惡狠狠的說道:“你再敢動他試試,我立馬就能要了你的小命!”
韓昭陪笑道:“郎君別惱,我不過開了個玩笑。”
錦書給了韓昭一瓶藥便不再管他了,這裡秦勉也張羅了要繼續出發。哪知韓昭卻突然提出:“聽說你們要去泉州,正好我也要回家,我請你們到我家去坐坐,報答娘子的救命之恩,所以請讓我跟你們一塊走。”
錦書想也沒有想,立馬就拒絕了。
“我看還是算了吧,就此別過,大家各自珍重。”
韓昭嘻嘻笑道:“讓我和你們一道吧,我沒馬又沒車,身上還不好,哪天倒在半路怎麼辦?娘子您菩薩心腸就當可憐可憐我,好不好?”
韓昭撒嬌賣癡,後來又裝出幾分病來,就耐定了他們。錦書長了幾十年還從未見過如此厚臉皮的人。韓昭又向秦勉保證,賣可憐,衆人磨不過他,只好讓他暫且跟着。
韓昭見如願以償,很是得意,即便是和邢管事坐在後面的車上也極樂意。
這裡錦書和秦勉在一處,錦書對秦勉的決定有些意外:“我以爲你會拒絕那個韓昭,沒想到還是心軟,禁不起他念叨就答應了。”
秦勉道:“奈他也不敢如何,要真是對你不軌,我立馬就能殺了他。”
“那何必還帶上人家?”
“他說他是泉州人,我想身邊有個本地人只怕行事要容易些。”秦勉也有自己的打算,而且隱隱的覺得這個韓昭不是那麼簡單的人。
兩人就韓昭的事沒有再糾結。
一行人再接着趕路,當他們進了豫章城時已是十月底了。
秦勉找了家客棧住下,決定在此多留一日,因爲他們也需要補充物資,畢竟車上的東西越來越少了。
那韓昭跟着他們一塊吃住倒心安理得,一提到錢就說:“等到泉州了,我再補給你們,要多少有多少,聽那口吻家底應該很殷實。”
錦書最需要添置的便是藥材。她與秦勉要一道出門去買藥,韓昭自然牛皮糖似的纏着他們,走到哪跟到。每到這時候秦勉就會後悔那個愚蠢的決定。
“小娘子年紀輕輕,又有傾城之姿,沒想到竟隱藏高深醫術,是我韓昭所見第一人。”
錦書卻不以爲然道:“早些年跟這師父學了兩年,算不得什麼。”
韓昭笑道:“小娘子太謙虛了。”
秦勉一聽韓昭和錦書說話就不高興,他不顧大大街上人來人往,一直攙着錦書的胳膊,恨不得告訴全天下人他們是兩口子。
他們進到一處藥房,錦書和藥鋪裡的夥計招呼,這邊秦勉和韓昭只在一旁看着,並不去打擾錦書。
秦勉再次警告韓昭:“讓你跟着我們已是莫大的恩情了,你給我放尊重一點,膽敢再出言不遜,我再不會讓你跟着。”
那韓昭卻是滿臉的笑容,湊近了秦勉的耳朵,低聲和他說:“你們的確不大像兩口子啊。”
“你再敢說這樣的話……”秦勉握緊了拳頭作勢要捶打韓昭。那韓昭卻又接着說:“小娘子還是個處子吧?”
秦勉滿臉的慍怒,實在忍無可忍,他揪起了韓昭的衣領喝止道:“你不用再跟着我們了!”
韓昭見秦勉當真怒了,忙又告饒:“好了,好了,秦兄別惱,是在下失言,請包涵。”
秦勉才放開了他。
那韓昭壞壞的想,莫非是這個姓秦的那方面不行,果真如此的話不冷落了那樣嬌滴滴的一個美娘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