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的城府真深!原來他早就下手了?”龐美玲倒吸了口涼氣,想着石劍的手段,腦海閃過日前石劍說讓馬致富下臺的話,身子竟然是一陣發抖。
她瞬間對石劍的稱呼也變了。
“玲兒,你怕了?爹也有些害怕唉……爹讓你嫁與他還真有些不放心,不知他會否圖咱家的銀子?”姚路陽扶住愛女,自己的聲音卻開始發顫。
“爹……可他讓大哥與師兄不到一月便得晉升了呀!”姚潮香一時不知所措,心頭既矛盾又難過。
“這正是可怕之處。路人皆說姓石的提誰誰升,壓誰誰倒。孩子,你在姚家嬌寵慣了,而姓石的也是高高在上慣了。倘若往後你們合不來……姓石的整起人來,確實太讓人可怕了。”姚路陽道明內心深思,雙腿竟然發軟。
“可女兒已給他一百萬兩銀置嫁妝去了,又另送了一百萬兩銀子安置他家老少。”龐美玲佯裝嚇得俏臉泛青,趁機把自己動用一百萬兩銀子送遼東的事情嫁禍與石劍,又提出另一百萬兩銀子之事,以便相機再送往關外。
“什麼?你……”姚路陽聞言,瞪大雙目,張口結舌,軟倒在地,差點背過氣去。
陽光和煦,暖風吹指春的臉龐。
石劍在牀上躺了一天,便可以下牀了。
卓越聞得石劍受傷,拎着名貴滋補藥材,當中參進一萬兩銀票,來到石府探望。
“卓公子,這位是苗掌櫃,是位名匠,他對府衙最近幫忙很大,鐵掌幫對涪城損毀的維修,你分些工程給他吧。往後本官還會爲你謀些礦山。”石劍指着鐵扇幫找來的一位中年漢子,介紹給卓越。
“但憑大人作主,小民全聽大人安排。”卓越聞言,哪會計較?他想少爺現在不想幹這些活了,想的就是礦山。
“涪城維修預算是兩萬兩,安州城維修預算也是兩萬兩,你修涪城,苗掌櫃修安州城吧。江川縣令呂初生將晉升府衙通判,到時江川縣丞接任縣令,你可到江川任主簿。”石劍也怕卓越有想法,便讓他倆平分工程,還暗示將關照卓越晉升。
“謝謝大人!”卓越連忙起身道謝。
在涪城境內的商賈中,他卓家是獲利最大的。
他見姓苗的還坐在那裡,不便久留,便躬身告辭。
“石大人,水幫主說了,但凡大人以後有事,儘管吩咐,鐵扇幫一定全力以赴。”苗掌櫃見客廳只剩自己與石劍了,便向石劍表忠心。
“好,請苗掌櫃轉告水幫主,本官不會忘記他的。雖說這次安州城維護才兩萬兩,但來日方長,咱好好合作。”石劍又給姓苗的描繪美好合作前景。
反正鐵扇幫見錢眼開,眼中只有銀子。
“是,大人。不過,王正明多年前在川陝交界給大人致殘……”苗掌櫃提起了多年前石劍出手相救晉遠鏢局打傷王正明之事。
“苗掌櫃可以回去告訴王氏兄弟,如有親友不想在江湖上刀尖舔血,本官可以給他們安置於各縣衙門或是府衙,以作補償。”石劍滿足他們的條件。
“那就謝謝石大人關照了。”苗掌櫃又指指自己拎來的藥包,道:“大人務須親啓這包藥材,小民告辭了。哦……成都傳來消息,呂源聯合川中從三品以上官員彈駭大人,奏章已以八百里加急上報朝廷了。”
“苗掌櫃慢走,城池維護要保證質量,往後多合作。”石劍沒有變色,向苗掌櫃提出了要求。
綠枝隨風搖曳,花香撲鼻。
“格老子的,呂源真是變色龍,一會舉薦我,一會又參我?不就是爲了安州三處舊縣衙嗎?哼!你忘了呂初生與我結義之事了?憑你參一本,本官就會死?本官偏不借銀子給許禮。”石劍沏上清茶一杯,獨坐大廳,陷入沉思。
府內玉蘭花亭亭玉立,滿含嬌羞。
石劍感覺自己現在已是從三品,腰桿硬了,也不怕呂源那些小動作。
他沉思一會,便打開那些商賈送來的各種大包小包藥材,從裡面取出銀票一數,竟有三萬兩之多。
他一笑,召來張蘭,把銀票全給她。
“公子,你前幾次給蘭兒的銀票還有幾萬兩呢,這麼多?”張蘭驚詫地道。
“蘭兒,你兌現些金條來,以後有象唐掌門那樣的親朋來,你出面贈送他們金條好些。還有,衆弟兄有困難的,你也要時不時出面接濟一下。”石劍替她想得很周到。
張蘭接過,爲石劍對自己的信任,又是一陣激動。
“公子咋這麼多銀子?難道是商賈送的?唉……要是爹在世多好啊!”張蘭激動之後,又望着自己手中的數萬兩銀票迷惑不解,還爲父親不能享受自己的福份而難過。
春風拂面。
公孫文與謝佳來到洪興藥鋪,在內堂裡逗弄嶽鳳之子一會,便與洪啓其述說着這趟出去的所見所聞。
“沒想到鐵掌幫橫行多時,竟讓小石頭給收拾了,要是小石頭是江湖中人啊,這回一定可以成爲大俠客了。俺看啊,他當武林盟主也可以。”謝佳興奮得手舞足蹈。
“看來以前老夫是錯怪小石頭了,唉……可惜西北武林中人還死罵他是小淫魔。”洪啓其又愧疚又激動還有些擔心。
“熊百通他們鬧騰不起來。現在川中的門派沒幾個會支持熊百通了,瞧唐朝元暗地裡是向着小石頭的,小石頭的丫環是雪山門下。至於峨嵋派,慧根師太是石姑娘的師父。”公孫文分析一通,反過來安慰洪啓其。
“小石頭不僅聲譽好,高官得做,且又快成川中首富姚路陽之婿,武林中人呀,越逼小石頭,小石頭便越佔大便宜。”謝佳高興之餘,又不慎說漏了石姚聯姻之事。
“什麼?”洪啓其聞言,瞪大了眼睛,仿如作夢一般。
楊櫻花撫摸一下嫩嫩的花瓣,吮吸一下濃郁的沁人心脾的花香,彷彿醉了。
她想:雖說岳鳳已嫁陸海庭,也已生了兒子,但那顆心或多或少還系在石劍身上,這回倒好,石姚聯姻,嶽鳳可徹底把石劍忘了。
陽春三月,西北大地上也開始有了絲綠色。
晨露珠裹在花瓣裡搖曳,春姑娘的喜淚終於在西北灑落。
南宮受傷的消息傳出,不少武林中人前來鐵爪莊探望。
“格老子的,姚路陽原是小淫魔的未來岳父?怪不得小淫魔會前往成都救他?咱們都瞎眼了,還把姚路陽當作是武林中人。”聶小虎狠挖鼻孔,咬牙切齒地破口大罵。
他把兩隻鼻孔弄得可以容下兩隻拇指了。
“是啊,當初咱們都看錯姚路陽了,還以爲可以找他商量出點銀子資助武林新秀大賽呢?沒想到他竟然是小淫魔的人。”龔寒玉一邊用手指勾暴牙上的菜根,一邊煸風點火。
“姚路陽願把愛女嫁與誰,那是他的權力與自由,他從未做過對不起武林的事,老夫認爲,不可這樣對待姚翁。”武威廷毅然爲姚路陽辯護。
“武威廷,你老是向着小淫魔,你不如搬到蜀川去住?”楊志純雙眼噴火,朝武威廷咆哮如雷。
“楊賢侄,是不是武老鏢頭一定要說石劍的不是,一定要說姚路陽的不是,纔算是你的武林同道呀?”田英洛激憤地問,但也有分寸。
“可是你們也不能老爲小淫魔說好話?你們拿他什麼好處了?啊?是不是因爲小淫魔曾在川陝交界救過武櫻呀?”聶小虎勃然大怒,一雙拇指從鼻孔時抽出,憤憤地瞪着田英洛道。
“不錯,就憑這一點,老夫就認爲石劍不是壞人,他救小女之時才約模十四五歲,那時還冒着小淫魔的天下罵名。這麼多年來,他到過西北作案嗎?涪城的百姓稱石劍是好官,那是十幾萬人,難道他們也是睜着眼睛說瞎話嗎?”武威廷這回沒有動怒,心平氣和地質問。
“他建行祠後,又領頭捐贈銀子給許禮再建生祠,如此爲閹賊賣力之人,絕不是個好東西。”聶小虎反脣相譏,固執地認爲石劍就不是好人。
“現在不少官員建生祠,這是官場學問,你我皆不懂,能拿生祠一事作證嗎?他制止地主圈地,還地於民,這樣的好事,你們爲什麼就不記得?當時沒有石劍進盧府相救,老夫與武老鏢頭可能葬身遊樂園掌下了,這可是熊莊主親眼所見。”田英洛見武威廷沒有發怒,也慢慢平和下來。
熊百通聞言,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心頭很是矛盾。
聶小虎一時語塞。
鐵爪莊內一陣沉默。
三月了,京城的小草才試探地探出頭來。
粉紅的花兒,像情竇初開的少女,嬌羞地舒展開花瓣。
朱由校煩惱地蹲在地上玩弄木工,他將新造的小木房子拆了又建,建了又拆。
“皇上,這回可是川中所有要員聯合彈劾石劍啊,川中三司及駐軍將士都有簽名,皇上要不處置石劍,川中會出亂子的。”首輔顧盼在苦口婆地勸朱由校。
朱由校心頭一震,立起身來。
小皇帝將如何處置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