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薇覺着哪裡都好玩,到處看來看去,覺着新鮮得很。賀白卿緊緊跟在她身後,生怕人多一個不留意,他就將自己的小師妹給搞丟了。
船工常年跑船,自然對這兒熟悉得很,他們有的守在船上,有的去採買些東西,其中一個與賀白卿說了哪兒有好吃好玩的,便也忙自己的去了。五個船工晚上自然是守在船上睡在船上,而玄薇幾人卻準備住在宿龍鎮裡。
四人尋了個乾淨的客棧,便安歇下來,天還沒黑,玄薇想要到處逛逛,她拉着賀白卿,想要邀請聶清遠一塊,可房伯說什麼也不樂意。大約是在安潯那一回,房伯嚇着了,這回便苦苦哀求聶清遠好好在客棧裡呆着,千萬別出去曬太陽了。
聶清遠無奈,也便苦笑着向玄薇擺了擺手。玄薇只好答應他,幫他多看看有沒有什麼好玩的帶給他,便與賀白卿一塊離開客棧,上街玩去了。
雖然天氣已經挺冷的了,不過臘月裡,不管是大周何處,所有人都在忙年。街上人擠人,到處都是出門置辦年貨的人。玄薇走在前面,好奇地東張西望,而她身後的賀白卿,卻只顧着盯着玄薇,恨不得找跟繩子將她拴在腰上。
“那邊人好多啊,我們去看看好不好?”玄薇指着不遠處,對賀白卿說。
賀白卿倒是想說不好,可是玄薇已經往那邊擠了,他還能說啥。
玄薇擠過去一看,那兒果然有許多人圍着一個小轎子。這轎子做得十分古怪,像是個步輦一般,一個蓮花般的臺子,被四個人擡着。蓮花臺子上面懸着個頂,四面有輕紗遮蓋,隱隱約約能看見裡面盤腿坐着個小孩。
周圍的人,有的手裡拿着瓜果,有着拿着香燭,紛紛往那個方向擠。玄薇差點被人擠了個跟頭,身後賀白卿一把扶住她,終於忍不住皺眉:“你當心些!”
玄薇眨了眨眼:“師兄,那邊人爲什麼都在拜那個轎子?”
賀白卿被這麼一問,才擡頭看去。這麼一看,他也覺得奇怪了。
人們紛紛往轎子那邊擠,擠過去後竟是紛紛叩拜起那個小轎子,有的貢獻瓜果,有的往轎子前面的小箱子裡塞碎銀銅板,而擡着轎子的四個壯漢,各個穿着青色衣衫,面上畫着古怪圖騰,一臉嚴肅目不斜視。
“小姑娘,你是外地人吧?”似乎是聽見了玄薇的問話,旁邊有個老婆婆問道。
玄薇轉身,看向那位老婆婆。老婆婆手裡拿着個小籃子,籃子裡裝着幾個果子,還有一小塊年糕,正擡頭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啊,我與師兄是過路的。”玄薇朝哪老婆婆點了點頭:“老婆婆,你知道他們在拜什麼麼?”
“拜龍童咯。”老婆婆說道:“龍童每初一十五上街一趟,要想供奉,就只能等着這天。老婆子擠不過年輕人,就在這等等,一會兒前頭的人散去了,老婆子再去……”
她說着,擡頭看了看玄薇,笑眯眯地說道:“今兒十五,小姑娘也算與龍童有緣,不如一會兒與老婆子一塊拜拜吧。”
玄薇驚訝,她擡頭看了賀白卿一眼,然後繼續問道:“龍童?龍童……是什麼?”
老婆婆癟了癟嘴,她牙齒掉了大半,說話有些漏風,可是精神卻不錯。聽見玄薇問龍童,好似打開了話匣子一般,滔滔不絕起來:“哎喲……小姑娘看來家裡離着咱們宿龍鎮挺遠的吧?咱們十里八鄉,可是都知道龍童的喲。”
正說着,老婆婆忽然往前頭看了一眼,只見之前停在那裡的轎子,如今正緩緩升起,好似就要離開一樣。她頓時急了,一跺腳,似乎想要趕緊往人羣裡擠,卻始終無從下手。
最終,老婆婆嘆了一聲,擺了擺手:“罷了罷了,等下一輪吧。龍童遊街,三個時辰輪過一圈。最後一圈酉時三刻到這,到時候我在來吧。”
老婆婆說着話,玄薇見人擠了過來,便伸手扶了扶她。三人一路走出人羣,往街上人少點的地方走去。
“這龍童啊,是當年北海龍宮的龍神,夜宿咱宿龍鎮時,留下的龍種。他們這一脈住在龍神廟裡,平日並不出門,神廟每五年出一位龍子,初一十五出來接受大家的供奉,平日就在龍神廟關在神龕裡不出來,吃喝都由人送進去。”
玄薇聽到這裡,驚訝起來:“龍童……是小孩子?”
“是小孩子,是龍種……”
“那、那龍童長大了呢?去哪了?”
“沒人見過,大約被接回龍宮裡了吧。”
“可是……新的龍童又是哪裡來的?”玄薇越問越是莫名,覺着簡直一腦袋都是疑問。
“不知道喲,大概是龍宮裡送來的吧。”老婆婆有點糊塗,反反覆覆就是龍宮,卻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玄薇扭頭,遙遙望向正緩緩遠去的轎子。薄紗之中,那個盤腿坐在轎子裡的小孩子,影影綽綽讓玄薇瞧不清楚樣子。
“……那怎麼,就說龍童是龍童啊?”
“哎喲……龍童好認!身上長龍鱗呢……”老婆婆念念叨叨地說着,往前走去。
玄薇瞪大了眼,看向賀白卿。
人潮隨着那個轎子,漸漸涌去了別處。街上的人逐漸少了下來。那老婆婆也坐在了街邊的石頭上,從小籃子裡拿出點兒果子,放在嘴邊一點一點慢慢啃着。
玄薇心裡好奇得不行,她根本不信這世上有什麼龍神,可是那老婆婆說得信誓旦旦的,龍童身上還長着龍鱗,這就讓人弄不明白了。
“師兄,難道這世界上真的有龍?”玄薇又驚又疑,小聲問向賀白卿。
其實,她也只是穿越到這個世界兩年不到的時間啊,若是這真是個什麼有龍的世界呢?自己就是個穿越的,穿越這件事本身就不科學了,那麼在這個世界裡,說不定還存在着什麼更不科學的事情呢?
“哪裡會有龍!”賀白卿篤定說道:“迷信而已。小師妹,你我同爲醫者,裝神弄鬼的事情,本就不該相信纔是!”
賀白卿的話將玄薇點醒,她點了點頭,對賀白卿說:“嗯,師兄說得是。咱們在這裡等着,一會等着這龍童再回來這裡,咱們去瞧瞧那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