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吃點東西,好休息!”炊事班老班長擔着兩個水桶吆喝着走過來,昨夜吃剩的牛肉湯老班長沒捨得扔掉,一直從臨津江北岸背到了南岸,趁大家修整的功夫熱了熱送過來了。
“來啊,一人一碗牛肉湯,又辣又香吃了冒汗啊!”老班長笑着對戰士喊道,可是誰也沒有動,“怎麼啦,都成鐵人了,都不吃飯了?”老班長納悶地問道。
“老班長,傷員們還沒吃,讓他們先吃吧!”王勇看看熱騰騰的肉湯嚥了口唾沫說道。
“唉,你們怎麼都爲難我這個老頭子,傷員們都不吃,讓我給你們送來,你們又讓我挑回去,這不是刁難人嗎?”老班長生氣的把扁擔扔到地上嘆口氣說道。
“老班長,老班長,你別生氣,我跟你去送好不好!”王勇趕緊上前陪着笑,撿起扁擔挑起水桶說道。
“一排長啊,你···你願意去我就再陪你走一趟!”老班長搶過扁擔無奈地笑笑說。
王勇跟着老班長來的集中傷員的樹林裡,一靠近就能問道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傷員們都已經包紮完畢,等待後送,二十來個擔架隊員等在一邊編隊。王勇和老班長一過來,就看到送到其他排的飯也被送回來了,指導員李建勇正給傷員們做工作。
“大家看看,你們不吃東西,戰友們也都吃不下,全都送到這來了!”李建勇指着地上擺的幾個水桶說道,“這是全連同志們的一片心啊!”
“指導員,你別說了,我們不會吃的,戰友們還要衝鋒打仗,我們這些人就要回後方了,不能再跟戰友們一起戰鬥了,飯就留給那些還要戰鬥的同志們吧!”一個傷員欠起身說道。
“對,七班長說的對,我們都知道連裡糧食不富裕,留給同志們吃吧!”傷員們紛紛附和着說道。
“對?對個屁!”王勇聽到傷員們的話上前走了一步說道,“你們吃燈草放輕巧屁,如果是我們負傷躺在這餓着肚子,你們能吃下去嗎?你說,七班長你說說!”王勇的手指頭幾乎戳到了他的腦門上。
“一排長,我···我也吃不下!”七班長低下頭小聲地說道。
“這不就結了嗎,指導員說得好這是連裡同志們的一片心,你們餓着肚子走,大家都過意不去,大家都盼着你們早日養好傷,回來一起並肩戰鬥呢!”王勇拍拍七班長說道,“來,老班長,給大家盛上,都吃點!”
“好,咱們不吃,全連同志們都不放心,咱們吃!”七班長接過王勇遞過來的熱湯,喝了一大口哽咽着說。
“王勇還是你有辦法,我白磨了半天嘴皮子,明天這個指導員該你來當了!”李建勇打趣王勇說道。
“指導員你別逗了,你看這些擔架隊的跟着大部隊到了這,又得連夜返回去,讓他們都吃點吧!”王勇看看周圍的擔架隊員們摸出凍成冰疙瘩似的高粱麪餅子啃心疼地說。
“嗨,你看我把這個疏忽了,這些隊員們都是東北各地來的好青年啊,看到咱們的傷員衣服都溼了,二話不說脫下自己的衣服就給他們換上了,還是祖國的親人好啊!”李建勇感慨地說了一句,招呼着炊事班的戰士給每個擔架隊的人盛了碗熱湯,讓他們泡着乾糧吃。
“開山,我來餵你!”王勇見胡開山躺着喝了口湯,都嗆了出來,趕緊把他扶起來,讓他半靠在自己身上說。
“排長,我自己能行!”胡開山失血過多,身上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
“別逞強了,忘了你剛纔說的咱們都是兄弟!”王勇給他掖好被子,用勺子一點點的喂他喝湯。
“這個戰士是好樣的,受了這麼重的傷,一聲疼都沒喊!”一個擔架隊員湊過來豎起大拇指誇獎道。
“當然了,他過江時就受了傷,一路追着敵人到這裡,打死了四五個敵人呢!”王勇自豪地說道。
“他可真是好樣的,了不起!”
“你不知道吧,他也是剛參軍不久,過去和你們一樣都是支前來的,你們跋山涉水的也都是好漢啊!”王勇挪挪身子,讓胡開山靠的舒服一點。
“兄弟,你也是支前的,當兵打鬼子啦不簡單啊”擔架隊員看着胡開山羨慕地說道。
“咳咳···比我們排長差遠了,我連個小功都沒立,就負傷了!”胡開山沮喪地說。
“別想太多,等養好傷,再回來爭取立個大功!”王勇趕緊安慰他說,“兄弟啊,我們這些戰士們就交給你們了,路上多照顧些!”他又對擔架隊員說道。
“首長,你放心,這都是親人,我們一定把他們穩穩妥妥地送回國去,把傷養好!”那個隊員拍着胸脯保證說。
“好,謝謝了!”王勇給胡開山喂完飯,把他放好,給擔架隊員敬了個禮說道。
這時,各處的傷員陸續集中到這裡,準備上路了,王勇解下身上的乾糧袋不容置疑地放到胡開山身邊說:“路上不好走,不知道要走幾天,你餓了,就自己吃點,要保重!”
“排長,那你怎麼辦啊,仗不知道還要打多長時間!”胡開山費力地說道。
“我什麼時候捱過餓,再說還有其他同志呢!”王勇笑笑說道,把乾糧袋綁着擔架上,擺擺手讓人把他擡走。
“排長保重啊,回來我還當你的兵!”胡開山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吃力的擡起右手給他敬了個軍禮,抽泣着被擡走了。
王勇目送擔架隊離開樹林,上了公路纔回到營地,就着雪吃了點炒麪,安排戰士們休息,因爲輕裝,誰也沒有被子,他只好讓身體好的睡在外邊,體質差的睡在中間,顛倒着抱着戰友的腳睡在一起,找來些乾草蓋在身上,雖然天寒地凍,但是大家都累壞了,還是很快的進入了夢鄉。
······
倒黴蛋李奇微在新年的第一天一大早就乘車駛出漢城,昨夜他也是一夜未眠,雪花似的戰報幾乎淹沒了他的辦公室。他一直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昨天他剛剛視察了前線,回到漢城屁股還沒坐穩,中國軍隊就發動了進攻。只一個晚上,幾百裡的江防全線崩潰,中國軍隊突入縱深二十到五十公里,第一道防線已經土崩瓦解。處於最前沿南朝鮮最精銳的第一師甚至已經連夜把師部遷到了漢城。
李奇微的車出了漢城沒多遠,就被涌來的敗兵堵住了去路,公里上擠滿了乘坐各式交通工具的南朝鮮士兵,一個個蓬頭垢面,臉上帶着驚恐,他們就想跑得再遠一些,離中國軍隊再遠一些,昨夜的激戰已經嚇破了他們的膽。李奇微停下車試圖憑藉自己一己之力阻攔逃兵,讓他們重返前線,但是這會兒根本沒人鳥他這個司令官,咒罵着這個擋路的SB依舊向難逃。
無可奈何的李奇微只好重返漢城,讓憲兵設置檢查站,執行戰場紀律阻擋已經喪失了組織的潰兵,自己拉上李承晚這個老頭上前線去‘視察’不對,誰讓這個傢伙一個勁兒的跟自己吹噓他出動了十多萬勞工修築了鋼鐵般的工事,阻擋中國兵的火力層達到十多條,臨津江防線固若金湯,可他忘了正是自己審查的防禦方案。
當身上掛着兩顆叮了郎當的手雷,槍套都已經打開,露出槍柄的李奇微和凍得老臉煞白的李承晚乘坐一架帆布聯絡機飛抵議政府時,眼前的情況更讓他們擔心,收容的南朝鮮士兵已經丟棄了他們所有的武器,在瘋搶食品,部隊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但是既然來了,李承晚這個大總統總得說點什麼,鼓舞士氣,在一羣好不容易被集中的亂兵面前,他向士兵們做了一番長篇演講,號召他們他們重返前線,至於有沒有效果只有天知道了。
演講完畢,李承晚看到面色不善的盟友李奇微,也只能無比沮喪的用英語對他說了幾遍‘不要灰心···’如果他知道這會兒李奇微想的是,漢城是不是還有必要守下去,是不是放棄漢城,恐怕李大總統就要當時就從飛機上跳下去以死相逼了。
如果說南朝鮮第一師一點作爲也沒有,有點冤枉他們,師長白善樺數次命令手下組織有效防禦,抵擋志願軍的進攻,可他的努力沒有一次成功,往往部隊剛剛集結,就被打垮,幾次下來不但沒能擋住中國軍隊的攻勢,反而搞亂了部署,他不得不下了有組織撤退的命令。這回更好,他們發揮出了‘擅於’戰略撤退的看家本領,全數後退一下子把第一道防線讓給了志願軍,把在二線享福的英軍第27旅、美軍第24師、25師推到了最前沿,暴露在志願軍的攻擊正面之下。李奇微一見事情不妙,反映更不慢,他認爲現在發起反擊是更加錯誤的一件事,立刻命令處於中國軍隊威脅之下的美英軍隊向漢城撤退,而此時爲時已晚,志願軍的穿插部隊已經出發,迂迴到他們的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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