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媛這句話,我們的關大師是如何迴應的,我是沒再聽到了。正準備摁按鈕的時候,看到鄭瑩瑩的電話進來了,我看了一下時間,離上班還有二十多分鐘,就走到旁邊接了起來。
“中午好啊,許助理!”鄭瑩瑩在電話那頭心情頗爲愉悅地說道。
“中午好,鄭傷患,不知道您這會兒打電話來又有什麼指示呢?如果是問那個衣服裱好了沒有,那我表示目前還沒有找到能夠配的上您那身衣服的好字來。您稍後啊,我保證在出院之前,把這賀禮給弄好了,帶過去接您出院啊!”我一邊撥弄着旁邊的盆景,一邊沒好氣地對着鄭瑩瑩說道,
她“咯咯咯”地笑個不停,“行了,許可,你能不能好好說話,我聽着都有扒自己的皮的衝動了。在楊子文的盛情邀約之下,我估摸着還得在醫院再躺幾天,你還有時間準備。不過,你說的也對,能夠匹配的上我穿過的衣服的字,應該是挺難找的!”
還沒等鄭瑩瑩說完,我就在這邊“呸”了一聲,“雖然我今天中午吃的不算貴,但好歹下午還要繼續做牛做馬消耗體力的。所以,煩請那位躺在病牀上吃香的喝辣的患者不要再噁心我了,有話快說,一會兒我就得滾回去上班了!”
鄭瑩瑩在跟我說話的時候,嘴裡似乎還在吃東西。我腦補了她那副享受的樣子,頓時覺得這的確是個殘忍地刷臉的時代。
“嗯,是有點事情想要麻煩你,要是有可能的話,幫我從袁澤那裡問來他後母的聯繫方式唄。要是不方便的話,你別爲難啊,我只是覺得從你這裡方便快捷外加私密性高一些,但決不能因此影響你上位的進程,那我的罪孽可就大了去了!”
聽到鄭瑩瑩這話,我立刻就聯想到那次她給我分析的林英可能是下藥的罪魁禍首的事情了,趕忙問道,“你要林英的聯繫方式幹嘛?你不會想着讓她去對付景欣吧?鄭瑩瑩,雖然我也覺得你的分析聽起來挺有道理的,可那畢竟只是你的推測而已,又沒有什麼真憑實據的。”
“景欣現在還是林英的兒媳婦,她怎麼着也不會幫你這個外人的吧?還有,我那天在病房外面可聽的清清楚楚的,楊子文交代過了,說你要做什麼之前提前給他打招呼。老實說,我這次被景欣弄的有些害怕,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天那些硫酸不是潑在了你的外套上,而是在你的臉上,你會怎麼樣?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的語氣顯得有些凝重。因爲只要一想起來那個畫面,我總是會替鄭瑩瑩捏一把冷汗。她在那頭沉默了挺長時間的,纔回應道,“許可,你別這麼緊張,我就是要個聯繫方式而已,還沒想着要幹什麼呢。再說了,借刀殺人這一招,又不是隻有她景欣會!”
“其實,不瞞你說啊,沒事躺在這裡的時候,我還真是想過,晚上偶爾還會做噩夢。不過,想着想着,我又覺得這裡面有些不對勁。按理說吧,我和景欣之間的矛盾應該也算不上什麼不共戴天之仇吧?就算按照她所說的,連本帶利一起要,她也不至於下手這麼狠吧?”
鄭瑩瑩這個問題倒是把我帶入了沉思中,我也有那麼一瞬間覺得景欣這次的行爲有些過於誇張了。但是,她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跟袁明宇一樣,屬於變態級別的角色。這人一旦變態了,做出來的事情總是會挑戰人類想象力的底線。
“你不是都說豪門裡的事情,只有我想象不到的噁心,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噁心嗎?”我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就只好用鄭瑩瑩的話回了過去。
她在那頭笑了笑,應道,“說的也是,許可,我覺得你這段時間有長進啊!是不是偷偷買來幾本傳授豪門御夫之道之類的書,先補足理論上的知識。回頭真要是跟袁澤成了,實踐起來的時候,也不會那麼地手忙腳亂啊?”
我真是挺佩服鄭瑩瑩的想象力的,無奈地搖了搖頭,就衝着她說道,“是,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就是給自己的未來鋪路呢。順便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就在今日凌晨的時候,我已經正式上位了。目前在鈴蘭的職位除了是設計
助理之外,還是我們總經理袁澤袁先生的兼職女朋友。怎麼着,等你痊癒出院的時候,是不是也該給我送點賀禮啊?”
聽到我這麼說,鄭瑩瑩在那頭高興地叫了起來,“真的嗎,太好了!許可,回頭等我出院的時候,我帶上你,你帶上袁澤,讓袁澤帶上他的錢包,我們好好慶祝一番。就這樣啊,回見,啵啵啵……”
這麼說着,鄭瑩瑩就把電話給掛了。我在往辦公室走的時候,一個人靠在電梯裡把她剛纔的話重新回顧了一遍。當時也不知道怎麼了,腦海中就突然蹦出來那天在醫院裡,看到沈思妍跟蹤景欣的畫面來。
正想着的時候,手機屏幕又亮了,一看是關毅衡的辦公室打來的。我趕緊接了起來,表示我在兩分鐘之內就能到達現場。關毅衡應了聲之後,沒來由地反問了一句,“許助理,我真的有那麼可怕嗎?”
我愣了一下,連忙表決心,“沒有,沒有,說這句話的人太不負責任了,您明明是我見過的最可愛的設計師!”
“嗯,我也這麼覺得,回頭你記得把這句話也傳達給我們袁總。”話音剛落,耳旁跟着就響起了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我握着手機,有種深深的疲憊感,覺得要是每天的工作都是圍繞着這三個人的話,真的會折壽的。快要下班的時候,我收到袁澤的一條短信,說他晚上有應酬,不載我一起回家了,讓王浩送我。
捧着那短信,我越發覺得當女朋友的感覺很不錯,這連行蹤都報告上來了。不過,還是跟袁澤說我不需要,也不習慣這個陣勢。他沒再回我,下班的點過了的時候,我還在對着電腦看,沒怎麼注意,關毅衡他也不可能提醒我的。
所以,當我鎖好門出來的時候,冷不丁地看着走廊上站着王浩那直挺挺的身影,着實給嚇了一跳,忙拍着胸口說了句,“我說王助理,你能不能不這麼嚇唬人,好歹我出來的時候,你也喘口氣證明一下自己是個活物啊!”
王浩朝着我微微欠了欠身體,像個機器人一樣說着抱歉的話,“對不起,許小姐,下次我注意,現在可以走了嗎?”
我很無奈地看了王浩一眼,憂心忡忡地說了句,“哎,真替以後要嫁給你的姑娘着急,跟你這種人一起生活的話,家裡的牆應該堆砌地厚一點吧?不然的話,隔三差五,不是撓就是撞的,太薄了的話經不住折騰啊!”
王浩率先朝着電梯走去,按下按鈕之後,權當聽不見我說話。我一路苦口婆娑地勸着他應該open一點,學會跟人交流。說起來,這個中英文夾雜的毛病,還是這兩天跟關毅衡在一起養成的。
其實,平時我還挺討厭別人這種說話方式的,但是,跟像關毅衡這樣的海龜待久了之後,你就會不自然地養成這種說話習慣。因爲很多時候,你說了一大串的漢字,好像都抵不上一個英文單詞來的明瞭。
不過,從頭到尾,王浩都沒給我什麼迴應,只是在我稍事休息的時候,沉默地遞給我一瓶水。我接過來之後,喝了一口,就選擇閉嘴了。
車開到半道的時候,我突然讓王浩掉頭去桃花塢小區,說那裡還有點東西想去取。王浩雖然稍稍愣了下,還是按照我說的掉頭了。到了之後,我讓他在下面等我,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事情,非要堅持說他跟我一起上去,在門外等我。
平時我覺得自己已經挺倔的了,但看王浩那個雷打不動的表情,估計他要更勝一籌,就默許他跟了上來。開了門之後,發現裡面一片漆黑,以爲沈思妍不在家呢。剛要打開燈的時候,她房間的門就開了,探出頭來看了我一眼,跟着就“砰”的一聲甩上了門。
我深吸了一口氣,朝着自己的房間走去,拎了點最近變天要穿的衣服。本來打算直接就離開的,但想了想還是覺得氣不過,就轉身走向了沈思妍的房間。
聽到我的敲門聲之後,她一把拉開房門,但是,只開了一個小口子,像是對我有所防備似地,“許可,如果你今天又是來甩我巴掌,向我傳授做人做事的大道理的話。我保證,你怎麼
甩過來的,我一定狠狠地給你甩回去!”
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沈思妍,便開門見山地說道,“你不用再在我面前演戲了,也不用不承認你和袁明宇之間的關係,以及你對我做過的那些噁心的事情。我今天站在這裡,只是想要給你一句忠告:沈思妍,我知道你是個有野心的人,但是,別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有些位置不是你覬覦,就能夠得到的!”
“還有,袁明宇的妻子---景欣是個不好惹的角色。作爲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舍友,嗯,就說舍友吧,說朋友我會有種抽自己臉的衝動。那天我看見你在醫院裡跟蹤她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但我覺得人還是應該有些自知之明的。有些話雖然難聽,但卻是實話,景欣不是你能把她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的人!”
我剛說完,沈思妍就帶着嘲諷的笑容看向了我,“許可,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最討厭的就是你總是把自己標榜成‘出淤泥而不染’的角色!你以爲自己是誰啊?你不過是跟我們一樣,爲了生存,出賣自己能夠出賣的一切的底層掙扎者而已,而已!”
沈思妍說着話,就用食指不停地戳着我的手臂。看着她那番激動的表情,我覺得這番話大概是沉寂在她的心裡很久,早就想對我吼出來了。
“你覺得我過的骯髒,我還覺得你過的噁心呢!你以爲你跟我有什麼區別,到頭來還不是被人當圈養起來的寵物。沒錯,我是有野心,我就是想把景欣從那個位置上給拉下來,那又怎麼樣呢?我敢承認我有,可是,許可,你呢?你明明也想傍着袁澤那個金主不放手,你爲什麼就不敢承認自己的野心呢?”
我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沈思妍,突然覺得連揮手煽她耳光的衝動都沒有了,就笑着說道,“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人,現在終於明白一句話的道理了。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世界在你的眼裡就會是什麼樣的。因爲你自己的想法骯髒,所以,別人在你的眼裡也纔會一樣的骯髒。”
“沒錯,我是想抱着袁澤不撒手,不過,不是當金主,而是當人生中的伴侶。哦,我忘了,也許這樣的字眼,你沈思妍既不屑也不會懂。那我就拭目以待,看看你是怎麼過五關斬六將,一路廝殺地爬到那個制高點的,祝你好運!”
說完,我就轉身離開了,還沒有走遠,就聽到身後一陣摔東西的聲音。回頭一看,都是以前我送給沈思妍,或者她隨手從我那裡順回去的,都被她從房間裡給扔了出來。
我掃了一眼,就離開了,可能還有一句話也挺適合她的:自作孽,不可活!
回家的路上,抱着那幾件衣服,突然就感覺特別地無力。到了的時候,還是王浩出聲提醒我的,我跟他道了聲謝謝,就上去了。
袁澤回來還難得地給我帶了點點心,我正吃着,他就讓我一會兒收拾點行李,明天跟他一起去南城出差。我當時還挺驚訝的,反問了句,“爲什麼是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是專職伺候關毅衡的嗎?”
袁澤眉頭一挑,“聽你這意思,要是關毅衡不去,你也就不去了?”
我笑了笑,忙討好道,“那哪能啊,我也就是隨便問問,主要不是因爲還有25分在關設計師的手裡捏着的嘛!再說了,你纔是我們的黨,黨指哪,我一定打哪兒!”
袁澤沒再說話,我就默默地埋頭苦吃,他臨進浴室之前,好心地丟了我一句,“關毅衡也一起去,這次是爲了解決一批面料的供應問題!”
我頓時就歡快地笑了,然後,在袁澤不悅的瞪視下,又適時地收了起來。等他洗好之後,我已經手腳利落地把兩個人的行李都收拾的差不多了,就抱着衣服進去了。
不過,等我出來的時候,發現袁澤還在客廳坐着,就好奇地問了句,“不是說明天一早就要出發嗎?怎麼還不去睡?”
“嗯,馬上去!”正在看合同的袁澤頭也不擡地應了我一聲。
我聳了聳肩,就習慣性地往次臥走,這時候,袁澤卻突然在身後出聲道,“女朋友守則第一條:陪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