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婆娑,似有勁風掠過。樹上,翠綠樹葉攔腰而斷,切口平整。但四周又看不到刀光劍影,只有一男一‘女’耳‘激’烈拼鬥。
拼鬥‘激’烈,但方式很簡單,拳腳相撞,掌掌相擊。簡單的打鬥中爆發出的力量卻不簡單。
四周,霧霾升騰,勁風肆虐,狂躁的真氣下,風也變得暴虐,像一柄柄無聲無息的刀子在周圍的碎石斷木上留下許多白痕。
前後‘交’手不過十招,但每一招都是力量與力量的碰撞,沒有任何‘花’哨招式,落在習武之人眼中,怕是要把這當做兩個野孩子在蠻鬥。但見識到兩人的真氣強弱之後便不會那麼認爲了。
誰能想到在一個小縣城外的官道上就會有兩個絕頂地武林高手在打鬥,更不會想到打鬥會以這種蠻橫的方式,最後不到十招便分出了勝負!
當上官柔兒的身體在一次被拋飛,在地上‘激’起一陣塵土後,四周的勁風緩緩消散,白霧化輕風,一切又歸於平靜。
但是,上官柔兒側臥在地,蒼白的臉頰突然‘潮’紅滿布,一口鮮血噴出,氣息瞬間委頓!
而李權依舊淡定自若,優哉遊哉地甩了甩手臂:“你一個姑娘家竟然這麼野蠻,以後怎麼嫁的出去?”
此時的上官柔兒已無之前氣勢,面對李權的戲‘弄’連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她唯一能做只有投以憤恨地目光!
直到現在,上官柔兒才意識到自己爲什麼輸了,自己放棄了最擅長的招式而跟對方拼力量。而導致自己作出這種錯誤決定的根本原因便是自己情緒的‘波’動。
上官柔兒從小修行媚功,對心‘性’的認知比他人更加深刻,深知對敵之時保持一顆冷靜的心有多重要。以往,不管對陣什麼敵人,都會沉着應對。唯獨遇上李權,上官柔兒便控制不住內心的憤怒,最終導致瞭如此情況。
戰勝上官柔兒——白蓮教聖‘女’!這絕對是件值得驕傲的事。
李權現在很得意,認爲對方此時的傷勢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上官柔兒因爲輕敵而身受重傷,李權也因爲輕敵而失去了擒住上官柔兒的機會!
正在李權談笑間,上官柔兒手中突然飛出一物!
李權神‘色’大變,以爲是暗器,飛速後退。
“轟!”
一聲炸響,空氣中突然出現無數粉‘色’霧霾。粉‘色’霧霾有‘迷’‘惑’心智之用,對李權來說無甚用處,卻能影響李權視線。
“糟糕!”
李權忽然意識到什麼,飛速衝入霧霾,往上官柔兒的方向而去。
霧霾範圍不廣,很快就衝出了霧霾的範圍。但四周已無上官柔兒身影。
李權皺起眉,回想昨日經歷還一陣後怕。本以爲自己有無名功法防身便是百邪不侵,不想一不小心就着了白蓮教妖人的道。
“哎!上官柔兒對老子恨之入骨,今日放虎歸山,日後少不了別的麻煩。看來有一段時間要提心吊膽了!今日當真驚險,要不是彌雅的一曲琴音,現在已不知是何情形。”
說道彌雅,李權猛然驚醒,急忙跑到溪邊。然溪上只有淡淡的‘波’紋告訴李權這裡的確有船經過,但遠方海天處已看不到船影。
……
……
風靡一時的彌雅姑娘走了,引得全城轟動的詩詩姑娘也如人間蒸發了一樣。
曲溪縣的男人心中多少有些惋惜,但對於曲溪縣而言,這絕對是件好事。所有人各就各位,曲溪縣又迴歸了正常的生活。
李權還是孤身一人,但經歷了與彌雅的分別讓他的心平靜了不少。
一切如舊,無甚‘精’彩的事情。
衆人都在平靜中生活,而韓家此時卻不平靜。
一夜間,離殤病了!
而且病地很重,以至生命垂危的地步。
離殤病了,韓家也就‘亂’了。
韓家所有人都圍着離殤打轉,爲她請來了最好的大夫,又爲她拿來了最珍貴的‘藥’材。
很難想象碩大的一個韓家竟爲了一個外姓人忙得不可開‘交’。
韓雪平靜地看着這奇怪的一幕,但她的內心卻不平靜。
家中因爲這個憑空出現的‘女’人完全變了。韓熙守在離殤身邊日夜不離,下人們爲她奔上跑下。這些雖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韓雪總覺得這樣有些過頭了,不管她是什麼身份,總不至於全家把生意都丟到一邊來照顧她吧?
想着倩蓉姐姐說過的話,韓雪憂心重重。所幸的是,離殤並沒有對韓家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危害,所以韓雪一直把擔心藏在心裡。
房間中,離殤臉‘色’慘白,氣息微弱,躺在‘牀’上人見尤憐。
韓熙已在‘牀’邊守了兩夜,半百年歲如何受得住這般煎熬?眼眶中已是血絲滿布,但他不肯離開,眼中滿是憂‘色’。
“義父,‘女’兒是不是要死了?”
‘牀’上,離殤幽幽開口。提到“死”字,韓熙正‘色’道:
“休要胡說。離殤你只是失血過多,再等等,等府中下人買來血蔘後,定能將你痊癒。”
“血蔘珍貴異常,萬金難求,離殤不過意外人,何以讓義父‘花’費這些?”
“什麼外人不外人?離殤你叫我一聲義父,你便是我韓家之人。莫說萬金,就是十萬金,百萬金,就算傾盡家財我也不會讓有絲毫問題的。”
“真……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義父的話你都不信?”
“信!離殤幼時便與父母分別,從小無依無靠,今有幸得遇義父,給離殤如父關懷。離殤感‘激’,卻不知如何報答。”
“都是一家人,說什麼報答不報答。離殤有何要求,儘管說,爲父只要有能力,一定爲你辦到。”
“哎!”離殤幽幽嘆氣,“今生能遇義父,已是三生有幸,還敢奢求什麼?只是離殤祖上曾爲前朝高官,兒時親眼見父母慘死慶官之手,便立下宏願,倘若有誰能爲離殤顛覆慶朝,爲離殤報得血海深仇,不管是何人,離殤都願以身相許。”
以身相許!
韓熙渾身一震,眼神不由變得火熱起來,爲了掩飾內心所想,韓熙默默地轉移話題道:
“離殤祖上是前朝高官?莫不是我韓家故人之後?不知離殤父母姓甚名誰?又位居何位?”
“那是離殤年幼,兒時之事已經記不得了。”
“原來如此。”韓熙神‘色’暗淡,他不是爲離殤的回答而惋惜,只是想到的那艱鉅到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而感到無奈。
滅掉慶朝?
這是何等幼稚而又可笑的想法?
離殤似乎知道韓熙的想法,輕聲解釋:“離殤自知如此心願無異於癡人說夢。但離殤始終相信滴水穿石。如今慶朝在暴君的統治下已是怨聲載道,前翻天災便是上天警示。慶朝已到滅亡之際。據說白蓮教已廣納天下賢士,教中‘精’兵強將多不勝數,只待東風起,便能推翻慶朝統治。”
韓熙眉頭緊皺:“白蓮教?爲父也聽過一些,不過終覺他們難成氣候。”
“所以需要天下有志之士的幫助!義父祖上也是前朝高官,難道就沒想過重現祖上榮光?韓家家業豐厚,義父若能全力支持白蓮教招兵。白蓮教必將獲得強援,屆時義父便是吹動白蓮之東風,事成之後便是復國元勳,重登宰相之位也未嘗不可。若真能如此,義父便算爲離殤報了大仇,離殤願意一生一世‘侍’奉義父左右。”
韓熙沒有回答,但眼神中的狂熱已經證明了很多事情。
而就在此時,韓家下人帶着血蔘回來了。
……
……
當夜,韓熙帶着韓經緯來到書房。
“經緯,家**有多少銀錢?”
韓經緯對父親深夜問自己這樣的問題顯得有些詫異:“家**有……”
韓經緯正準備回答,卻被韓熙出言打斷:“算了,不用在意這些。爲父叫你來只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何事?”
韓熙有兩子,韓風雖負有盛名,但爲人乖張,喜出風頭。相比之下,韓經緯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爲人低調,且善於隱藏自己。韓熙自然知道誰更適合接管韓家。所以,無論韓風在外如何,韓熙都不會多一言,但卻不會讓韓風‘插’手半點兒家族之事。只有韓經緯,韓熙從小便將其作爲接班人一樣培養,而韓經緯的確也沒讓韓熙失望。
時至今日,韓熙在很多事情上都要聽聽韓經緯的意見,而且很多時候都會按照兒子的意思來行事。
今日也是如此。
父子二人已不是第一次在書房中商量事情,所以韓經緯不覺有任何不同。
“爲父想出資供白蓮教招兵,以備他日復國。”
韓熙很平靜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但韓經緯卻驚訝地長大了嘴巴,憑他的心‘性’也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爹!爲何有此想法?”
“我韓家是前朝宰相,自當思量復國,重現我韓家往日風光。今有白蓮教廣納人心,只是苦於無錢養兵,若我韓家鼎力相助,白蓮之勢不可估量。說不定真能成就千秋偉業。經緯,你意下如何?”
“父親!此事萬萬不可!”韓經緯不假思索,斬釘截鐵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