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晴雖說不是他們這一房的,可畢竟是許家的女兒,多少也該顧念一些。
這時候許孝祖已經忘了,他自己也是爲了巴結楊家,忙不迭地把許嘉晴嫁過去的幫兇。
楊仲天看了他們一眼,一手用力推開丫鬟遞上來的茶盞,那丫鬟猝不及防,茶盞應聲而落。
“奴婢該死,奴婢不是故意的……”那丫鬟嚇得連忙跪下請罪。
新姑爺上門,總不會把事情鬧得太難堪,縱使真的動怒了,也應該不會發作纔對。
可是楊仲天偏偏就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他抓起一旁給許嘉晴備下的茶盞,一下子潑到丫鬟頭上,又將空了的茶盞朝着許孝祖砸了過去。
“煩,打死你們。”楊仲天言簡意賅地說完,坐下來目露兇光,指上的骨節分明,捏得咔咔作響。
“你……”許孝祖剛要發作,被林氏制住了,“沒用的東西,還不下去。”
這時候許嘉彤和許嘉晴過來了,遠遠的她們就看見了這邊的動靜,可是她們偏偏都選擇視而不見,徑直上前,如往常一般請了安。
“我的親事多虧了伯父、伯母出力,嘉晴在此謝過了。”許嘉晴行了禮,這才發現許孝賢沒有來。
林氏客套了幾句道:“你父親和母親一會兒就來,估麼着是在和你哥哥說話呢。嘉晴,以後你可要賢良淑德,早日爲楊家開枝散葉。”
許嘉晴笑笑,照應着楊仲天入了席。這時候張管家卻是到了,對許孝祖耳語了幾句,許孝祖臉色大變。
“這是他們自己的女兒,不來也就罷了,就當嘉晴是我們二房的人吧。”許孝祖面色不善,這三房,也就是許嘉晴還順眼些。
這樣想想,分家之後,許嘉晴這裡的關係要是斷了,該有多可惜……
“五妹妹與我本就如親姐妹一般,父親這樣說,那我就當她是我的親妹妹了。”許嘉彤笑道。
許孝祖對許嘉晴是利用,可是利用也沒什麼,許嘉晴也一樣可以利用他,不失爲一方助力。
林氏不滿地道:“嘉彤,你的親姐姐是嘉嵐,親妹妹是嘉杏,可千萬不要厚此薄彼了。”
“嘉嵐?”楊仲天忽然有了反應,瞪着眼睛看向林氏,“您是許伯母?你不是說要把嘉嵐嫁給我麼?嘉嵐呢,嘉嵐呢?你是誰?”她指着許嘉晴。
“夫君,我是嘉晴,嫁給你的人是我。”許嘉晴平靜地道。
許嘉彤大概知道這當中的原委,林氏雖然不可能把許嘉嵐嫁過去,可是楊夫人卻是想的,估麼着那時楊夫人一直拿許嘉嵐哄着他,才使他有了這樣的念想。
“你不是嘉嵐?他不是說你是他的女兒麼?那你就是嘉嵐。”楊仲天顯然又把許孝祖的話攪和進去了。
許孝祖一拍腦門,頭疼無比,這樣的人要不是出生在楊家,要是出生在許家,他非弄死他清理門戶不可。
“好好,我就是嘉嵐,你快吃飯。”許嘉晴無奈地笑笑,楊仲天不是什麼好人,可是許孝祖、林氏比他更壞,那她就對他好一點吧。
楊仲天總算安靜下來,乖乖吃飯,只是他說話也不是,不發一言也不是,這時候的氣氛格外詭異。
“瞧瞧,什麼茶壺配什麼蓋兒,嘉晴就是降得住他。”林氏笑道。
“你少說幾句,沒人當你是啞巴。”許孝祖冷冷地開口,直接連帶着林氏都眼不見爲淨。
“這是五妹夫吧?”
門口傳來一道熟悉的女聲,只是有些天沒有聽過了,衆人都擡頭看了過去,竟然是許嘉嵐!
許嘉彤和許嘉晴看着她,老半天沒有回過神來。許孝祖更是如此,嘴大張着,能塞進去一個雞蛋,這裡面唯一沒有驚訝的人就是林氏。
許嘉彤笑了一聲,別有用意地道:“說曹操,曹操就到了,剛纔五妹夫還叫嘉嵐的名字呢。”
林氏也察覺到不對,對許嘉嵐使了個眼色道:“身子還沒好,你先回去,快去。”
許嘉嵐不明箇中緣由,冷笑了一下道:“母親,您在說什麼?”
“這桌上已經坐了一位嘉嵐了,難道又要來一位?”許嘉彤譏誚地笑了一下,許嘉嵐不能上桌。
這上桌與否,不是一頓飯的事兒,而是地位。好不容易纔把許嘉嵐打壓了下去,如何能讓她輕易東山再起?
“你……四妹妹好大的脾氣,也不知道你這副不把親姐姐放在眼裡的嘴臉讓外人看到了……”許嘉嵐反口道。
“夠了,張管家,送她回去!”許孝祖斬釘截鐵地開口,給門口將一切看在眼裡的張管家遞了個手勢,讓他趕緊去做。
“你……你們……有一天我得勢了,你們就等着後悔吧。”許嘉嵐氣得跺腳,不甘地被張管家帶下去了。
林氏想幫許嘉嵐,可是楊仲天就坐在那兒,萬一真抓住許嘉嵐不放,傳出去那可就不只是和項王糾纏不清,還要多一個勾引自己妹夫的污名。
“二孃,您也不必擔心,父親都當五妹妹是親生女兒了,您少了一個不孝的女兒,多了一個溫良賢淑的女兒,豈不是更好。”許嘉彤笑了笑,目光很無辜地落在許孝祖那兒,“父親,您說是不是?”
許孝祖接話道:“這是自然,以後大家都在西都,還要常走動。”
“吵,吵死了,剛纔那個人是壞人麼?要我打她麼?”楊仲天這輩子就對打人有興趣,他偏着頭,直勾勾地看着許嘉晴。
“不用不用,你看,這個多好吃,多吃點兒。”許嘉嵐像是哄小孩子一樣哄着楊仲天吃飯,對旁人視而不見起來。
許孝祖看着她這個樣子,倒是多了幾分憐惜,待用完午膳,他對張管家道:“武院裡還有幾張上好的弓,你帶姑爺去瞧瞧。”
“夫君,你去吧,你不是常說想到開闊的地方拉弓射箭麼?武院開闊,平日裡又沒有人用,乾淨得很。”許嘉彤繼續哄着他。
這武院對定安侯府的人來說只是個擺設,許孝祖閒下來的時候也不過在那兒打上半套拳,的確乾淨得很。
“你不跟我一起去?”楊仲天雙眼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