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聽說皇上下令讓天下豪傑都去宮中聚集,爲何主子不讓我等去?”東方噬有些不解,看着悠閒喝茶的姜冷,忍不住開口問道。
“因爲……”姜冷談淡地抿了一口茶,問道:“若我說,我的仇人,是最上面那個人,江湖上此次進宮一聚,目的就是殺本座,你們怕嗎?”
東方噬與慕容微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也就是說,他們是在與天下人爲敵! 姜冷的目的,竟然是推翻皇位!
“你們可以考慮,若不能誓死效忠,可以退出,本座要的,是能與本座共進退,直到將那人拉下高位的人。”姜冷放下了茶杯,直視二人,眼神多淡漠之色。都服從主子,則意味着與天下人爲敵,若是離開……東方噬果斷地扼殺了這個念頭,他絕不是貪生怕死之人,人在江湖,死是分秒的事,他不願這麼平淡地過一生,既然他擇了主人,那麼主子想做的事,他都無條件支持,主子要與皇上反抗,那即便與天下人誓不兩立,主子要完成大業,他擋在主子前面殺盡天下一切阻擋主上道路的人!
“屬下絕無二心,願爲主子誓死效力!”東方噬“撲通”跪地,眼中是濃濃的堅定。
“我……”慕容微有些猶豫了,她知道江湖人會有一死,可是與所有江湖人爲敵,她害怕。“我……”慕容微咬着牙說道,“我不願意!”
“微兒!”東方噬睜大了眼睛看着她,說道:“微兒,你怎能……怎能做背叛無恥之人?”
“東方哥哥,本來就是這個樣子的,與皇上作對,是拿自己的命開玩笑,我纔不願意去做炮灰!”東方噬的話讓慕容微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忍不住脫口而出。
“原來微兒你怕死?呵!江湖人士以怕死爲恥,我看不起你!”東方噬冷嘲一聲,別過臉去。
“你那麼不怕死,那你去死好了,反正我不願意一出門到處有人追殺,我不願追隨!”慕容微激動地大喊,語氣多含怨氣。
“既是這樣,你走吧!”姜冷彷彿沒受到影響,淡然說道。
慕容微神色複雜,看着姜冷,心裡將那一點欽慕打碎,這個男人很優秀,但也狂妄,繞是他武力再高強,他還能與天下人爲敵?癡人說夢!他揹負的太多,她慕容微不是傻子,這天下好男人多的是,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慕容微想着,轉身而去,身影絕決。
東方噬臉色鐵青,默不作聲。“請主子怪罪!”東方噬恨極,恨慕容微,恨鐵不成鋼。他發現自己並不真正瞭解她。
“不怪你,起來吧!此後,你便是本座的人,本座允諾,他日登上高位,與你榮辱與共!”姜冷笑了,扶起東方噬,又從自己的腰間拿出一塊黑色玉佩,將黑玉一分爲二,遞給了東方噬一塊。“以此爲證。”東方噬顫抖着手接過了那黑立,叩頭拜謝。
“走吧!”姜冷將玉給了東方噬,走出了房門,東方噬尾隨其後。
“他呢?”姜冷出了門,見菊花也從房門出來,沒看到顧子清,問道。
“顧子清去京城將他的產業都變賣了,如今,這些產業遲早保不住了,與其讓陌子千與別人奪去,不如干脆賣掉!”菊花想了想,說道,“我想去山上修行,一起去?”這裡縱是離沈家村很遠,卻還有大青山,連綿一片望不到邊,幾乎整個國家都能看到它。
“東方,一起去。”姜冷點了點頭,同時對東方噬說道。
“是,主子!”東方噬有些小激動,他要與主子一起練武了。
菊花與姜冷簡單帶了些乾糧,三人帶着佩劍一齊去大青山。在山前需走一段路途,地形較偏僻,附近無多少人家,菊花一邊欣賞沿途風景,一邊想着什麼。
“前方三位請等等!”
菊花三人正走着,忽然聽見有人說話,轉過頭去,是兩個中年男人,一個打扮得像道士,另一個像是道士的朋友。那兩人見人站住了,從後方追上來,打量了三人一眼,笑道:“我等是行路之人,見三位氣度不凡,很想結識一下。”道士說道。
“在下名蔣漠,旁邊這位是老道的朋友,名鄒不平,不知三位如何稱呼?”道士做了自我介紹,鄒不平也用目光看着三人,特別是姜冷。
“沈菊花。”菊花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回答了他們的話。
“那這二位兄臺?”蔣漠開口問道,笑意更甚。
“姜冷。”“在下東方噬。”
“姜冷,東方噬……好名字!”蔣漠與鄒不平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算計的光,姜冷似乎察覺到了什麼,眸底閃過一絲凌厲,拉着菊花與東方噬後退,而就在剛纔,姜冷拉着人後退的同時,蔣漠已扔出了一大把毒粉,整個空氣彌設着綠色的煙霧!
“不好!”姜冷的眼被迷住了一些粉,頓時有些模糊,幸好東方噬扶住了他,不然他可能會跌倒。
“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沒想到,本道運氣這麼好,當今聖上花十萬兩黃金買你姜冷的人頭,呵!今日既遇上本道,就乖乖受死吧!”蔣漠放聲大笑,語氣裡多含興奮,對着鄒不平示意,兩人一齊動手。
“呵,果然是他。”姜冷冰冷極致的聲音響起,“想取本座性命,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那個命?”
“死到臨頭還那麼猖狂?”鄒不平嘲諷了一聲,掏出一把長刀朝姜冷等人砍去。
“找死!”姜冷的身上散發出陰戾,想要一舉擊殺鄒不平,卻發現眼睛痛得厲害,一摸,一手血。眸子只看到模糊一片紅色與幾個移動的身影,伸出手卻看不見,姜冷心裡一驚,難道他要瞎了嗎?主子,你沒事吧!”耳邊傳來東方噬的聲音,等冷卻不知道他的方位,跌跌撞撞掙扎着向前,撞入了一個人懷裡。
“你的眼睛受傷了,這兩個人,由我們來對付!”菊花將姜冷護在了身後,擋住不讓蔣漠傷害到他,姜冷的心忽然平靜下來了,有些感動。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保護。
“你們最好讓開,不然連你們一起殺!”蔣漠被菊花接連阻礙,氣急敗壞地罵道。
“嗤!”菊花冷笑一聲,輕移蓮步,執着落雲劍與蔣漠交鋒對仗,蔣漠竟感到一絲吃力,他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竟會武功,並且不弱?蔣漠手伸進懷裡,欲再撒毒粉,菊花察覺到了,後退不及,情急之下,她默唸了聲“進”,躲進了空間裡。蔣漠猛地將毒粉往前一灑,得意得大笑,以爲菊花肯定瞎了,可待綠煙散後,卻發現自己面前無半個人影!怎麼可能?蔣漠心裡一驚,回頭搜尋菊花的身影,轉過身,胸口就被一把劍插進!菊花將劍抽出,踩道:“要殺人下次反應快些!”蔣漠瞪大了眼倒下,氣絕身亡。東方噬武力在鄒不平之上,鄒不平身上已被東方噬劃了好幾道口子,蔣漠的死讓他有些悲慟,心不在焉,又被東方噬刺中了一劍,扎進胃裡,血流如注,沒了呼吸。
“姜冷……你沒事吧?我這就帶你去找大夫,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人家?”將蔣漠與鄒不平二人解決了,菊花立馬察看姜冷的傷,發現他的眼睛不流血了,許是反應快被吹進的毒粉少,但一雙眼瞳還是偏紅,若不盡快用些水或別的藥物處理一下,也許真的會留下後遺症。
“主子你放心,你的眼睛一定會好的!”東方噬十分懊悔自己的大意,痛恨自己之餘又十分焦急,他背起了姜冷,菊花怕後邊還有人,就一直向前,走了好久,才終於見到一座破敗的茅屋。一個五十幾歲的老人正在門口掃樹葉,老人頭髮花白,臉上夾着滄桑的皺紋,只用一隻手拿掃把,另一隻袖子空蕩蕩,似乎是殘廢了。菊花顧不得他是好人還是壞人,又大喊道:“老人家,我的一個朋友受傷了,您能不幫幫忙?”
菊花的這一番話引來了老人的注意,他愣了一下,隨即點了點頭,進屋將自己的破牀收拾了,讓菊花帶姜冷進去躺着,而後他又燒了竈,在竈上添了水,翻盡整個屋子才找來一小塊乾淨的布,用水燒過消毒,不知從哪裡找出一瓶膏藥,小心地遞給東方噬。東方噬猶豫了一下,給姜冷小心地抹上,又將從他眼裡清洗出的髒水擦去。姜冷的眼睛看起來好些了,灼痛感少了,只是還不宜睜開眼。菊花謝過了老人,這才細細打量起他。
張擎勇剛纔只注意到姜冷,這回菊花轉過來,卻讓他愣在當場。菊花長得美,與張氏年輕時極爲相像,特別是那眉眼,簡直與張氏一模一樣,只不過張氏性子溫婉,而菊花身上有股強勢與冰冷的氣息。
“巧兒……”張擎勇忍不住脫口而出。
菊花一臉茫然,他這才意識到他的巧兒早在十幾年前不在人世了,眼神不由變得落漠。當日他跳河,順流而東,一直被衝到這個地方的岸邊,昏迷了幾日他才醒過,跌跌撞撞找了些吃的,恢復了體力,對朝廷已心死,就在這裡,用一隻手,從山上撿了茅草、枯樹枝造了這房屋。屋子裡只有一個他撿來的破碗,一張木頭做的牀,一雙筷子,幾根山野菜,除此之外,別有長物。
“老人家您一個人住這裡,您的家人呢?”菊花打量了一下這屋子,實在太寒酸!讓她想起晚年的杜甫也是住在這樣的環境裡並寫下了千古名篇《茅屋爲秋風所破歌》。
“老夫……一個人生活,有個女兒,多年前走散了,此時只恐不在人世。”張擎勇的心驀地揪痛,又道,“她與你長得簡直一模一樣,剛纔老夫見了你,還以爲是巧兒回來了。呵呵!讓你見笑了,人死怎麼可能復生?”
巧兒……走散,說她與老人的女兒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菊花的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咯噔一下,不會這麼巧吧,該不會……老人的女兒是她娘吧?
“老人家,您的女兒叫什麼?可否讓我知道?”菊花詫異地問。
“小女姓張名秀巧,她性格溫婉,只可惜老夫這個爲父的害慘了她。”張擎勇老淚縱橫,眼底是深深的懊悔!
“張……張秀巧?”天!天底下竟有這麼巧的事,這麼說,面前這位老人是她孃的父親,她的外祖父!
“您是不是當朝的將軍,張擎勇?”菊花的臉糾結成一團,還未能接受這突如其來的驚喜。
“正是,你如何得知?”張擎勇的一張臉滿是吃驚,隨即又警覺道:“你們是什麼人?是那個皇帝派來殺老夫的?真沒想到,老夫爲朝爲國爲民征戰邊關多年,鞠躬盡瘁,最後竟落得如此下場!好啊,來吧!將老夫殺死,讓天下人也寒了心!”張擎勇閉上眼睛,一臉痛苦與絕望。
“您誤會了!我不是來殺您的,我要說的是……我娘就叫張秀巧,她也是在十幾年前來到我們家那個村子的,並且,我知道您是將軍,也是我娘告訴我的。”菊花忙解釋道。
“什麼?你娘叫張秀巧?是我的巧兒?巧兒她沒死……不可能……你說老夫的巧兒還在人世”張擎勇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震驚得幾乎昏蹶。
“沒死,我娘沒死,並且家裡還有弟弟和妹妹。”菊花看着這個驚喜的老人笑道。
“這麼說,巧兒成親生了許多個娃兒,你是老夫的外孫女!是巧兒的女兒,老夫的孫女!”張擎勇歡欣地喊道。
“是啊……外公。”菊花尷尬地笑了笑,外公真是將軍嗎?怎麼這個樣子,好傻好可愛的感覺,一個呆萌的老頭子。
“好孩子!告訴外公,你叫什麼名字,還有什麼家裡的事,關於你娘巧兒的事,知道的,一併跟外公說說。”張擎勇本來還想要找個椅子讓兩人坐坐,掃視了屋了一圈,都是空空的。
“外公……太窮了!呵呵!”張擎勇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無事。”菊花也不介意,就這麼站着,菊花便挑了一些事跟他說了,比如沈大柱,又比如遇上沈簫沈心,家裡辦工廠,還有認識了姜冷等,最後又想起什麼,對張擎勇說道:“外公,我在村子裡遇到了一個女人,她好像是你納的姨娘,叫南宮希。她有一次派人來殺我娘,幸好我娘被人給救了。”
“什麼?這等賤人!”張擎勇氣得青筋暴突,竟然派人殺他女兒?找死!張擎勇身上散發出濃濃的煞氣,讓菊花爲之一怔。
“外公,與我們一同走吧!以後會與我娘相見的!”
張擎勇點了點頭,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道:“外公怕連累你,外公殘廢了,什麼也做不了,成了一個只會吃白飯的人!”
“外公的手……怎麼回事?”菊花一直想問,之前沒好意思罷了。
“我爲國當了將軍,討伐敵人多年,立下無數戰功,先皇仙逝,如今的皇上是李晨修,那個高位上的人,猜忌我權力大,暗中派人謀害我,這隻手,也是因爲被陷害而廢!”張擎勇心裡濃濃的恨意,他不甘!可他如今又做不了什麼,連生活都困難,何談復仇
“追殺我們的人,正是皇上派來的人,他之前已派過人去村子欲殺我們,因此我與我娘他暫時離散了。”
“什麼?你們怎會……”張擎勇大怒,咬牙切齒道:“虎落平川被犬欺!竟欺負到老夫的家人身上,我發誓,一定不會再讓他們傷害你們分毫,他日掌了權,重得勢力,定將那狗皇帝碎屍萬段!”
“嗯……”菊花又察看了一下姜冷的傷,見眼睛已恢復了正常顏色,這才鬆了一口氣,並且不無慶幸,若姜冷沒有及時拉她一把,她是不是會瞎了?這個地方是不能多待的了,因爲這裡江湖人士過往者甚多,菊花覺得還是重回沈家村好了,那裡陌子千已搜查過,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菊花決定賭一把,大不了,來一殺,來十殺十,來百來千躲空間!
菊花在心裡默默感謝着上天給她這個穿越女的福利,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