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選妃消息
自張擎勇出征之後，打敗了木雲絮，除去了邊關之患，一時間，天下太平，李晨修煩躁不安的心也微微安定下來，龍顏大悅。於是，一個消息從宮中傳了出來，奉皇上口諭，一年一度的選妃大會正式開始，凡未出嫁，年齡十四至十八歲的女子，都必須參加，屆時會有專門選拔的嬤嬤，選拔合格者升爲采女，進宮侍寢，侍寢者再根據恩寵安名分。這一消息出來，有人哭有人笑，哭的自是那些有心上人又類拔萃的姑娘，喜的是權貴們，自家女兒若進宮贏得一席之位，將對家族的仕途有大大好處。
消息傳遍了各鎮，邊遠地方的人也知道了，每逢這個時候，最開心的莫過於賣胭脂水粉與各類衣飾的店子，每天進店裡買東西的人是平時的幾十倍。
姜冷聽到這個消息時，冷冷一笑，心中嘲諷，上位那位日子可過得真舒坦!他有了他這個眼中盯肉中刺未除，還是在心底有幾分陰影吧?
張擎勇聽到這消息，也同樣感到刺耳。天下太平，他這個爲國鞠躬盡瘁的人卻落得個被誅殺的下場。“狡兔死，走狗烹”，現在李晨修倒快活起來了?不知何年何月，自己能在有生之年報了這個仇?
消息飄進了沈老漢家裡，是里正大着嗓子在村裡宣佈的，這可樂壞了菜花和禾苗，也樂壞了馬氏與沈大田，黃氏也一改往日吝嗇，爲菜花、禾苗添肉加菜。在他們眼裡，菜花和禾苗儼然要做貴妃娘娘了!
“菜花，禾苗啊，你們可得加把勁啊!把那些個醜女比下去!”馬氏笑得花枝亂顫。
聽了此話，菜花得意地挺起胸脯說：“俺們肯定會贏，到時候進了宮，再向皇上吹個枕頭風，封爹孃一個官兒做!”
於是除了彩娘，沈大壯一家子都在那兒做着美夢。
京城裡的陌府，陌子千的臉沉得快要滴出墨來，選妃，選妃!他可不是爲了這個事高興!他的妹妹陌雪兒毀了容，就算她沒毀容，進了宮當了娘娘，他也不會關心。可是，陌子千的眼眸眯了起來，冷冷地將一個茶杯打碎，他心中明白，蘇楚柔肯定要去，以她的姿色，以她的才藝，很有可能會被選上了!
“該死!”陌子千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煩躁不已!
“子千哥哥，你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蘇楚柔從外邊走了過來，一眼望見碎在地上狼狽不堪的茶杯。
“柔兒?”陌子千沒料到蘇楚柔會過來，想了想覺得她來了也好，他也有話要跟她說。
“嗯。”蘇楚柔擡起了眸，如水般明媚的瞳子水汪汪的勾魂攝魄，更讓陌子千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柔兒，你知道吧，皇上要選妃了?”陌子千淡淡地說着，邊觀察她的臉色，發現她一臉平靜。“告訴我，你想當妃了嗎?”陌子千的眸如黑夜的蒼穹一樣深邃，讓人看不請他心裡的想法。
“想與不想，結果能夠改變嗎?”蘇楚柔嘆息着，反問了一句。
倒是陌子千愣了，“你說的對，想與不想，結果都一樣，該來的總逃不掉!”陌子千有些自嘲，皇上的話誰敢違逆，怪就怪自己，不是皇帝!
“子千哥哥!”蘇楚柔忽然伸出了手，笑容嫣然，她手裡握的，正是她之前送給陌子千的小竹筒，“我不想進宮，但是，若我真的進了宮，依舊心裡只有你一人，我會用一個女人的力量，幫助她愛的人登上權力的巔峰。”
“造反?”陌子千挑眉一問，語氣捉摸不定喜或悲。
“嗑!”蘇楚柔用手指將陌子千的嘴堵住，菜爾笑：“既然柔兒敢說，那就一定會做得到!因爲這裡，已滿滿地佔了一個人，再無多餘位置。”說完指了指心口的位置。
陌子千有些微怔，眼神閃過一絲柔和，話語也變得低沉，疏朗一笑，將佳人擁進懷裡：“那麼，我一定會努力，將那人除去，你的身邊，只許站我一人!”
蘇楚柔依偎在他的懷裡，柔順的青絲順着他的肩傾瀉而下，眼波流轉，明眸似笑非笑，似嗔非嗔，脣邊梨渦隱隱綻放。
在他察覺不到的眼底，卻是一抹寒芒閃過，她會進宮的，也會登上那巔峰之位，不過，當她擁有了權力之後，他陌子千還想站在她身邊嗎?她前世的恨，可會一併討回來?她，蘇琦，蘇楚柔，要的是萬人之上的位置，是皇太后的位置!
秦沫在京城裡住了三天了，她已託了人帶信回家，秦心還未找到，所以她決定多待幾日，也許會有什麼線索，她離了那家“雲來客棧”，而是找了一家極小極不顯眼的破落客棧住下，她不想太招眼了，找個隱蔽的地方是很有必要的。
“客官，可以用飯了l”這真的是一家極小的客棧，小到房間裡連單獨的飯桌都沒有，一共十間房。至於吃飯，均是在一樓，這樣各種各樣的人只能碰面了。
秦沫下樓的時候看到了屬於她的位置，旁邊已坐了人，那人一看見她，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秦沫也愣了，他正是許久沒有消息的顧子清。
“原來你在這裡！”兩人異口同聲說道，發現對方說的與自己一樣，又不約而同地笑了。
秦沫款款地走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桌上也擺放好了六菜兩湯，挺豐盛的。
“先吃飯吧!吃完，一起出去走走。”顧子清溫柔地爲秦沫夾了一筷子菜，心裡卻是一陣欣喜，有多久沒有見到她了？當看到她下樓時，心口就像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劇烈地跳動着。
顧子清又有些苦澀，他是真的付出感情了，誰能想到，在沒見到她的這些日子，他竟夢見了她多次。夢中，每當他想牽住她的手時，那抹倩影又飄然飛去。
“謝謝!”秦沫輕笑一聲，也不推辭了，端起碗從容地吃着，顧子清也沒有多問，食不言寢不語，吃了飯再說。這頓飯兩人吃得很慢，顧子清時不時地給秦沫夾菜，後者驚訝之餘，付之微微一笑。
吃罷了飯，兩人又結伴而行。天已然黑了，大街上繁華一片，處處掛着明亮璀璨的燈火，小販的叫賣聲也連綿不絕。這番景象，竟是比那些小城鎮熱鬧百倍。
“去那邊的涼亭坐坐。”顧子清低頭看了秦沫一眼，清朗的聲音響起，秦沫發現在涼亭內閃景似也更好，便點頭答應。兩人閒庭信步。
只見顧子清衣袖輕拂，翩然而坐，運動灑脫飄逸，又加上他一身藍袍似錦，更添清俊文雅。而秦沫一襲淡綠對襟紗裙，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加上有武功在身，更添了幾分英氣，那小巧的臉龐上，一雙明眸眼波流轉，宛若秋水，淡淡的月光照射在她身上，更襯出她明珠生暈，明媚耀眼。這樣一對璧人，讓過路人不免多看了幾眼。
“顧子清，你怎麼會在這裡呢？那個人，不是在追殺你嗎？京城比鄉下危險得多吧?”秦沫手指輕輕釦着桌面，仰面問道。
“我已打理好那些產業，只不過不能再做大筆生意，留在京城，危險是在鄉野之地的千百倍，我這麼做，卻也有理由。”顧子清頓了頓，又接着說道：“沈姑娘你也知曉，在京城裡更易獲得情報，在這裡，我可以培養人脈，組建勢力，觀察他的動向，這於我，是不可多得的機會。”秦沫想了想覺得也有道理，京城人多眼雜，想必陌子千想找到一個人也不是那麼容易。
“而且我發現，陌府大少爺，在前幾日與一人見面，那個男子是有名的殺手，號稱江湖鬼魅，其名楚江懷古，在下猜測，他找來這人，也許是爲了尋找我們的蹤跡。”
顧子清的臉色多了幾分深沉，因爲這個楚江懷古的實力是很高的，傳聞他殺人無數，心狠手辣，這樣的人，不容小覷。
“楚江懷古？”秦沫想起了那個驕傲自負的青衣男人，他說過是替人辦事，買自己的命，看來那人就是陌子千派來的了，想必陌子千是下了重本。
呵，秦沫在心裡自嘲，上輩子恩愛的夫妻，仇恨卻延續到了下一輩子。一見面就兵戈相向，有些可悲吧！知道了楚江懷古的來歷，秦沫又在心裡給陌子千狠狠地記上了一筆賬！
“你呢？因何事而來京城？”顧子清心裡十分好奇，秦沫的危險不亞於他，而她竟然還孤身一人往虎穴裡闖，是她太另類呢，還是世間女子的天性？
“嗯，我妹妹失蹤了，來這找找看，另外，賣些東西。”想起秦心，秦沫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你在這兒多呆有諸多不便，我會幫助你打聽的。”顧子清沉默了一下，良久緩緩說道：“洗髮水和辣條的生意顯然不能再做了，因爲這需要大工廠，容易招來窺覷，不知沈姑娘有何方法？又或者有新的點子？”顧子清的眸子裡閃着期待的光芒，在他眼中，秦沫總能帶來驚喜，說不定，她真的會讓他再一次成功。
“讓我想想。”秦沫知道他現在沒了那些廠子，只靠酒樓裡的火鍋賺錢，而火鍋也有淡季，對於一個要培養勢力的人，這些錢遠遠不夠，思來想去之後，秦沫決定還是從吃食上下手。
“呵呵!”想到了一些食物的做法，秦沫的臉上綻放出了明媚的笑容，她可是吃貨啊，吃貨的能力是無窮大的，還記得當初她剛穿來的那會兒，想將酸辣粉發揚光大，還沒實現呢，現在不正好嗎？還有所謂的西餐，光是想想就讓人流口水了。
秦沫腦海裡思緒亂飛，表面上還是矜持些，這些想法讓她的眼睛晶晶亮的，理清了做法後，秦沫便滔滔不絕地說出了那些令人垂涎的美食的做法，一樣接一樣的，從未聽說過的美食彷彿就在顧子清面前全盤展開。顧子清的臉色發生了變化，他好像能夠通過秦沫的描述看到酒樓裡生意火爆的場景，欣喜之餘他卻發現了一個問題。
“這些菜品一出來勢必引起轟動，這不是與洗髮水生意一樣嗎？樹大招風，陌子千很快就知道哪些產業是我的，這樣，行蹤很快就會暴露，他有足夠的實力，若他帶人來酒樓鬧事，又該如何應對?”顧子清並非害怕陌子千，而是他隱約猜到，陌子千有那麼大的膽子算計到自己頭上，肯定是背後有極大的勢力，否則，論財力陌子千與自己都是平分秋色，半斤八兩，他怎麼樣也會掂量一下的，做得出殺人滅口，斬草除根，必是有人授意。
“如果只是在你的酒樓裡賣，肯定會將他吸引來，不過，如果你能組建一個秘密勢力，由他們負責聯繫京城裡所有酒樓，將菜品秘方賣給他們，條件是要酒樓的幾分分成，我想他們是不會不答應的，而且，每個酒樓僅限一份秘方，這樣，不同酒樓的菜品不同，也就不會引起惡性競爭，陌子千也無從查起，這些酒樓背後也牽扯很多勢力，他不會想不到。”秦沫慢悠悠地說道，要是陌子千知道她這些知識是跟他學來的，會不會氣死!
顧子清頓時無語，但細細品味秦沫的話，越往深探究越讓他感到心驚，墨染般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她，他對她的印象已不再是不可思議能夠形容了。他的眼光沒有錯!秦沫就像一個百寶箱，無論哪一樣特點都讓他覺得獨一無二，可她越出衆，自己就越擔心，這顆耀眼的明珠，自己究竟有沒有資格把握住?
“在下受教了!”顧子清沉吟良久，還是微微一笑，將心裡所想壓抑在了心頭。
“呵呵，我的那一份可是要算進去的，所以我也是在爲自己賺銀子。”秦沫調皮地向他眨了眨眼睛，神態俏皮無比。
“那是自然!”顧子清心神一動，將話鋒一轉，以掩飾自己的失態。
“沈姑娘還有幾日要離開?”
“明天吧!”秦沫想了想又說道，“你也別叫我沈姑娘了!我已改了名字，沈菊花已不存在了，叫我秦沫吧!而且在我心裡，你也是生死之交，說話就不用那麼客套了!”
“秦沫!”顧子清眼中光芒閃動，嘴角也勾起一個不容察覺的弧度，饒是如此，依舊看起來是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秦沫，顧子清在心裡唸叨了一句，若你，只是我顧子清一個人的秦沫。
“啊!這月色多美，去散散步吧！”秦沫看着皎法的月，忍不住讚歎，這裡多天以來，她都沒有好好放鬆一下呢!
“好!”顧子清也站了起來。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秦沫走在前面，一時心花怒放，忍不住開口唱了起來，忘了身邊的環境，也忘了身後再一次被驚豔到的某人。顧子清靜靜地聆聽着，心潮澎湃，終究萬千話語化爲一股嘆息。兩人月下散步，直至夜深燈滅，才同回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