剿匪(五)



一直注視着戰場變化的劉宗漢和陳同宇認爲出擊的時候到了,立刻讓常修德帶民兵將圩牆上的剿匪軍換下來。劉宗漢站在圩牆門洞底下對聚集在牆下的村民們喊道“老鄉們,土匪已經死了很多人,只要我們再一衝土匪就垮了。今天我們要把把土匪的主力消滅讓土匪以後再也不成氣候。這樣今後你們不用再擔心被土匪搶了。”手持鐵杴鋤頭的村民們爆發出一陣怒吼“打土匪,殺了牛魔王!”

因爲雙方的對射已經沒有先前猛烈,剛纔頭領和慣匪們都在牛天霸賞格的激勵下衝在了前面,死傷很多,所以有經驗的土匪已經不多沒有覺察守衛方的變化。劉宗漢命令迫擊炮開始急速射和陳同宇、李長林、鐵鬆四個人人手一支自動步槍帶領全部剿匪軍和一個民兵連突然之間打開正對着牛天霸方向的東門殺出。圩牆下的土匪本來就被猛烈的迫擊炮和機槍打蒙了,更沒想到剿匪軍還會殺出來而且一片耀眼的刺刀他們也是第一次見,所有人二話不說回頭就跑。土匪本來就是打勝不打敗,其他土匪一看到有人跑了便也跟着跑,特別是在剿匪軍後面涌出上千手拿鋤頭、耙子,高喊打土匪的老百姓更讓土匪氣奪一點兒戀戰的心都沒有了。

牛天霸看到傷亡很大急的抽了一口大煙就聽見炮響,剛從他的露天煙炕上跳起來就看見自己的手下被屁股後面一片高舉的鋤頭釘耙攆着一窩蜂的往回跑。他連忙拔出槍來跳着腳想讓手下把嘍囉們攔住,可喊了兩聲才發現手下的頭目們沒幾個在身邊的,就幾個人幫他喊根本不管用。牛天霸一看不行當機立斷跨上他的騾子猛抽一鞭子,他的隨從一看牛爺都跑了便也跟着撒了鴨子,土匪瞬時崩潰。留守的民兵一看土匪敗了也打開門衝出來加入了追擊,這下那些土匪小嘍囉恨不得多生兩條腿。土匪可是從早上一直打到現在也人困馬乏了,中午還沒吃飯呢,老百姓又恨這些土匪追的急點兒,有些土匪實在是跑不動了,加上聽說剿匪軍對俘虜不打不罵還能吃飽飯兩腿就軟了往地上一跪一抱頭就聽天由命了。

剿匪軍是盯着大股的土匪窮追猛打,一直追到大清溝才停住腳。老百姓則不管那個,看土匪往哪兒跑就往哪兒追,一直到晚上還陸續有人押着抓獲的土匪回來,結果光是清點戰果就忙了一晚上。這一次斃傷土匪七百多人,抓獲土匪一千六百多人,繳獲槍支四百多支,王匡的大炮和七發炮彈也被土匪扔在戰場上了。陳同宇看了看炮說還真是前清時候的,都老掉牙了,但好歹也是大炮啊還是先留着吧。

被抓獲的土匪供述這次“牛魔王”最虧的還不是丟了多少人槍,而是有名有姓的頭目被斃傷了十多個。本來這些頭目也和牛天霸一樣認爲四千多人打四百人是個探囊取物的事兒,都想先進去撈點兒好處所以都跑在了前面。可沒想到剿匪軍神槍手多,專撿着穿着鮮亮指手畫腳的人打,所以這些頭目好處沒撈到不是捱了子彈就是吃了手榴彈的彈片,當然也有象“二架杆”這樣被逼上去的。“牛魔王”主要靠這些頭目控制土匪,這些土匪傷亡以後“牛魔王”控制部下的能力便大打折扣了。

牛天霸好不容易停住腳一看身邊沒幾個人了,這他倒不擔心,他的手下跑散了還會回來的。可後面幾匹馬立刻追了上來,馬上是巡緝營李麻子的副官,跑得丟盔棄甲的。副官見到牛天霸連忙報告說他們的重要據點石廟讓“狂風”給掃了,牛天霸留在那裡的土匪和巡緝營的士兵全被打跑了,還丟了幾十條槍。牛霸天突然又聽到這麼個壞消息一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10號這天合峪鎮先開公審大會,然後開表彰會,十里八村得老百姓都跑來看了。作戰勇敢的民兵和戰士都得到表彰,劉宗漢還宣佈鐵鬆、李長林和董智勇不再當連長了,任命了從戰士中提拔的連長和指導員。劉宗漢許諾可以讓受獎的民兵到許昌走一遭,這讓從沒有走出過大山的年輕人們充滿了希望。於是接下來劉宗漢宣佈擴軍

之後一羣年輕人便蜂擁圍住了報名處,很容易就搞了一個二百人的新兵連,新兵連的班長都由有戰鬥經驗的入伍民兵充任。

從12日到27日剿匪軍掃蕩了向西到盧氏管,向北到廟灣,向東到高崖頭,向南到暮糊山的地區。小股土匪望風披靡,更讓土匪頭疼的是每次剿匪軍都是夜裡開打,土匪兩眼一抹黑就是仗着地形熟悉還能跑得掉,可人家剿匪軍就跟夜貓子似的總能找到土匪的巢穴,黑夜裡也不耽誤子彈手榴彈往土匪身上招呼。結果跑掉的土匪把剿匪軍傳的神了,就連王匡的民團和巡緝營都知道剿匪軍都是貓眼。他們還不知道劉宗漢他們幾個已經把夜視儀收起來了,電池用完了,不過在電池用完之前剿匪軍的夜戰能力確實是練出來了。

剿匪軍的連續打擊讓土匪徹底失去了和剿匪軍作戰的勇氣,紛紛逃出剿匪軍打擊範圍之外,以合峪鎮爲核心東到縣界、南到暮糊山和慄樹街、西到盧氏管、北到廟灣的區域基本被劉宗漢控制。劉宗漢開始逐個村子改選村長,建立民兵和實行減租減息。現在劉宗漢最頭疼的不是兵少而是沒有提防幹部。幸好有合峪鎮的示範效應這些工作推行的還算順利,不過劉宗漢和其他幾個人也忙得恨不能多長兩個腦袋。劉宗漢說這樣可不行,你常修德不是說有縣長的人選嗎,現在你就給我弄來先讓他當區長試試。

常修德說這好辦,我把“狂風”一塊兒叫來咱們一塊兒開個會。不過常修德已經算是和巡緝營決裂了,這次要通過巡緝營的地盤兒所以特意化妝了一下才出的門。三天以後果然把“狂風”肖本仁和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人帶到合峪鎮。

中年人叫馮蘭馨,原來家裡是欒川數得着的大戶,早年曾散盡家財參加辛亥革命並在河南省長張鈁手下做過官。後來看到北洋政府政治腐敗,軍閥割據馮蘭馨便灰了心,回家閉門耕讀。常修德上門找馮蘭馨說明剿匪軍的所作所爲,希望他能出山署理地方事務爲民造福。馮蘭馨也對剿匪軍早有耳聞又聽了常修德的介紹便抱着試一試的態度準備先看看情況,等到真正看到合峪鎮發生的巨大變化又聽了劉宗漢講的方針政策之後當即便決定留下。劉宗漢和他一聊覺得還有些見識當即任命他爲區長,常修德任公安局長。

肖本仁對剿匪軍的政策佩服的五體投地,而且作爲與常修德一起跟隨白朗隊伍走南闖北見過大世面的人他也看出劉宗漢他們的志向絕對不小,當即表示願意聽從劉宗漢的指揮。劉宗漢則撥給肖本仁一百五十條繳獲的槍支加上八千發子彈,土槍土炮又送了不少。不過大家都認爲肖本仁還是仍然以“狂風”的旗號獨立活動,主要是擠壓欒川縣城附近的巡緝營和牛天霸的勢力。欒川縣長、巡緝營和王匡可以玩警匪一家的遊戲,劉宗漢爲什麼不可以玩兒,這樣很多剿匪軍不好出面的事情就可以由肖本仁作。

土匪被打跑了劉宗漢準備派鐵鬆和鄭文閣先帶一個排剿匪軍和一個民兵連去許昌接武器。這幾天合峪鎮周圍象過年一樣,由合峪鎮合作社把鎮上和周圍老百姓手裡的大量山貨和藥材收上來整理乾淨裝上大車準備運到許昌換錢和糧食。這些東西在當地不值錢,可運到許昌就能賣個好價錢。山貨和藥材滿滿裝了二十多輛大車,老百姓想象着運回來成袋的糧食樂得喜笑顏開。

路過嵩縣縣城的時候鄭文閣專門送了嵩縣鎮守使張朝貴一大車山貨和幾塊煙土,喜得張朝貴直誇剿匪軍好。同時鄭文閣還帶着土匪的供詞和幾名俘獲的王匡的民團團丁,劉宗漢讓他去常德勝那裡去一趟告王匡一狀,把縣長也捎帶上,爲以後打擊王匡的行動爭取名分。在鐵鬆出發後劉宗漢發報讓江天闊把武器彈藥裝車發貨。

9月6日鐵鬆到達許昌,早就有常修德和肖本仁搭橋的商人在那裡等候,所以順利的把山貨賣了個不錯的價錢。接着鐵鬆就一邊收購糧食、布匹和牲畜,一邊等候軍火物資的到來。

鄭文閣則半路上便離隊直奔洛陽面見豫西鎮守使常德勝,他給常德勝帶去了從盧鎮長家抄出的全部煙土和從土匪那裡繳獲的一些破爛槍支。常德勝見到這些煙土樂得嘴都合不上了,當下便一個勁兒誇獎劉宗漢剿匪有方,然後掃了一眼土匪的供詞,連俘虜的團丁也沒審問便讓鄭文閣給劉宗漢帶去命令,如果王匡死不改悔便立刻剿滅。對鄭文閣提出剿匪軍彈藥消耗巨大需要補充的要求常德勝當即准許,但卻不撥給任何彈藥。不過鄭文閣從常德勝那裡要了一紙命令要求從欒川到許昌沿途駐軍不得阻撓剿匪軍的物資運輸,特別是不許收過路稅,這就夠了,錢算是沒白花。

這一次鐵鬆從一出自己控制的地界就開始拿買路錢,地方官僚也罷了不敢惹軍隊,可沿途駐軍也設卡收稅,雙方手裡都有傢伙誰怕誰啊。所以光是給駐軍交的買路錢就讓鐵鬆不斷肉疼,他總算明白原來當個路霸是很有前途的職業。這些駐軍大多是常德勝的手下,有了這份命令剿匪軍就能省不少錢,要不然這幫亦兵亦匪的傢伙過兩天看到剿匪軍拉着那麼多軍火物資還不得拼命的要錢啊。

9月9日張喜雨押着兩車皮彈藥物資到達許昌,共有毛瑟步槍三百支,毛瑟手槍五十支,魯格手槍五十支,劉易斯機槍八挺,六零迫擊炮兩門,各種子彈五十萬發,手榴彈四千枚,迫擊炮彈一千發,鋼盔五百頂,另有藥品和手術器械、布匹等還有二十萬大洋。鐵鬆帶來的大車都拉不了了只好在許昌又僱了不少大車才把這些物資和購買的糧食全部運回欒川。

由於貨物很多裝了六十多輛大車所以鐵鬆的隊伍25日纔回到合峪鎮,有了這些軍火糧食和大洋劉宗漢就可以全面推行自己的計劃。

要想在欒川這種窮困地區快速發展經濟必須要先有一筆投入,所以劉宗漢在確實佔領區除了減租減息、建立鄉村民衆政權、組織民兵建立村鎮聯防之外開始以以工代賑的方法向貧困人口發放救濟糧,向老百姓發放低息貸款。他還讓林狗兒等人到嵩縣、魯山、南召、南陽、西峽各縣購買儘量多的小雞、小豬、小羊和牛犢回來以貸款的方式交給貧困戶飼養,欒川這種地方山多地少,種糧食不行但發展養殖很有前途。

董志勇則開始領着季和生四處選地準備種植黃芩黃柏等中藥了。劉宗漢準備把這裡建成一個藥材種植基地爲民建制藥廠穩定的提供原料。他們還在合峪鎮以剿匪軍帶來的兩個醫生和幾個挑選出的中醫郎中爲骨幹成立了一座簡陋的人民醫院。

以工代賑的項目首先是整修拓寬控制區各村之間的道路,這樣有利於各村聯防。只要有一村報警,臨近村子的民兵都可以通過良好的道路快速抵達。所以有了良好的道路各村的老百姓都更有了安全感。

劉宗漢委託馮蘭馨以合峪鎮合作社名義發放的低息貸款時已經說明這些貸款借款人可以用山貨、藥材以及其他東西充抵。欒川自然資源豐富,山貨有木耳、香菇、猴頭、板栗和核桃,又有“豫西天然藥庫”之稱號稱“一步三棵藥”滿山都是藥材。這些東西運出去都可以變成白花花的大洋。現在的關鍵就是如何打通商路把這些東西變成錢。

通過和馮蘭馨閒聊劉宗漢得知欒川和嵩縣不光有金礦,還有水晶、螢石、鐵、硫、石煤等礦產。劉宗漢趕緊給江天闊發報讓他緊急搞幾個礦業專家到欒川來。現在劉宗漢手裡最缺的是各種人才,本來中國現代農業、醫藥、礦業和各種工業的專業人員就少,人家一聽說欒川這種遍地土匪的窮鄉僻壤就不敢來。不過劉宗漢認爲只要肯花大價錢就沒有什麼不可能,治理一個縣他手上還是不缺錢的。

江天闊讓張喜雨詳細的彙報了天津的情況。以前天津那邊有什麼事情也可以通過電臺傳遞信息但是沒有說得清楚,經張喜雨這麼一說才真正體會到江天闊、國強他們在天津真是搞得風生水起還準備結結實實擺了日本人一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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