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振標在法租界被刺殺的消息立刻傳遍了天津。當早上山本實五郎聽到刺殺國強的行動失敗之後一點兒也不着急“這次行動是對支那人的警告,只要讓他們害怕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在租界裡行動是爲了讓支那人感到待在租界裡也不安全,至於刺殺是否成功倒是次要的。刺殺的人員都是僱傭的支那人,失敗了我們也沒有任何損失。而且這個國強和西洋人合夥做生意,如果再次刺殺他可能引起西洋人對我們的不滿。所以請停止行動吧,等着支那人來談判好了。”但是當聽說郝振標遇刺的消息後他卻大驚“納尼?什麼人刺殺的郝振標?不會是你們黑龍會吧?宮下君?”“不是你們?那是不是你們楓機關?”“什麼,也不是?那是什麼人呢?”日本特務政出多門,山本只好問了一圈,可一羣日本特務頭子都不知此事。最後宮下櫻草說“也可能這是一個偶然事件。這些黑幫大佬都有不少仇人的,向他們復仇也說不定。”
但是山本實五郎嘆了口氣“今天我們幹掉了四個人,還有一個沒能幹掉。稍微有一點頭腦的人都能明白是我們作的。但是這個時候這個郝振標突然死掉了,我們肯定會是首要的懷疑對象。這可能會引起大日本帝國與英美法的外交摩擦,是一個很令人頭疼的事情,所以請諸君現在就行動起來找到刺殺郝振標的人把他交給法國人或英國人。拜託了。”
這下可熱鬧了,日本特務四處亂竄尋找刺殺郝振標的殺手,反倒是英國人和法國人心裡認定是日本人下的手認爲最終結局肯定是找不到兇手因而沒有什麼動靜,只是爲了表示對刺殺事件的重視加派人手保護在醫院裡躺着的郝振標和副探長。但是法國、英國和美國駐北J大使先後拜會了日本大使旁敲側擊的要日本尊重他們的在華利益讓日本外務省鴨梨山大。
9月1日大批法國香粉口紅開始銷售。在此之前國強爲法國和意大利化妝品策劃了不少廣告。國強把後世的廣告套路用到了極致,讓人覺得你要是用日本化妝品都不好意思讓別人知道。所以法國化妝品立刻火熱大賣,白雲生他們的商行裡的貨一天就被提走大半,這看得日本人心裡着急。日本人現在連打價格戰的底氣都沒有,因爲無論是碼頭還是火車站的裝卸工人都故意拖延日本貨物的裝卸,日本商品基本處於脫銷狀態。除了日本人着急美國人也急得直跳,美國領事查爾斯心急火燎的向國內發報要求催促商船儘快抵達天津“否則無法在爭奪市場的行動中佔據主動。”
這天國強借着與法國領事討論引入法國化妝品企業的事情提出最近天津由於華日衝突造成治安混亂影響到正常貿易,自己願意作爲中間人與日方溝通平息爭端。法國領事唐格拉爾見已經先機在手,中國人與日本人的對立可能威脅到法租界的安全所以表示對此事極力支持。然後國強又拜會了英國領事和美國領事,向他們保證談判會持續一段時間不會影響英美商品與日本商品爭奪市場的行動,兩個領事也擔心暴力時間會影響到租界的安全,非常高興國強能夠出面與日本人談判。兩人還向國強保證將要求本國駐中國大使對日本施加壓力讓雙方儘快達成協議。
2日和3日英美法三國領事都向國強轉達了日本方面同意談判的意願。日方的談判代表是黑龍會的宮下櫻草,因爲挑起事端的是黑龍會的人嘛。
3日下午三點鐘國強來到日本租界黑龍會道場。宮下英草想給國強一個下馬威,所以沒有把超度加藤的道場撤去直接就在加藤等四人的大照片面前擺了張桌子談判。一見面宮下就搶先開口“國先生,你是來認輸的吧?但是你們殺害了四個大日本帝國的國民,事情是不可能簡單了結的。”
國強本來剛坐下聽了這話立刻站了起來“這麼說宮下先生約我來不是爲了談判而是要下戰書了?這樣的話我立刻回去一定會把你的話帶給大家。”
坐鎮的日本領事館秘書須口連忙打圓場“國先生請不要生氣。宮下先生不是這個意思。”
國強冷笑“不是這個意思那是什麼意思?他說話要負
責任,他抓住哪個中國人殺了你們的人?我看到是你們日本人跑到法租界裡殺人才是跑不掉的。”
這話說的宮下和須口一頭黑線,但是須口還是強壓怒火把國強請回了談判桌旁。國強坐下後看也不看宮下只對須口說“我這次來和你們談判並不是說我們怕了你們日本人,只是英國法國和美國領事找我們老大說希望儘快解決這個事情。不然咱們就繼續耗下去,看誰耗得過誰。這次事件是你們日本人先挑起的,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我們的人,這可是所有人都看見的。要想解決這事屁話少講,必須賠償我們的損失。”
日本人給白雲生開出的談判條件是白雲生必須銷售日本的毒品,可現在國強絕口不提此事反而要日本賠償損失宮下能不惱火嗎?不過有了一開始的教訓他還真不敢再對國強耍橫,畢竟英法美三個重量級帝國主義國家都在向日本施壓呢。所以他只得說道“先前我讓人給白雲生先生帶口信希望能夠合作。有了合作的關係過去的不愉快很容易就淡忘了,不是嗎?不知道白雲生先生是什麼意思。”
國強慢條斯理的品着茶“你說這事啊?白爺要是答應了你們的條件你想他怎麼對一幫兄弟們說?他還要不要這張臉?宮下先生你這是強人所難吶。我想你應該很清楚白麪兒工廠有多大的利潤。中國有一句話叫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你不會不知道後果吧?”
宮下說“利潤分成可以談判,你們的損失我們會補償的。”
國強笑道“補償?補償的再多也不如我們自己開工廠賺得多吧?你如何補償?”
宮下正要說話一個黑龍會的人走到他身後俯身在他耳旁說了幾句,宮下顯然吃了一驚,但是畢竟事不關己他繼續說道“但是國先生想過沒有,你們銷售我們的貨物就會受到大日本帝國的庇護。你們自己乾的話就會被你們支那政府當做毒販抓進監獄。前幾天的掃毒還沒有讓你們認識到這一點嗎?”
國強輕蔑的一笑“這個不勞宮下先生操心了,我們有辦法應付。還是請宮下先生多考慮考慮你們日本商人的境況吧。法國已經在馬賽成立了一個商會專門支持小企業到中國來合作建廠,美國國會議員已經組織了一個聽證會研究促進對華投資問題,英國政F已經提出要對到中國建廠的小企業主提供貸款。相信很快你就能看到一批工廠在天津建立。如果日本與我們中國人一直這麼對立似乎很不利於日本商人的商業競爭啊。”
國強一下子就說到了宮下和須口的痛處,宮下正在思索如何開口國強卻接着說道“我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你們對我們死傷人員作出賠償,加藤死了我們就不再追究你們日本方面的其他責任。此外你們要保證在白麪兒生意上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滿足這兩條我們會勸說工人和商人停止抵制日本,你們就象以前一樣好好做買賣。”說完國強就站起來“好了,我看你們也做不了主,肯定要商量一下。我先回去了,你們商量好了我們再談。”
國強黑龍會道場一個國強的手下就連忙靠過來“國爺,出事了。匯豐銀行讓人給搶了。”
國強裝作很驚訝的樣子“怎麼回事兒?匯豐不是在英租界裡頭嗎,怎麼還能讓人給搶了?人抓住了沒有?”
那個手下連連搖頭“哪兒那麼容易抓住啊。英租界的巡捕不老少都派去保護郝振標郝爺了,等接到報告跑過去的時候搶銀行的早就跑沒影了。抓誰去啊。”
國強想了想回頭對着出於禮貌把他送出門的須口說道“須口先生,我真是佩服你們日本人這計劃太周密了。”
須口一頭霧水“國先生,怎麼說?”
國強壞笑着湊近須口的耳朵“我說須口啊,這搶匯豐銀行是不是你們乾的啊?原來殺我、馮得仁、李玉幾個都是引子,真正想幹掉的是郝振標他們仨對不對?他們仨一被幹掉英租界巡捕房就亂了套,你們的人正好趁機下手搶匯豐銀行對吧?你們是想通過給英國人來一悶棍警告我們不要依靠英國人嗎?”
須口幾乎蹦起來“國先生,你這是
對大日本帝國的侮辱。”
國強依然壞笑“我相信大日本帝國,可是我不相信日本人。這事可是怎麼琢磨怎麼像是日本人乾的。嘿嘿。”說完國強轉身就走留下須口鬱悶的不行。
須口轉身進了道場把國強說的話對宮下一說宮下也是倒吸一口冷氣。這些看似無關的事情被國強這麼一說確實是被順理成章的串在了一起,起因都是因爲一個日本人和中國人爭奪毒品市場。既然國強能這麼想難保英國人不這麼想,特別是在不能保證白雲生等人的蓄意挑撥之下。宮下已經預見到日本政F可能受到來自英法的巨大壓力,那麼日本政F肯定會要求儘快平息天津的事態他不能不早作準備。想清楚這一點宮下對須口說“萬一英國人也有國強這樣的想法會非常麻煩,需要早作準備。我想應該再商議一下如何應對這個情況。”須口也是如此認爲,於是天津的日本外務、軍隊、特務和商人各頭領又聚到一起暗自討論起來。
國強從宮下那裡出來只讓白雲生派來聽消息的人先回復白雲生,他先去了美國領事館。他這次接下了替吳佩孚吳大帥購買兩萬兩千支毛瑟步槍、450挺馬克沁重機槍、24門施耐德火炮、300門布朗德迫擊炮以及大批彈藥的買賣,還說服吳佩孚的人爲鞏縣兵工廠從美國購買鍋爐等設備。由於武器禁運的關係要購買這些設備就必須和美國政F做好溝通,不過美國急於打開中國的工業品市場與德國設備爭奪份額所以對這筆買賣非常熱心,美國駐天津領事查爾斯每兩三天就會和國強見一次面,今天雖然出了匯豐銀行被搶這麼大的事情查爾斯去了英租界瞭解情況但依然沒有忘記派自己的秘書和國強見面。
和查爾斯的秘書見面時國強輕描淡寫的把他跟須口說的話當做笑談說了,雖然查爾斯的秘書不動聲色但是國強從他的眼神上可以看出他內心並不平靜。
給日本人上完眼藥國強又去了白雲生那裡,白雲生和一幫人正在繪聲繪色的研討匯豐銀行搶劫案。這些人消息靈通這麼短時間已經基本還原了搶劫案的大致過程。據銀行工作人員的講述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就在郝振標遇刺的第二天一個顧客到匯豐銀行說要往匯豐存十萬現大洋。這個顧客此前已經往匯豐存過兩批現大洋,第一筆是一萬,第二筆就達到三萬。這也算是回頭客了,匯豐銀行對待華人雖然傲慢但是對送錢上門的還是儘量提供方便。十萬現大洋就是兩三噸重,匯豐的人不但同意顧客用大車把大洋直接運進匯豐。今天下午十二個漢子趕着五輛大馬車來到租界門口由匯豐的人帶領直接進了匯豐銀行後院。銀行的人便指揮銀庫的搬運工把馬車上的大箱子搬進銀行清點,那位顧客因爲急着拿存單走人讓手下也幫着搬箱子。可當銀行人員準備清點大洋的時候那些人卻從一個箱子裡取出了上了膛的駁殼槍和MP18衝鋒槍立刻把在場的銀行人員全都關進一個屋子然後很快控制了銀行大樓。這些人顯然對銀行的情況非常熟悉,第一時間就切斷了銀行的電話線和警鈴,把樓內的後臺人員全部趕進沒有窗戶的房間鎖上還在門上掛上炸藥,所以銀行的人根本沒能發出警報。在控制了銀行大樓後面和抓獲了銀行經理等人後他們殺了兩個拒不打開金庫的主管英國人終於屈服了乖乖的打開金庫。這些人讓銀庫的搬運工把他們帶來裝着鐵塊的箱子全都騰空然後裝上紙幣、珠寶和金條。不過他們更喜歡紙幣和珠寶,金庫裡所有英鎊、美元之類的外幣甚至回籠的匯豐銀行在天津發行的鈔票都被搜刮一空,代管的珠寶也被搶走不少,黃金倒是隻被搬走了四箱。
這些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整個過程中一直在不斷的看手錶,從拿出槍來後剛好35分鐘,他們把所有抓住的銀行人員關進金庫和幾個屋子並在門上掛上了炸藥然後立刻離開了匯豐。此時匯豐的前臺人員還不知道後邊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實際上人家是大搖大擺離開租界的。等其他人員發現遭到搶劫報警後人家早就沒影了。匯豐銀行粗略估計這次搶劫他們的損失在30萬英鎊以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