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羅完李離交待的事情, 玄麒便一路飛奔的去了盈順閣。武櫻房內的燈還亮着,他門也不敲便闖了進去,對方正坐在矮榻上, 拿藥酒擦着胸前的傷口。
想是剛沐浴過的緣故, 對方溼溼的頭髮散落着, 還滴着水。見他進來對方一愣, 忙扯了扯衣服, 將胸口遮上。
他快步上前一把將對方摟在懷裡,然後捧着對方的臉,心疼的撫了撫對方臉頰上青紫的手掌印, 又輕輕撫了撫對方的脣,隨後便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武櫻既不躲閃, 也不迎合, 便任由對方將自己的擔憂、焦慮、心疼和喜悅都融入到這個吻裡。直至被對方吻得有些喘不過氣了, 武櫻才輕輕一推,將對方推開些許距離, 好讓自己有機會喘口氣。
玄麒不明所以的望着對方,雙眼有些溼潤,武櫻見狀忙輕輕擡腳主動吻住對方。不過他的吻是極細碎輕柔的吻,讓玄麒整顆心都要在不知不覺間融化了一般。
一吻結束,儘管玄麒還有些意猶未盡, 但對方一頭扎到他的懷裡時, 他便寵溺的揉了揉對方的腦袋, 將對方緊緊的摟在了懷裡。
“我今天好害怕。”武櫻躲在對方的懷裡道。
“師哥說師叔受了傷, 你不見了, 我就想不管怎麼樣我都得找到你”武櫻說着便有些哽咽,玄麒心疼的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沒事了, 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
“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師父。我們走吧,不要待在這裡了,要不然往後出宮你便帶着我一起,不要再把我留下。”武櫻有些任性的道。
“好,都依你。”玄麒微微一笑,柔聲應道。
隨後拉了對方坐下,拿起藥棉道:“我來幫你吧。”說着便細細的幫對方擦着臉頰上的瘀傷。
武櫻望着對方認真的樣子,咧嘴一笑,卻扯得臉頰一疼,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玄麒見狀忙停下手中的動作,不由皺眉不已。直到對方面部表情恢復如常,他才繼續。
“還有哪裡受傷了?”玄麒問道。
武櫻聞言一滯,面色不由有些微赧。玄麒見狀,輕輕拉開對方的衣襟,對方胸前的傷痕看得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武櫻胸口的傷其實並不甚嚴重,只是因爲他體質的緣故,因此淤血更多一些,看着便有些駭人。
被對方這麼看着,武櫻覺得有些不自在,伸手便欲扯了衣服遮上,卻見玄麒伸手握住他的手,道:“別動。”
強忍住心疼和對魯恆的恨意,玄麒拿起藥棉小心翼翼的幫對方擦拭着胸口的傷痕,生怕弄疼了對方。
半晌,玄麒眉頭一皺,湊近了幾分看了看,惹得對方不由臉都紅了。他起身去將油燈拿了過來,在對方胸口一照,發現對方胸口有一塊暗色的瘀傷,顏色不及其他的傷痕鮮豔,明顯不是同時受的傷。
“這是怎麼回事?”玄麒皺眉問道。
武櫻見躲不過,便輕描淡寫的道:“這是和師哥切磋時,不小心受的傷,都快好了。”
“沒有不舒服麼?”玄麒問道。
武櫻搖了搖頭,道:“剛開始有些胸悶,現在沒了。”
“明日你隨我出宮,去讓沈先生看看。”玄麒道。
“沈先生不是在沽州麼?”武櫻不解的問。
“這位是老沈先生,沈寂溪的父親。”玄麒道。
武櫻恍然大悟道:“那這位沈老先生的醫術,想必比沈先生更高明吧?”玄麒不由失笑:“你這話若是給沈先生聽到,想必他該生氣了。”
玄麒將對方胸前的瘀傷擦完藥之後,又順手將衣服一扯,露出了對方的肩膀,只見對方的右肩膀上赫然一個紅紅的牙印。
武櫻一驚,忙伸手捂住肩膀,面上又羞又惱。玄麒見狀擡手握住他的手輕輕拿開,然後拿着藥棉輕輕的擦了擦那個殷紅的牙印。
武櫻將衣服拉起來,然後起身背對着玄麒,道:“師父……你會不會嫌我……”玄麒不等對方將話說完,猛然起身從背後抱住對方,道:“你說什麼呢?不許胡思亂想。”
武櫻聞言此前心中積攢的委屈便一股腦的涌了出來,忍不住開始輕輕的抽泣。玄麒將對方轉向自己,然後讓對方趴在自己的懷裡,道:“沒事了,往後我會好好護着你,不讓你再受委屈了。”
武櫻聞言不由哭的更厲害了,直到將心中的委屈都在對方懷裡哭了出來,才慢慢止住了哭聲。
“師父……”武櫻說話又帶上了濃重的鼻音:“其實,魯恆並沒有對我做那樣的事。”
玄麒聞言鬆開手臂,讓對方望着自己道:“我知道。不過,我想告訴你,你沒有受傷害,我滿心歡喜,倘若你受了傷害,我也只會有心疼而已。記住了麼?”
武櫻在對方坦誠而堅定的目光裡,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當夜玄麒自然是萬般不捨,於是便留下與對方同榻而眠。
不過,許是白日裡受了太多驚嚇,武櫻睡得極不安穩,噩夢連連。玄麒睡得極輕,對方一有動靜他便會輕輕拍對方,直到對方又安穩睡去他纔會再度閤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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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櫻迷迷糊糊之際又想起了白日做的那個夢,玄麒的血滴到他的臉上,對方背後還插着一把長劍。他努力想讓自己忘記這個夢,可偏偏記得越清楚。
掙扎之下不由又被驚醒了,他側頭看了看一旁的玄麒,對方側躺着,面對着他,呼吸近在咫尺。可是一想到那個夢,他便覺得胸中又憋悶不已,忙坐起身撫了撫胸口順氣。
一旁的玄麒早已醒了,坐起來幫他撫着背問道:“怎麼了?”
武櫻剛想說沒事,可喉頭一熱,便吐了出來。玄麒眉頭一皺,便覺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血腥味,心道不好,對方吐的是血。
他忙盤腿而坐,抵住對方的手掌,將內息源源不斷的送入對方體內,可片刻之後對方一陣咳嗽,又吐了一口血出來。
玄麒大驚,忙起身下牀從自己的衣袋裡取出一個瓷瓶,然後取出一粒藥丸餵給武櫻。半晌後,武櫻終於稍微好轉了一些,問道:“你給我吃的什麼?”
玄麒見對方似乎好過了一些,扶對方躺下,然後去點了油燈道:“同樣的藥,沈先生也給了我一份。” 說罷又走回牀邊道:“怎的好好的,突然便開始吐血?”
“昨晚和今早也都吐過血。”武櫻望着對方的表情小心翼翼的道。
“昨晚你怎麼不告訴我?”玄麒言罷便覺懊惱不已,他記起昨夜武櫻曾來過自己的房間,可是自己沒有給對方開門。
“今日白天服了師哥給的續魂散,一整日都沒事,不知爲何現在又這樣了?”武櫻見對方的表情滿是懊惱,忙轉移話題道。
“續魂散只是對重傷之人保住元氣有奇效,若是其他的內傷,並無太大的作用,往往還會適得其反”玄麒一臉擔憂的道。
見他一臉的凝重,武櫻安慰道:“沒事,大不了天亮了你帶我去尋了老沈先生瞧瞧便是。”
玄麒被對方一提醒方回過神來,道:“天早已亮了,此刻便去吧。”說着便取了對方的衣服來要幫對方穿衣。
武櫻一邊接過衣服自己慢悠悠的穿上,一邊望了眼窗外尚未泛白的天色,苦笑不已。
不過他心底對這位老沈先生倒是好奇的很。那沈寂溪醫術高明,可脾氣頗爲古怪,想必他的父親也必是極爲有意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