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羅家小子的事後,陳霖在院子外查探了一番,那羅老先生對陳霖之前的囑咐顯然是上了心的,家中裡裡外外都撒過了蛇藥,並無遺漏之處。這蛇藥是陳霖祖傳秘製,再兇的蛇也要退避三舍,不敢進入羅家地界。
陳霖站在小院中,任山風迎面吹過,空氣中除了山中獨有的芬芳,還夾雜着一抹若有若無的腥味——這是蛇獨有的體味,普通人很難察覺,不過這逃不過陳霖的鼻子。經驗老到的捕蛇人能通過叢林中的細微響動,以及空氣中的氣味尋找出蛇的藏身之處,更有甚者還能辨別出蛇的種類。
“看來這一片潛伏了不少啊……”陳霖捏捏鼻頭,卻突然嗅到在西北方有一股氣味特別刺鼻,想來應該是條大傢伙,於是一個人尋着氣味的方向探了過去。
走了約摸幾十步,那腥臭味愈發濃烈,想來正主應該就在附近。陳霖停下腳步,仔細觀察着周圍的一草一木,終於在前方不遠的枯樹下的草叢裡發現了一段蛇身,那畜生一身草黃色,又藏身在草叢中,不仔細看幾乎尋不到蹤跡。
陳霖暗叫好險,要是再走幾步的話反倒會被它先發現,敵暗我明,情況不容樂觀。他小心地橫移幾步,終於看清了這傢伙的全貌,居然是條筍殼斑,足有七八尺長,三角形的蛇頭上隆起一冠,顯得異常兇惡。
“這傢伙,究竟活了多少年月?”陳霖暗暗咋舌,以前聽父親說過,蛇活久了頭上便會長出冠來,有了這隻頭冠便代表這傢伙開了靈智。而冠越大便代表它活得越久,也越通靈,再修煉個百八十年便能修煉成人形,成爲蛇妖!
陳霖捕了那麼多年蛇,還未見過長有頭冠的蛇,仔細打量了一番,發現這傢伙的尾部少了一截,像是被利器生生截斷過。看到這裡,陳霖心中瞭然,這條大蛇想必就是從羅家逃走的那條公蛇,這羅老先生也是倒黴,居然惹到了這樣一條兇蛇,這傢伙隨便放在哪座山上都是蛇王一級的,怪不得能號令鳳凰山上所有蛇類與羅家作對。
“你是蛇王,我也是蛇王,不過今天你合該栽在我手裡。”陳霖舔舔嘴脣低聲說着,小心地往前挪了幾步,那傢伙似乎感覺到周圍的動靜,警覺地把頭揚起。這由靜轉動的一瞬間,便是陳霖等了許久的機會,他二話不說,從包裡撈出一把雄黃粉就朝那條大蛇揚去——這雄黃乃是蛇類的剋星,即便是修行千年的白娘子,飲了雄黃酒也免不了要現原形,更別說這條筍殼斑了。
雄黃粉一沾上,就好比燒紅的烙鐵加身,疼得那畜生哇哇怪叫,在草叢中翻來覆去,痛苦萬分。陳霖心中大叫“成了”!於是拿出捕蛇的竹叉,緊走幾步趕到那畜生的身側,只待往它頭上一叉,再擰住蛇尾,接下來便是剝皮啖膽,任人宰割了。
陳霖沒想到竟然這麼順利就能逮到禍害羅家的罪魁禍首,心中也少了幾分警惕,誰想到剛靠近幾步,那畜生突然蛇頭一轉,正對陳霖的方向,未等他有任何反應,大嘴一張便“哇”的一聲,噴出一股黑霧。
那黑霧腥臭異常,令人作嘔,陳霖見勢頭不對,連忙捂住口鼻向後急退幾步。只可惜距離太近,加上風向又是朝他這邊吹的,終究吸入了一絲黑霧。那黑霧入鼻之後,陳霖只覺得腹中一陣翻滾,張
嘴吐了口酸水,立馬感覺眼前天搖地轉,視野一片模糊,而面部、身體卻逐漸麻木起來。他心知着了這傢伙的道,乾脆閉上眼側耳傾聽,只聽得草叢裡有沙沙的響動,明白這傢伙要趁他中毒之際補上一口,當下卻不慌亂,手持竹叉在地面連敲了幾記。
陳霖這幾下落在外人眼裡肯定看不出什麼門道,只有內行人才明白,他每一下都封住了眼前這條毒蛇的路徑,這是他長年累月與蛇相處所積累出的經驗,不用眼看,也能在腦中模擬出對方下一步的行動,也正是這經驗,堪堪救了他的命。
那毒蛇狡詐得很,見不能第一時間解決對手,便退出幾丈之外,軀幹一盤,腦袋高高揚起,擺出了攻防的姿勢,靜等對方毒氣入髓,沒有反抗之力時再給予致命一擊。陳霖當下沒有危險,忙扯起外衣,把衣角含在口中——常年出門在外的人都會留這樣的後手,把急救的藥磨成粉藏於衣角之中,待生死關頭,便含進嘴裡以唾沫浸溼,藥汁入了口便沒有生命危險。生死只在一線之間,而這個法子是最快的。
藥粉隨着唾沫散化開來,陳霖用力吮吸了幾口,只覺得口中升起一股涼氣,涼氣入喉又分爲兩股,一股向上一衝,原本混亂的大腦立馬清明起來;另一股向下,在體內遊走,驅散了四肢的麻木。
陳霖暗叫好險,差一點就命喪黃泉,便欲上前與那毒蛇繼續鬥上一番。那傢伙見對手轉眼間恢復如初,而自家被身上的雄黃粉灼得疼痛異常,當下沒有再斗的心思,軀幹一甩,便退進叢林之中。
待陳霖猛追上前,卻再也尋不到它的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