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女子一身寬大的白裙,使得她的身材看上去更加曲線玲瓏,凹凸有致。雖然呂光此時僅能看見她纖細婀娜的背影,可他心中卻已經認定,此女定然是一個容貌絕豔的美人兒。
霓裳公主的臉陰沉彷彿已能滴出水來。
這件價值連城,珍稀奇異的靈器,紅房子,居然就這樣白衣女子破禁而入。這是她絕對無法接受的事情。
霓裳公主睚眥欲裂,緊咬嘴脣,尖聲喝道:“你既然也有參加牡丹宴的資格,想來必非無名小輩,你到底是哪一派的弟子?”
“看你小小年紀,不想記性卻是這麼差。就算我稍加易容,但你也總該記得我的聲音吧,莫非你已忘了當日得到這個‘紅房子’的經過?”白衣女子的聲音淡漠似水,徐徐說道。
“果然是你。我也早該猜到是你!因爲常人斷然無法察覺到‘紅房子’的氣機波動。這件靈器原本就屬於你們紅塵窟,不過,現在,它是我的!”霓裳公主就彷彿是被踩住尾巴的貓,憤怒至極。
呂光耳朵一動,聽霓裳話中的意思,這白衣女子居然出身自天下第一修真門派,紅塵窟。這個結果,倒是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白衣女子衣袂飄飄,周身各處浮動着一層輕如雲煙的靈氣。
她就這麼靜靜佇立,身體一動不動,未曾挪動一步,但霓裳公主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恐慌模樣。
霓裳公主忽而眼珠一轉,凝神道:“你可知道你身後的那人是誰?”
“銜玉而生的黃梁,世人有誰不知?”白衣女子淡然笑道。
霓裳臉色變了變,冷冷的道:“既然你知道他,又爲何要橫加阻攔,插手此事。哼!別說你紅塵窟,不想得到通靈寶玉。”
“正是因爲如此,我纔不能坐視不理。況且你們皇族,暗施詭計,奪走我紅塵窟一派的至寶‘紅房子’。這已是一筆解不開的仇怨。敵人的敵人,自然便是朋友。”白衣女子笑意綿綿,巧笑嫣然,“再說,我身爲華都城的紅塵使者,豈能讓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爲所欲爲,橫行無忌?”
霓裳死死盯住白衣女子,怔了半晌,忽然氣急敗壞的說道:“我懂了。原來你投靠了那個賤人!難怪,難怪我的人近來總是悄無聲息的失蹤。”
“九公主,你這樣稱呼自己的大姐,可是有違綱常倫理的哦。長公主殿下,和我紅塵窟理念相同,一拍即合,乃是合作,沒有你所想象的那般齷齪。”白衣女子搖了搖手指。
呂光聽到這裡,神色一驚。
這白衣女子竟然就是蔣玉嫣口中一再提及的‘紅塵使’。
“紅房子眼下已爲我所有。你難道想在東園之內,從我手裡搶走此寶?別忘了,今天可是修真者雲集的牡丹宴大會!”霓裳公主目露厲色。
白衣女子輕笑道:“我的九公主殿下,我還以爲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呢。你竟敢在此處,對咱們的‘小國公爺’,暴起發難。你可真是膽大包天,無法無天。”
“這麼說,你是一心想要跟我作對了?”霓裳公主壓低嗓音道。
白衣女子似乎在思量,猶豫片刻,而後柔聲道:“我受長公主殿下所託,要在東園之內,護得黃梁周全。至於你們皇族內部的爭鬥,與我一概無關,更與我紅塵窟無關。”
呂光忍不住說道:“你是說安國夫人命你保護我?”
白衣女子好像早就料到呂光會發此一言,她頭也不回的說道:“是。千真萬確。”話音剛落,她纖手一揮,頓時‘紅房子’內瀰漫起一道道層層疊疊的白色靈氣,頃刻間,這個封閉的紅紗帳,轉瞬消逝無蹤。
四周景色驀然一變,呂光怔了怔。
白衣女子退後兩步,側身在呂光耳畔低語道:“先不要向別人提起這件事。待到牡丹宴結束,一切自有定論。”
呂光擡頭看了她一眼,從她的眼神裡看到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不用白衣女子提醒,呂光原本也是這麼盤算計劃的。
黃昏。
夕陽滿園。
西方天際一片火紅,平坦寬闊的大道,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宛如一條波光瀲灩的河水。呂光此時正站在‘河岸’。
他四下望去,發現自己纔剛剛穿過園門。
道路兩旁盡是一些高大筆直,樹冠繁茂的墨櫚樹。
四周行人不斷,白衣女子和霓裳公主,俏生生的站在呂光身前。二人並肩而立,此刻哪還有半分敵視仇人之態,竟手挽着手,談笑闊論,親熱的好像一對失散多年的姐妹。
霓裳的神色變得極快,轉眼已把心中的怒火壓抑按住。
她明白,方纔是白衣女子出手,把‘紅房子’的禁制給破去了。
但這時周圍人羣熙攘,龍蛇混雜。她的身份又極其敏感,引人矚目,自是不好直接發泄怒意。
“二爺,您來了?”
“二爺,牡丹宴上可一定要努力!我押大注,賭您能堅持到第二戰。”
“去!沒看二爺正和霓裳公主敘話嗎?哪有你插嘴的份。”
“走走,趕緊入園了,午宴之前,參戰者可自由活動,聽說那妙音閣的女弟子,最是惹人憐愛呢。”
呂光向對他打招呼的人,含笑示意。儘管其中有許多人呂光都毫無印象,可他仍舊神情不變的應付着衆人的恭維寒暄。
白衣女子與他相望一眼,然後慢慢轉身離去。
呂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霓裳公主路過他身旁時,把嗓音壓得很低,哼聲道:“走着瞧!”
呂光無奈的搖了搖頭,怎麼看,這位九公主都是一個任性妄爲的丫頭片子,可她所做的事情,卻偏偏十分陰險毒辣。
事已至此,呂光還真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去對付她了。不過,他心中現在更加疑惑的是,安國夫人爲何要命‘紅塵使’暗中護佑自己。
……
牡丹宴是華胥國修真界最重要、最盛大的一場集會。
有幸參加此宴的人,當然都是年輕人。各門各派的高足弟子、世家望族的繼承人、甚至還有身份最貴的皇氏子弟。
午宴過後,便是棋戰。
這一屆的牡丹宴,參戰者一共有三百六十四人。
對弈者,恰好可分爲一百八十二對,而能夠晉級到第二戰的人,屈指可數,少之又少。
三局棋,局局殺機四伏,名爲殺棋。
所謂殺棋,其過程自然是兇險無比。然則,這個危險並非是指棋局,而是指下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