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見此局面,急忙將神魂沉到下空,掐訣唸咒,將懷中的
白無常目光冰冷,神色凜然,不怒自威。危急時刻,只見處在最前方的一個遊魂,登時咆哮怒吼起來。它身影迅速,雙手舉着鋼叉,向他腿上猛力刺來!譁!白無常旋即撐開紙傘,隨之左手一伸,擎起傘柄。單腳懸空,形似金雞獨立。
神魂搖盪向上浮在空中,剎那間就躲過了這隻遊魂的猛烈攻擊。陰風颳起,冷冽如刀,一刀一刀的砍在白無常的神魂之上。
從這聲痛嚎開始,遊魂全身,便猶如着火的松油,噗的一聲,緊跟着就化爲了灰燼。陰風拂過,連一絲菸灰都沒有剩下。轉眼即逝,一隻遊魂就消失的無影無蹤。雖然毀滅了一隻遊魂,但是它的身後卻還有數百之衆的同類。此刻危機未消,更是容不得白無常放鬆絲毫心神。白無常望着地面上那一個個嗷嗷怪叫、手舉鋼叉的遊魂,密集成羣,見之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心神微動。時間緊迫,他鎮定心神,馬上又凝聚起神魂之力。
“靈光一現!”
白無常大喝一聲,雙手突然拍向腦門。
遊魂喝聲震天,白無常毫無畏懼,但見他頭頂虛空經此一拍,立刻迸射出一道恍如驕陽外放的金光,直衝萬丈天穹。這道由頂上天門處放射而出的金光,要比他先前全身飄溢的一圈光暈,明亮了不知幾百、幾千倍。
一種是螢火之光,而另一種卻仿似皓月明輝。金光照耀中,虛空還盪漾着一層七彩流光,一眼望去,形似彩虹之橋。“哼,靈光一現,大放光明,照射虛空。無論你有多少陰兵遊魂,也休想逃過這烈日之光的照射。”白無常志得意滿,手持紙傘,幻身巍然不動。
金光聚攏在傘面下,遠遠看去,自他之上,黑如莽山;在他下方,那一堆遊魂卻是一個個全都暴露在烈日炎光之中。伴隨着震耳欲聾的慘呼聲,一個個遊魂在金光罩身之後,便葬身火海,從頭到腳,化成飛煙。
天地間頓時充滿了一種慘烈肅殺的氣氛。這些身處金光映射中的遊魂,身體全都在不由自主的猛烈顫抖着,就宛如火焚燒身的場景,接着連屍骨都未曾留下半點。
噗噗噗!白無常右手掐指成劍,神魂分力,一道道劍光,頓然騰起,從上至下,射向那遊魂羣中。
遊魂身中無形劍光,連帶着身下的坐騎,也是遭殃身死,一同死的是乾乾淨淨。
神魂鬥法,一念之間。看似繁冗複雜,其實全在心念神魂的轉動之中。
這些數量頗多的遊魂,受此一擊,不過片刻,便消失的七七八八了。
剩餘的遊魂,零零落落的在下方狂吼嘶叫,但它們卻像是學聰明瞭許多,竟然不強行飛竄到虛空去攻擊白無常了。
反而只是在下方,用鋼叉向上空一回回的猛刺。幻身放射靈光,是需要燃燒不少神魂之力的。
白無常打起精神,極目俯視,只見地面上的遊魂,是零落稀疏,沒有剩下多少了。神魂脫力,是極度危險的事情,很是容易讓神魂受到損害。
每個道人的神魂,都是自身的根基所在。
“收!”
白無常凌空站立,兩手向頭頂虛抓,隨即道道金光似深海漩渦旋轉不停,向他眉心處彙集而去。嗤嗤~~一聲細微的響動盪起,那旋轉成球的金光,竟是好似泥牛入海般瞬即沉入到白無常額頭。
虛空隨之陰晦黯淡下來,陰風更加迅疾猛烈。靈光一現,烈日懸空,照耀諸方天地,令陰兵遊魂躲無可躲、無處藏身。
這苟活而生的一衆遊魂,可能也是有些不同之處。白無常神魂沉思,懸在虛空,目光過處,掃過下方那幾個獐頭鼠目猙獰可怖的遊魂。這幾個遊魂不過是漏網之魚,對付它們,還用不着大動干戈,放射靈光。
遊魂像是永遠不知道疲憊,依舊揮舞着鋼叉,遙遙朝着高空中的白無常狠狠刺着。
然而,這種無法近身的有效攻擊,是對白無常一點威脅都沒有的。
白無常的幻身因爲神魂力量的消耗,而漸漸變得虛化起來,不似起初那樣栩栩如生、凝實真切了。
“嗯?這些遊魂還真是不好解決,居然讓我的神魂力量消耗到了這種程度。”
白無常目光陰狠神似一條毒蛇,下方的這些遊魂,好像待會兒馬上就會成爲他的腹中之食。黑無常立在遠處,用道眼暗暗窺視着虛空中的諸般變化,看着遊魂一個個向浮游在虛空的白無常刺去,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快意,而此刻的情勢,卻急轉直下,天翻地覆。
在金光綻放之後,那些遊魂竟似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再也不見身影了。這種變化來的太快太急,任他剛纔有多準備,可當此種局面出現在眼前後,黑無常的心情還是被白無常的表現狠狠的震驚了。
他有如被人給澆了一盆冷水,心中的激情火焰,頓時降至冰點,冷卻下來。黑無常神色呆滯,愣了半晌,才厲聲喝道:“虛空中的遊魂,已被那男娃娃消滅的所剩無幾了!”
“什麼?這遊魂據夫人所說,可是一個個都有着道人本領的存在啊。怎麼竟會如此不堪一擊?你快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閻摩羅王身體砰然一震,心頭一驚,但話聲還尚且算是平靜。
黑無常雙目圓睜,冷聲回道:“那男娃神魂出殼,在空中出無盡光明,爾後‘豆兵遊魂符’內所衍生的遊魂,都一個個……等等!這是……”
話聲未了,黑無常凝目望向虛空的眼神,突然變得驚訝起來,心頭更是大震,滿面驚駭,話語也瞬時停下。
“怎麼?”閻摩羅王驟然聽到此言,心頭隨即涌起一縷擔憂,以爲情況又是發生了變故,當下脫口問道。
白無常飄蕩在虛空中,滿面春光,他很有信心在一息之間,就讓這些遊魂永世不生,死成一片。
他微微一笑,正要催動神魂施展道法,就在此刻,變故陡升!
嗚~~~
只聽得一聲嗚咽鬼哭,平地而起,響徹蒼穹,迴盪在白無常耳中。
“這……啊!”
白無常突聽此聲,神魂猛然一顫,仿似有一根細針扎入到幻身之中,劇痛之下,他恪守本心,用神魂力量,繼續加固幻身,欲想用深厚的神魂來度過這猛然來襲的怪聲。
突然!
嗡!
聲動九天,一絲絲鐘聲,飄蕩在白無常耳畔,他只覺此刻彷彿神魂內外,有着無數口金鐘在同時響起。
白無常悚然一驚,神魂俱顫,手持的紙傘,也差點拿捏不住跌下空來。
他咬緊牙關,強自硬撐,掐指成訣,神魂一陣嗡鳴。蒙貴臣甫一出手,就是兇狠毒辣的殺招。他是大周王朝的棟樑之材,位極人臣,可呂光沒料到,對方的氣功竟然是如此的厲害。
那條靈蛇,很明顯是受蒙貴臣所掌握。
呂光不由得對這個儒生打扮的老者重視了許多。
卻見此蛇頭頸雪白,渾身彷彿披着一層白紗。它全身伸延成一杆長槍,去勢更猛更急,竟似要奮不顧身的扎入那天狗的下腹之處。
狗頭亂晃,口中吐出一股股濃煙烈火。刺目的火光把山洞外的白日,給映成了黑夜。
那奇花每綻放出一片花瓣,靈蛇的衝勢就比上一次要更加迅猛幾分,而那蛇身狗頭的怪獸,卻一次次從嘴中噴涌出更加濃郁的火焰。
在人間象徵着祥和安寧的飛鶴,欲要爭奪那不世出的奇寶。而這猙獰恐怖的地底怪獸,卻成了那奇花異草的忠誠守護者。
一個爭,一個守,還有一個在看。
那色澤豔美的紅花,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完全綻放開來。
至此,呂光也終於看清,這到底是一株什麼異物。
紅蓮。
九片花瓣層層疊疊,合抱着正中央的一顆青綠蓮子。而創造奇蹟的那九片綠葉,卻早已埋藏在寸草不生的熔漿中。
如此世間珍寶,天地又怎能容它呢?
紅蓮初生,無根無莖,就這樣浮蕩在巖洞的虛空中,似乎要破殼而出,一飛沖天!
靈蛇發出一聲哀鳴,雙翅飛羽竟是化成一根根銀光閃閃的細針,鶴爪一伸,銀針恍如六月暴雨,聲勢浩大,破空之聲,不絕於耳。
呼吸之間便一齊向那紅蓮射去!
叮叮——噹噹!
紅蓮並沒有像呂光預想的那樣,被銀針給射個西瓜爛。反而銀針似是射在銅鏡鐵器上一般,發出一聲聲脆響。
紅蓮綻放出一圈奪目的光華!
這萬千銀針,竟無一根能近它花身。
銀針射在上邊,宛如投石入湖,僅讓紅蓮周身的光幕泛起了一絲絲波紋。
岩漿在這一刻,變成了冷卻的冰湖,再也沒有了剛纔那狂虐
呂光幻身跌入腦海之內,青水頓時泛出一圈波紋。
“這是我的腦海……那些離散的念頭也全都回歸到我腦海中了,爲何現在此間卻全然不受我的控制了?”
呂光疑問之間,漂浮在水面之上,仰頭向當空望去,但見那道巨大的裂縫,是越擴越大,似乎只要再過一會兒,它就會把整個腦海給覆蓋住了。
滾滾襲來的勁風,直上直下,吹拂着無邊腦海,使得腦海海洋興風作浪,毫無平靜之象。波動翻涌之中,呂光隨着‘水流’飄飄遊遊,儼然已經沒有一絲自主之力了。
但他還是努力擡頭向上,盯着這一切變故的始作俑者——那道突然出現的裂縫!
恰在此刻,陰風頓消,呂光在驚濤駭浪中收住搖曳不定的幻身,望着立刻風平浪靜的腦海。念頭迭起,驚疑之際,再度擡頭仰望虛空。
只見那道巨大的裂縫猛然脹大數倍,仿似其內有什麼東西要撐開破出。
“這裡邊莫非是有什麼東西?”
剎那間,呂光將將平息的念頭,再次被這種奇異景象震驚莫名。東海之濱,有一山,其名斷崖山。此山只有一峰,名爲神女峰。
呂光和蘇韞影乘坐靈舟,短短一日,便翻山越嶺,來到了此地。
傳說在遠古之時,這座山本來是在海底,後有一神鳥,每日從遙遠的大陸上銜來一顆顆石頭,日漸積累,最後纔有了這一座屹立於海邊的險峰。
蘇韞影一路上,都沒跟呂光說上哪怕一個字。
靈舟翩然降落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上。她默默的收起靈舟,彷彿還在生呂光的氣。
她本來就生的貌美如花,這時臉色雖不冷不熱,卻更有一種迥異的韻味,這種冷豔的美態,是呂光所從未見過的。
這種尷尬的氣氛一直持續到二人登上頂峰,才被一聲鳥鳴所打破。
一隻雪白色的蜂鳥,從他們眼前極速掠過。
蘇韞影忽然開口說道:“你不該犧牲掉那隻白鶴。你明明知道,它是我父親留給我的遺物。”
呂光愣了一下,而後啞然失笑道:“都過了這麼久,你還在生氣?”
蘇韞影冷冷的哼了一聲,卻沒搭腔。
呂光微笑道:“在那種情況之下,我別無選擇。畢竟我們的目的是尋到畫中人,現在神女峰也已找到,大事可期。”
畫中人一不做二不休,發出命令,全然一點也沒把蘇韞影這個‘主人’放在眼裡,卻是要直接帶走渾身是寶的‘呂光’。
蘇韞影暗自擔心之事,終是發生,她急忙上前說道:“蒙先生與我神女峰先輩約法三章,晚輩不敢有違。只是既然這寶物不曾被太子殿下取走,誤巧落入此人手中,那此寶就依舊是神女峰應得之物,還望先生明鑑。”
“蘇掌門,你敢斥責我師父不守信義?”蒙貴臣厲聲喝道,威嚴十足。
畫中人沉吟不語,爾後揮手示意,蒙貴臣瞬時便不敢做聲,清冷之音由劍身中擴散傳出,“是餘某考慮不周。我不會倚老賣老、仗勢欺人,就依你之言罷。代我向令師叔道好問候,貴臣與貴門聖女結爲同修伴侶之事,餘某不容有失,切記此言!”
這明明是直言威脅,但對方實力超強,自己與之相比,有如天壤之別。
蘇韞影心中苦笑,默不作聲,峰門中上輩長老全都閉關未出,形勢迫人,不應也得應,但是她轉念又想,青蘿表弟因蒙貴臣而死,若是等她醒來,我把真相告知於她,適時青蘿定會越發對蒙貴臣恨之入骨,依青蘿寧爲玉碎不爲瓦全、剛烈自愛的個性,絕對是不會屈服於蒙貴臣的淫威。
只要青蘿不與蒙貴臣結爲夫婦,那蒙貴臣的金系真身,就無法藉助青蘿的‘葵水九陰之體’而琴瑟和鳴達到金水相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