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剛回來後,李承嗣要去皇陵守孝的事情就暫時擱淺了。羽汐覺得這招還真是挺有效果的,猜測着這肯定是儀琳和霍敏密謀了很久後纔不得不出的奇招。扶風郡主從西南邊陲好不容易回來,李承嗣不可能會不管不顧就離開京城去青州。
羽汐只當自己是看戲的,反正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樂得看別人如此演。
這段時間東宮的氣氛是很低沉的,周皇后去世,對東宮無疑是一次巨大的打擊。六宮不可能無主,靜妃娘娘很快就應該會升級做皇后了。如此,並不是東宮衆人所樂見的。要知道,靜妃娘娘向來和皇后不對盤,與東宮也就勢同水火了。而她既是四皇子李承鈺的生母,又是大皇子李承昊的姨母,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她若做了皇后,太子李承嗣的地位就將會變得更加的飄搖動盪。
這是個非常時期,李承嗣不可能看不清這個形勢。對於他爲何一定要堅持去皇陵守孝這一做法,羽汐給出的解釋是“欲擒故縱”“欲揚先抑”。也許這兩種說法都不太貼切,但意思卻是那麼個意思。李承嗣若想要保住自己的太子之位,就不得不借助周皇后的餘威,他去守孝三年便可以退爲進,大風帝即便想要廢黜他,也必須等到他三年期滿。另外,他則可以用這三年時間,暗自發展。當然,這樣做其實是有利也有弊。弊端也很明顯,那便是不能就近掌控朝中局勢,更不能觀察對手的動靜,讓自己處於被動,這於李承嗣來說,也是極其痛苦的一件事。所以,他還在考慮之中,之所以要把去皇陵這個動靜鬧那麼大,無非是虛張聲勢,想要探探敵人的反應。只是沒有想到,儀琳會比他更着急,那麼快就打出了扶風這張牌。
“扶風郡主自幼與太子和公主一起長大,太子和公主都等她與常人不同。娘娘,我們是不是也應該有所表示,最起碼不要讓別人覺得我們東宮衆妃嬪們是小氣之人,沒有容人之量。”
這天午後,陽光很好,羽汐偕同周媚兒坐在幽竹苑的搖椅上曬太陽。
“姐姐,你這椅子做得真好,躺上去舒服極了,是請哪裡的師傅做的?”安姑姑的話聽在
周媚兒的心頭,分外不舒服。她不想故意爲難這宮裡的老姑姑,便故意叉開話題道。
“這椅子是青棗自個做的,你要喜歡我叫下人們給你送一張過去。不過,妹妹,安姑姑這個建議你認爲怎麼樣?”羽汐可不管她願不願意提這件事,總得說不是,“你不是不想太子爺去守皇陵嗎?現在有那麼一個人能夠阻着他,你又何苦不高興呢?”
“我不喜歡她。”周媚兒說道,率性而爲,不掩飾,這是周媚兒性格中最爲直爽的一面,也是羽汐喜歡的一面。
“不管你喜歡不喜歡,爺喜歡就行了。”羽汐仰着臉,曬得舒服,微張着嘴,吐着氣,樣子很舒服,說得也很輕鬆。
“姐姐,你就一點都不嫉妒嗎?”周媚兒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憤憤地,很生氣的樣子,“從小到大,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爺的眼睛就沒有離開過她。明知道不可能,心裡頭卻念念不忘。眼裡就沒有容得下別人的時候,我們再不濟,也不至於跟她差得太遠吧!我們就那麼不堪入目。現在她都已經嫁人了,他的心裡頭還是把她放在心窩子裡,那我們呢,算什麼?”
“妹妹,你嫁過來的時候,很想要得到他的心嗎?”羽汐輕撫她的手,安安靜靜地問道。
周媚兒煩亂的心,聽到羽汐的話,感覺到她的撫摸,看到她那沉靜的眼神後,神奇地安靜了下來。
是啊,自己嫁給他的時候是心甘情願的,壓根就沒有想到要得到他的心,那時候只單純的想着,能夠嫁給他就心滿意足了。
“沒有。”周媚兒說這話的時候有些沮喪,也有些釋然,心裡頭輕鬆多了。
“就是啊!你嫁給他的時候便已經想到,你會和很多的女人一起分享他。你也知道,他的心很大,但是不會裝下你這樣的一個女人。在他眼裡,我們只是他衆多的女人中的一個。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你在,他高興便看你一眼,若不高興,他可以一輩子不理你,不見你。既然之前就已經知道這些,你又何苦那麼生氣計較呢?媚兒,若你還想經常見到他,讓他偶爾能夠到你的宮殿裡去坐上一坐,
便讓自己的心也變大吧!容下他在乎的一切,順着他的意思往下走。這樣,最起碼他還會念你是他的妻。”
“姐姐說得很有道理,可是,自己的心又豈是那麼容易管住的。”想到自己這些年爲了他失去的自己,變得越來越討厭的嘴角,周媚兒只覺得難過。
“是啊,世上最難管的便是自己的心了。”羽汐很同情地握了握她的手。周媚兒的性格又何嘗不強啊,只是都抵不過一個無奈。女人最怕的便是嫁給一個自己愛的,卻不愛自己的人。
“姐姐若是能夠不愛他,該多少啊!”周媚兒流着眼淚說道。
是啊,如果能夠不愛他,便可以把自己的心一心繫在利益上,一切以利益爲重,便能不管不顧,該怎麼樣做便怎麼樣做,就不會有傷心了。
“媚兒,姐姐還是勸你,多爲自己打算打算吧!別在那麼孩子氣!也別太任性了。宮中的生存法則你比我清楚,該怎麼做,自不必我多說。”
“姐姐,你……”周媚兒有些驚疑地看着羽汐說這些話,她總覺得羽汐似乎把要自己與這個宮庭撇得一清二楚。
“我,我什麼,我明哲保身便可以了。”羽汐知道周媚兒的意思,便打斷她,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我以後便靠你了。”
“姐姐。”
“呵呵。安姑姑,吩咐下去吧,讓下面的人好好準備一下,我要爲扶風郡主一家接風洗塵。”
“是。”
“因爲在喪期內,一切從儉,但是該請的人一個都不能漏了,明白嗎?”
“奴婢明白。”
安姑姑是宮裡的老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羽汐也很放心,便不在囑咐什麼。
“媚兒,到那天你也必須出席,你跟他們也是自小一起長大的。到時候高興一點,霍剛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該怎麼做更好,你仔細琢磨琢磨吧!”
“是,姐姐,媚兒明白了。”周媚兒點點頭,在宮裡,愛是你生存下去的武器,帝王最不在乎的,便是你那可憐兮兮的愛了。應該爲自己多做一些打算,確實應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