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你看那就是皇宮。”
羽軒牽着羽汐憑欄遠眺。羽汐第一次站在這麼高的地方,心臟“撲通撲通”跳得激烈,緊緊拽着羽軒的手不敢鬆開。
“別怕,我就在你身邊。”羽軒攬過羽汐的腰,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前。
羽汐側着頭小心翼翼地靠着,眼睛卻沒有去看羽軒指着的皇宮,而上盯着他的心口。
“這裡,還疼嗎?”她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放在羽軒心口的位置,有些心疼地問道。
“不疼了。”羽汐溫和地笑着,眼睛寵溺停留在羽汐身上。
“怎麼會不疼呢?那麼深的口子,流了那麼多的血,怎麼會不疼呢?”羽汐的聲音很低,低得彷彿是在嘆息。
“小七……”羽軒呢喃着叫着她。
“如果能夠一直這樣,多好?”她閉上眼睛,輕輕地,夢囈般的說道,“多好。”
“小七!”他的手顫抖着想要撫上她的臉頰,卻在咫尺處停下了。良久,才頹然地滑落到羽汐的肩膀上。
“別說話,就這樣讓我靠着,一會兒就好,一會兒……”羽汐緊閉着眼睛,睫毛顫了顫,在羽軒沒有看到的地方,一滴晶瑩的淚珠滑下臉龐,沒入了她勝雪的白衣裡。
“乒乒乓乓”的聲音不絕於耳,還夾雜着兩人的叫罵聲。裡面的兩個女人正打得不亦樂乎,桌椅板凳全都遭了殃,杯蝶也摔了一地。
金硯抱着一蝶子綠豆糕,正在角落的一個小板凳上邊吃邊看,有時還叫上一兩句好。
“快叫她們別打了吧!”羽汐睜開眼睛,眼角乾淨明澈,明麗清亮的沒有一絲雜質。
這是世界是最漂亮的一雙眼睛,羽軒還從未在誰的身上,見過這樣亮這樣黑這樣純粹的一雙眼睛。他多想這雙眼睛能夠一直這樣下去,不染塵埃,不會蒙塵,一直這樣,無憂無慮的。
可是……,東宮,朝庭,現在就算他想放手,恐怕也不能了。
東宮,羽軒盯着那個方向,扶欄的手握得很緊很緊,手上的經
脈突起,一根根的血管,可以看得很分明。
“哥,叫她們別打了。”羽汐久久得不到羽軒的迴應,便又擡頭去懇求羽軒,卻看見他的眼睛赤紅地看着遠處的某一個地方,眸子森然幽深。
順着他的眼眸看去,宮殿巍峨、古樸莊嚴。
東宮,那是東宮,羽汐只覺得自己的心涼涼的,心裡的那個洞,愈來愈大,深不見底。
收回眸子,她扯了扯羽軒的衣袖。
“哥,叫她們別打了。”
羽軒回神,放開自己扶欄的手。
“嗯,好。”
打開摺扇,脫手而出,摺扇便平平地向激鬥在一起,打得難分難解的兩人飛去。
摺扇飛去,帶着強勁的勁風,兩人急急收手,身影迅速分開,各自向後躍去,留出了中間一大片的空地。
“打了那麼久,也該累了,雲水,叫夥計上來收拾一下吧!我還有事要問水泠月。”羽軒手一伸,那扇子便受到召喚般回到羽軒的手裡。
“好,公子,你等着啊!”柳雲水挽了挽有些凌亂的有鬢髮,扭身又風情萬種地離去,好像剛纔打架的那個女人壓根就不是她。
水泠月對着她的背影做了一個鬼臉,卻在接觸到南宮羽軒冰冷的眼神時生生地收了回去。
這兩個女人看似潑辣彪悍,肆意人生,卻都很聽羽軒的話,或者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都或多或少有些害怕羽軒。
南宮家真的僅僅是一個以鑄造兵器聞名的商家嗎?水月山莊也僅僅是因爲南宮傲和南宮羽軒在江湖上的名氣,才成爲天下第一莊的嗎?從這兩個女人對羽軒的態度上看,羽汐覺得並沒有表面上看去的那麼簡單。
四年,即便自己在水月山莊住了四年,熟悉那裡的每一草每一木,卻還是不瞭解它,或者說不了解南宮傲和南宮羽軒。多可怕啊,相處了四年的人,以爲自己很瞭解的人,卻有可能不是你以爲的那個人。
冷,心汐只覺得自己的全身都有些冰冷。
很快便有兩個長相
伶俐的小夥計上來收拾殘局,不到一刻鐘,樓內又恢復了原樣。不久,更有一羣十五六歲的妙齡女子魚貫而入,安安靜靜地在他們坐着的桌上佈滿了點心菜餚。
原來,雲水閣並不僅僅是做綠豆糕的,還有那麼多好吃的美食呀!
羽汐不再去想那麼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一切都與她無關。最壞的事情,不就是嫁給那個眼中無人的太子爺嗎?既然太子殿下對她沒有意思又誓在必得,嫁給他又何妨啊!不過就是從一個牢籠搬到另一個牢籠去罷了!
如此一想,倒也豁然開朗,便不亦樂乎的吃起來。
那邊,水泠月卻沒有她的好食慾了。她也愛吃,而且很能吃很會吃,這輩子最喜歡吃的便是這水雲閣裡的飯菜糕點,偏偏自己又和柳水雲不對盤,所以,輕易進不了這水雲閣的門。今天好不容易蹭着南宮羽軒進了水雲閣,卻只能看着別人吃得有滋有味,自己如梗在喉,那感受可真不美妙。
“吃啊,泠月,你怎麼不吃!”羽汐看到水泠月看着那些菜只咽口水,不動筷子,很是費解。
水泠月眼角抽了幾抽,瞄了南宮羽軒一眼。在那樣一雙能夠把你凍成冰的眼神掃殺下,她怎麼還能夠如若無人的吃美食啊!
“少……,少莊主,我發誓我沒有看。”
“拿來。”羽軒打斷她,冷冷地說道。
“我真的沒有看,你如果相信我,我就給你。”水泠月討價還價。
“拿來。”語氣比剛纔還要冷上幾分。
“我真的沒有偷看。”水泠月都快哭了。闖蕩江湖那麼多年,規矩她還是懂得,知道的越多,招來的殺身之禍也可能越多。怪只怪這次自己太貪嘴,爲了水雲閣的一桌美食,偏要鋌而走險,南宮羽軒豈是她能招惹的人物。
“你是不是拿了哥哥的什麼東西?放心了,哥哥向來好說話,不會與你計較的,你還給他就是了。”羽汐實在看不下去,柔聲地安慰道。
水泠月心中苦笑:那是對你,對我,他可就沒有那麼客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