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鳳兮沒有想到,傅昕良和孫氏的小兒子傅昕宇竟然都來了。
但轉念她又就明白這兩母女爲什麼在禁足中都可以跑出來,甚至來她的碧落院耀武揚威了?
有個身居要職的兒子或哥哥,可真是方便。
現在傅昕良纔是整個傅家的寶貝疙瘩,寶貝求情,別說傅侯爺會妥協,就連傅老太君或許都會多給幾分面子。
傅鳳兮一點都不奇怪,只是才幾天沒見,傅昕月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竟然連嘲諷的話都說得出來,可見這些天對方的‘進步’很大嘛!
她知道她和孫氏母女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乾脆不搭理對方的冷嘲熱諷,只是在目光落在傅昕良身上的時候,微微頓了一下。
或許是她在傅家人裡能夠得到的善意實在太少了,就連傅昕良那絲絲難得的平和對她來說也是彌足珍貴的。
她朝傅昕良微微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了。
至於孫氏母女,見鳳兮不愛搭理她們也不生氣,傅昕月更是陰陰地笑了,道:“大姐姐,知道您身份尊貴,不屑得與我們爲伍,不過現在父親喚你過去,你總不會連父親的話都不聽了吧?”
“父親喚我?”鳳兮不明所以,自從她和金二‘無媒苟合’的事被爆出來,傅侯爺就將她禁足在碧落院,一副這輩子都不想再看到她的架勢,這才幾天,竟然又說要見她?
在看到孫氏母女明顯不懷好意的表情時,鳳兮心中就有了些許不安,只是傅侯爺傳喚,她心裡就算有再多的想法,也只能乖乖地應下,離開碧落院。
孫氏和傅昕月自然走在最前面,昂首挺胸,活像只驕傲的花孔雀的一樣。
傅鳳兮搖頭輕嘆,只當做自己眼下,然後默默地跟上前去,但她沒走幾步,傅昕良卻忽然拉住了她。
她轉頭望向傅昕良,就見對方正神情凝重地看着她,像是出了大事,可她等了半天也不見傅昕良說話,只好主動開口問:“大哥哥,有事嗎?”
“等下……”傅昕良像是想說什麼,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搖搖頭,“沒事,我只是囑咐你等下自己小心一點。”
傅鳳兮聞言更加奇怪,她只是去見傅侯爺而已,就算傅侯爺現在再怎麼不待見她,總不可能把她抓去浸豬籠吧?
她可是前不久纔得到宣帝賞賜的人,被金二大言不慚地求婚了,還說出那等沒羞沒臊的醜事,傅侯爺藏着捏着還來不及,怎麼可能讓她到外面去丟傅家的臉面呢?
鳳兮心懷疑惑卻不得要領,只好認命地到大廳去見傅侯爺。
傅侯爺正滿臉怒意,見她來了,怒氣直衝上腦門,像是一個剋制不住就要衝上來再給她一巴掌樣的。
他冷冷地衝鳳兮說:“你竟然還有臉出現。”
傅鳳兮無語,心說不是你叫我來的嗎?現在居然還來問她這樣的話,也太扯淡了吧?
不過她心下警覺,已經做好防備。
上次是她剛經歷了一場生死考驗又被突然爆出來的勁爆消息打擊到了,可這一次她絕對不會再讓傅侯爺有機會打她
了。
哼!什麼父親、什麼在家從父?她又不是愚忠愚孝的大蠢蛋,就連她在現代正牌的生父,她小時候都頂撞過不少次,更遑論傅侯爺這個便宜父親。
如果他再想動手,就別怪她跟他們一拍兩散了!
傅鳳兮低眉順目,輕輕地說:“兮兒知道父親很生氣,但兮兒真的不是有意要氣您的,那金二……”
像是提及什麼會令人痛不欲生的事情,傅鳳兮的聲音就變得哽咽起來,音量也壓得更低了。
只聽見她說:“女兒真的,真的沒有和那個金二有過苟且。爹爹啊!我是您的女兒,是傅侯爺的嫡長女,我如何會和那等人作出苟且之事,您就算不相信兮兒,也該相信您的女兒斷不會降低自己的身價去和個毫無前途的紈絝子苟合啊!還請爹爹明察!”
說到最後,鳳兮擡起頭,哀傷地看了傅侯爺一眼,那種被人誤會,無能爲力的哀怨痛楚在他臉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饒是傅侯爺這等鐵石心腸的人,見了也不由得動容。
說實話,傅侯爺自詡自己不是那種偏聽偏信的人,除卻那日金二上門的狂妄之言讓他氣急敗壞,之後他確實好好想過,對於金二話中的真實也有了懷疑。
就如傅鳳兮所說,她是傅侯府的嫡長女,身份尊貴,甚至連衛國公府的世子爺都許她爲平妻,她做什麼要去和一個紈絝子無媒苟合,這不是降低自己的格調嗎?說出來也完全不合道理啊!
傅侯爺知道傅鳳兮是個聰明人,絕對不會幹出這種賠本的買賣,一時間,就有了些許遲疑。
傅鳳兮見剛纔的演戲終於起了一點效果,心裡暗自竊喜。哼!別以爲她真就是一隻任人欺凌的弱貓子。孫氏她們不是那麼會演戲嗎?但她也不是擺看的,就看誰比誰會演唄!
只是鳳兮估計錯了一件事,傅侯爺現在之所以會那麼生氣,並不完全是因爲傅鳳兮和金二的事情。
他動容之後,臉色仍舊鐵青,盯着鳳兮一字一頓地問:“這件事姑且不提,那你妹妹的事情你要要怎麼解釋?
傅鳳兮啊傅鳳兮!我怎沒有想到我養了十多年的大女兒私下裡竟然是個如此惡毒的女人,不敬母親也就罷了,竟然還作出那等手足相殘的事,真是,真是……”
說到這裡,傅侯爺的怒火再次上頭,整個人噔的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傅鳳兮的第一反應跟這件事毫不相關,心裡反而在涼涼地想:從小到大你什麼時候‘養過’傅鳳兮了?
‘她’小時候過得有多艱難,整個傅家的人都有目共睹,偏偏傅侯爺還能這麼旁若無人地‘睜眼瞎’,鳳兮都替他害臊。
但馬上她又感覺到疑惑,什麼時候她就從‘不潔’變成‘齷蹉’了?
我幹什麼了啊我?
傅鳳兮心中無辜,想到孫氏她們肯定不會告訴她實話,只把目光轉向傅昕良,可後者馬上移開頭,神情要多心虛就有多心虛。
鳳兮咋舌,還想着自己竟然也會讓這樣的人露出心虛的表情,肯定又是孫氏她們將什麼莫須有的
罪名安在了她的身上。
果然,傅侯爺接下來就更大聲地質問:“月兒可是跟你有血緣關係的親妹妹啊!你竟然也對她下得去手?蠱毒是什麼惡毒的玩意兒,你難道就真的要她這輩子都不得善終你才滿意嗎?”
一句比一句要狠絕的指控,卻已經不會再刺傷傅鳳兮分毫。
她只狠狠地皺着眉,企圖衝傅侯爺的話中聽出端倪。
對方這意思是她什麼時候學會了蠱毒,甚至還對傅昕月下了毒手?
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指控啊?
她正想反駁,就見傅昕月已經淚流滿面地走到她面前,柔柔弱弱地哭訴:“姐姐,我知道你一直覺得月兒奪走你的父親。平日裡我表現得好了點也把你的風頭搶去了。你如果有什麼不滿大可以坦白地跟月兒說,我們是兩姐妹啊!姐姐就一定要害得月兒永不超生才罷休嘛!”
“什麼?”傅鳳兮大感莫名其妙,明知道傅昕月在演戲,但是十分不利的是她現在連基本事實都沒了解透徹,想要陪她們裝可憐也難。
孫氏又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對她大加指責,破口大罵:“傅鳳兮,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的!我家月兒到底哪裡招你惹你了,你非得對她動用那麼陰毒的招數,你難道不知道她的心有多軟嗎?你還要逼她親手去殺害那些可憐的貓咪,你真是要把她逼死才甘心嗎?”
如果疑問也有實體的話,那此時傅鳳兮的腦袋上肯定頂着一個大大‘what?’
這兩人賴賬的技術也太爛了吧?
明明是傅昕月自己心術不正虐殺野貓,現在竟然還想要把這筆爛賬算到她頭上?
而更扯淡的是,傅侯爺竟然信了?
傅鳳兮心冷,卻無力辯駁。因爲她的腦子清楚地告訴她,傅侯爺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絕對不全然因爲他疼愛傅昕月比疼愛她多一點。
傅昕月纔是衛一旭真正心愛的女人,也是未來名正言順的衛國公夫人,而她的名聲已經敗壞。兩方一對立,傅侯爺會保誰自然不言而喻了。
可這樣的真相一點都沒有讓鳳兮感覺到欣慰。
如果傅侯爺真是被情緒左右才相信孫氏的鬼話,那她或許還可以考慮從情感上打動傅侯爺,但現在對方明顯是眼瞎要挽救傅昕月的名聲,那她當然就只能做個替死鬼了啊!
雖然明知道傅侯爺早在心裡給她定了罪,傅鳳兮卻不是那等坐以待斃的人,她故意撩起一點衣袖,將宣帝賞賜的玉手鐲露了出來。
傅侯爺見了果然頓了頓,怨憤的情緒有所收斂。
鳳兮這纔不緊不慢地說:“父親,我並不會蠱毒,更從沒有對昕月下過蠱毒,更不可能操控她去做什麼虐殺野貓的可怕事。”
“這個時候你當然不會認了!不是你背後動了手腳,我們那麼善良乖巧的月兒怎麼會作出那等駭人聽聞的事,誰都知道你巫術了得,什麼蠱毒啊、巫術的,肯定很厲害!”孫氏涼颼颼地打斷傅鳳兮的話,言之鑿鑿,像是已經給她定罪了。
傅侯爺再看她的眼神又轉爲危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