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巖哥哥~”她緊緊地摟着秦煥巖的脖子,閉着眼睛,向他揚起臉,水嘟嘟的嘴脣高高噘起,索吻意味極強,“親親~”
“明明,”秦煥巖無奈地搖了搖頭,兩手彎到頸後去拉開她的手,再蜻蜓點水一般在她的額上留下一吻,“好了,晚安。”
說完正要轉身,身後的女孩卻可憐兮兮地抽噎起來,“巖哥哥、巖哥哥是不是不喜歡明明瞭……”
她哭得傷心,一副梨花帶淚惹人憐的模樣,看得秦煥巖一陣心疼。他平時最看不得她哭了,她也很久沒有哭了,現在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便哭成這樣子,每一滴眼淚似乎都落在了他的心上。
範明明一邊抽抽搭搭地哭着,一邊想,顧思哲搶走的東西,連人帶心,她要一起拿回來,不如就從今晚起。她有絕對乾淨的身體,還有姣好的身材,有的是辦法讓巖哥哥不再流連在那個賤人身邊。
心中閃過不忍,秦煥巖在她的眼淚攻勢下,最終棄械投降,往前把人兒摟進懷裡,任由她的淚水打溼自己的西裝外套,一下接一下地撫着她的髮絲,低聲哄着:“怎麼會呢?我一直很喜歡明明……很喜歡很喜歡……”
“那、那、那爲什麼不親明明~”女孩悶着聲音在他的懷裡斷斷續續的說着,因爲哭泣而染上了些許鼻音,有些可憐地控訴他,“巖哥哥已經很久沒有親明明瞭~”
很久……了嗎?秦煥巖對於這件事情是沒有意識的,他現在纔想到,對於明明而言,自己的疏離有多明顯。一種濃重的愧疚感猝不及防地襲上心頭。在不經意間,他又讓明明陷入了難過的情緒裡,而且,她應該是憋了很久才說的。以明明的乖巧懂事,不到忍無可忍的情況,絕對不會輕易哭訴。
他將範明明的臉擡起來,用拇指撫去那張小臉上晶瑩的淚水,慢慢地俯下身去吻住她的脣,含糊着回答:“抱歉明明,最近太忙了……抱歉……”
這個吻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他不過輕啄了幾下,便將她放開。
明明脣瓣的觸感讓他莫名地覺得有些異樣,卻一時說不上來,只是盯着她柔軟的脣,驀地想起另一張薄脣……
“睡吧。已經很晚了。”他爲牀上的女孩掖好被子,關了燈,輕輕拍着哄她入眠,而自己卻久久不能寐。
翌日清晨。
太陽還沒完全升起,窗外的鳥和蟬便相繼爭鳴起來,吵得人睡不着覺。
顧思哲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十分無奈地從牀上爬起來的。昨晚睡得晚,她現在困得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無奈窗外的生物一點都不體諒自己,反而越叫越歡了。
一大清早的……她的所有感覺神經都像在被凌遲。
她磨蹭着吃過早餐後,手機六點的鬧鐘才響起來,叮叮鈴鈴地在宣告着她起得到底有多早。
她趴在沙發上想了會兒,反正待在家裡沒事可幹,不如就把早起的時間貢獻給醫院,今天提前上班算了。
提前兩個多小時……
昨晚走得最晚,今天去得最早。她還是第一次知道,原來自己勤奮起來可以到這種程度。
不過早起還是有好處的。
當她走出宿舍樓,感受着迎面吹來的晨風時,便真切地瞭解到,原來早起去上班,還能免除暴曬這種罪。平時按時按點出門的時候,太陽早就高高掛起,撐了傘也熬不住從宿舍到門診的十幾分鍾路程,熱得如同走在沙漠上。
現在,她倒完全沒有這種憂慮,一路頭頂青天,悠閒自在地往門診走過去,只當是餐後散步了。
綠樹,繁花,青草。醫院的綠化做得還是挺好的。忽略掉昨天殺蟲工人噴灑的殺蟲藥的刺激氣味,整座醫院,尤其是住院部右側的一片廣闊草地與人工湖,堪比許多公園的配置。
剛走過住院部,便聽到有人在身後叫她,顧思哲一回頭,看見一張許久未見的圓圓的臉。
“小劉?你怎麼在這裡?”這個時間點,還穿着一身白大褂,“你昨晚值班?”
除了這個解釋,她短時間內也想不出來其他的。
“不是,”劉玉石慢慢走近她,一張圓圓微微有些發紅,“半夜的時候送來一個病人要手術,我剛剛從手術室出來,老師讓我送病人到病房裡。”
她聽着點點頭,對,差點忘了,昨晚半夜裡她聽到有救護車的聲音,迷迷糊糊的,還以爲是做夢。
大半夜起來做手術最辛苦,也最考驗人了,神經外科那麼多實習醫生不找,偏偏找了小劉過去跟刀,看來他們的科主任對小劉給予厚望。
想想自己剛進醫院的時候也是,經常會在半夜的時候被叫起來去跟刀,剛開始的時候不懂,老是抱怨以前的科主任看自己不順眼,故意不讓她睡好覺,後來換成了現在的科主任,她的日子好過了,卻時常會懷念以前那位。
“你VIP病房那位朋友的心源找到了嗎?”劉玉石陪她一邊走一邊說着話,往門診部的方向走過去。但是二人之間並沒有什麼共同話題,他想破了頭,纔想到這個。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後悔得直想抽自己耳光。
他要怎麼告訴顧醫生,自己是怎麼知道的。總不能和顧醫生說,這是自己當時在簾後偷聽到的吧?顧醫生如果知道自己偷聽,可能以後都不會搭理自己了。
好不容易重新在顧醫生面前得到的話語權,現在萬萬不能功虧一簣。
顧思哲聞言確實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我在找心源?”
她只拜託過心臟外科的畢主任,也只和這位老前輩提過,明明是自己的朋友,醫院裡沒幾個醫生知道。
按理說,畢主任不可能會跑到神經外科找他一個小實習醫生來說這些啊。
“我……”
預料中的還是來了,劉玉石一下子口吃起來,結結巴巴地,險些咬到舌頭,“我……就是……就是!心臟外科的畢主任有一天和我老師說起,我在旁邊聽到的。”
他一下子鬆了口氣,幸好,腦子還算靈光,這靈機一動就把自己給救下來了,差點摟了餡兒。他一定不能在顧醫生的心裡留下什麼不好的印象,一定不可以。
“哦……這樣”顧思哲沒有細想,只是輕嘆了一聲,搖着頭說,“心源難求,沒那麼快的。”
心源找不到,明明的身體狀況卻時刻在衰退,她很擔心,等不到心源,這個女孩的生命就會香消玉殞。
明明這麼好的一個女孩,應該享有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一切,怎麼偏偏就一個心源難住了那麼多人……
不對,確切的說,作爲一個什麼都有的女孩,她就不應該生病,一輩子健健康康的。
劉玉石見她情緒明顯低落,一顆心都吊起來了,連着嚥了幾次口水,才整理好措辭安慰道:“沒事!顧醫生,你放心,一定可以找到的!唔,我是說……你這麼用心地幫她找,一定可以找到的,你朋友一定會沒事的!”
這……是安慰嗎?
顧思哲隱隱覺得有點好笑,難道自己表現得那麼明顯?不然小劉怎麼會一臉緊張地安撫自己。事實上她是有點心情不好,本來大清早的,她沒想到這件事情就還好,現在被他一提,想想病房裡明明的境況,她就難免有些苦澀。
不過,也不至於心情不好到需要安慰的地步。
眼看就要到辦公室了,她站在門口,朝他微笑着揮手,“但願如此吧。我先回辦公室了,回聊。”
說完,她伸手推開辦公室的門,走了進去。
既然來早了,她也當回勤勞的小蜜蜂,把之前一直攢着沒整理的資料分個類,方便以後查找。
十五分鐘後,正在她把所有資料全部擺出來,辦公室裡一團糟的時候,門突然被敲響了。
這麼會挑時間過來,她看了一眼一片狼藉的辦公室,頓時想朝天翻個白眼。
她好不容易從資料堆裡抽身出來走到門口,伸手拉開門,只開了個門縫,“小劉?怎麼了?”
語氣裡盡是不加掩飾的意外。她把自己的身體堵在門縫之間,將身後的“慘象”遮住,免得他見了又要問長問短的,她可是真怕了這位小弟弟。
劉玉石傻傻地笑着撓頭,斷斷續續地邀請她,“顧醫生,我……我中午能約你一起……吃飯嗎?”
他在顧思哲進去之後,站在門外想了很久,才敲門的。因爲仔細想想,他似乎真的沒有機會和顧醫生吃過飯,現在眼前就有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雖然可能會被拒絕,但他還是想要來試一試。
“不好意思,”顧思哲眼神中劃過一絲尷尬,“我中午有一臺手術要做,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呢,下次吧。”
“哦……好吧。”
這回他是真的走了,帶着失落的背影和緩慢的腳步,一點一點地離開顧思哲的視線。
所以還是不行嗎?劉玉石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爲什麼在顧醫生面前,自己總是表現得像個孩子。如果,他也可以像那個男人一樣,舉手投足間都是無可隱藏的霸氣與自信,那……顧醫生會不會,有機會來到自己身邊?
目送着他離開,顧思哲總算鬆了口氣。她現在是越來越怕遇到劉玉石了,每每見到,他要麼便表現得格外殷勤,要麼便最後落魄走掉。方纔和他說起明明的事情,她還以爲這次能倖免,誰料到,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
不知道的還以爲自己怎麼欺負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