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連話都沒有問完,他就走了是什麼意思?下馬威嗎?就他季東明也配!
等等……他剛剛說,他們在一起了,是說巖哥哥和顧思哲在一起了?
意識到這點,她的眼睛都要掉出來了。這算什麼?以爲自己找心源爲藉口,他爲他們家找了個兒媳婦?
不行,她需要證實,他們要是真的在一起了,顧思哲昨天來的時候不可能不說的。
她不能因爲季東明的一面之詞就給巖哥哥下定論。
順手在通訊錄裡調出一串號碼,她立刻撥了過去。
今天顧思哲接電話很快,她一接起,範明明連打招呼的時間都沒給她,張嘴就問:“思哲姐,你在哪裡呀?中午過來明明這裡吃飯好不好?”
電話那邊有不太明顯的嘈雜聲,她可以判斷得出來顧思哲應該是在一個比較熱鬧的地方。
她一上來就邀飯,這讓顧思哲很疑惑,季東明不是過去了嗎?看來是又當報道一樣露了臉之後便走了。可笑,剛剛還是一臉誠懇認錯的樣子,轉過頭就恢復本性了。
不過,今天她答應了秦煥巖在先,唯有拒絕明明一次了,“不好意思,明明,我……家裡有人做飯。”
“嗯?誰啊?”女孩的聲音裡都是好奇。
“就是,”她看了眼在認真挑選洋蔥的秦煥巖,壓低了聲音說,“上次你很好奇的那個英雄救美,我們……在一起了。”
季東明說的居然是真的,巖哥哥竟然真的這麼對她!而這個女人,現在用着一種嬌羞的聲音告訴自己,她和巖哥哥在一起了!
她一時覺得呼吸急促,心臟接着就開始抽搐,發聲越發地艱難起來,手機也漸漸地握不住了,她痛得躺在牀上,顫抖着去點開免提。如果這次痛死了,她也要讓他們知道,是他們把自己害死的!
範明明的呼吸聲突然變得很重,顧思哲在手機裡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明明,你是發病了嗎?”
回答她的仍舊是沉重的呼吸聲和女孩因爲疼痛而發出的細微呻吟。
“明明!你能按牀頭的鈴嗎?”她聽不到回答,只能換一個方法,“沒事,你不要怕,我現在打電話回醫院,馬上就有醫生過去了,你撐住!”
她說着便掛斷範明明的電話,往醫院的住院部打電話。
秦煥巖注意到她的異樣,推着手推車過來問:“怎麼了?”
“明明發病了,我現在打電話回醫院叫人。”
她說得極快,但秦煥已經聽得很清楚,心裡不禁一陣慌亂,就連握着手推車的手都不由自主地開始握拳。
明明怎麼會突然發病,季東明不是在嗎,她怎麼會一個人在病房裡好端端地發病了……
現在所有的情況,他只能靠顧思哲才能知道。
顧思哲如今一心撲在範明明的事情上,沒去看他,在電話被接起後迅速和心臟外科的同事說清情況,再三交代一定不能拖,必須馬上遣人過去。
十五分鐘後,電話再次響起,同事小聲喘着氣告訴她,有驚無險。
她一顆吊着的心才慢慢放了下來,低聲和秦煥巖說:“沒事了。明明這麼好的女孩,她叫我一聲姐,我也一直把她當妹妹,所以,有點緊張。”
估計秦煥巖也很意外自己方纔的兵荒馬亂,他站在他身邊,一個字都沒說,墨綠色的眸子盯着推車裡的菜,就那樣站着,看起來很……奇怪的樣子。
反正,和平時的秦煥巖不一樣,感覺怪怪的。
他似是感覺到她的目光,迅速整理好情緒,擡眸去看她,“原來是這樣,我就說,你怎麼那麼在意她。”
後面的事情進行得很順利,他們買了許多食材,一路回到家,秦煥巖就佔據了廚房開始做飯,顧思哲則坐在餐桌上乾等。
畢竟顧思哲下午要回醫院開診,磨蹭了一個上午,現在要快點吃完飯撤離。
話說,她怎麼覺得自從認識了秦煥巖,他們的主題總是離不開吃……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她轉頭衝着廚房裡的男人說:“你真的不需要幫忙?距離我上班還有一個小時,你確定你一個人可以?”
她問的是很純潔的問題,沒有任何不良企圖,可秦煥巖卻不知怎的,帶着一抹邪笑從廚房走過來,食指輕勾起她的下巴,用他磁性的聲音蠱惑她,“思哲要是太餓,我不介意把自己給你吃了。”
顧思哲一下把他的手拍飛,正色道:“秦煥巖,看來你不太希望繼續試下去。”
話裡有話,他不會聽不出來,但還是賊心不死地輕啄了一下她的脣瓣,才施施然走回廚房裡。
在熬湯的時候,秦煥巖要看火,不能離開廚房,便抽空拿出手機來查看今天的郵件。他今天早起來接思哲,還沒來得及看。
卻沒想到,有一封郵件埋在衆多郵件裡,沒什麼突出的地方,卻很醒目。
發件人的標註就一個字:媽。
別人的媽找兒子,都是打電話的,他家這個可好,一封郵件就把他打發了,而且完全讀不出來一個母親對長久不見的兒子的思念——
煥巖:
你最近怎麼樣?明明還好嗎?你範伯父和範伯母很想念她,希望你們能儘快做完移植手術回來。另:我忙完手上的工作會回國一次,你找人把秦家的舊宅打掃乾淨。
秦煥巖看郵件的最後一句話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眉心漸漸蹙緊。
上次回倫敦的時候,都沒有聽媽說過她要回來,這次突然決定要來,絕非只是單純的懷念故鄉。
他從8歲開始,就知道,他的母親身上,並沒有所謂的“懷念”因子。
還故意不住莊園裡,而是選擇了更近市區的舊宅。
她到底想幹什麼……
一時想不通母親的意圖,他索性打算回去再處理。
現在,填飽顧思哲的肚子纔是正事。
“這是鑰匙。”
三菜一湯上齊,顧思哲把一串鑰匙放在桌面上,認真地叮囑他:“你要自己留到晚上再走的話,記得把門鎖好。”
她現在對安全的警惕性奇高,哪怕只是出門一秒,都要把門鎖上。
獲悉她內心的忌憚,他雙手撐在餐桌上,眼中透出邪肆的光,“搬到莊園和我住,或者,我搬過來和你住,就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
忍不住翻了一下白眼,她就知道,這個男人動不動就想撩撥她。
完全沒有在意她瞪圓的雙眸,秦煥巖懶懶擡眼看了一眼時間,脣角帶笑,道:“還有二十分鐘。”
此話一出,顧思哲立即低頭去吃飯,其速度之快,他都懷疑她有沒有看清楚自己往嘴裡放的是什麼,匆忙的模樣讓她整個人都充滿生氣。原來她談戀愛的時候是這樣的,靈活生動,不像平時的疏遠冷淡,宛如一個被設定好程序進行運作的機器人。
十分鐘不到,她已經把飯吃完,整個過程沒再和秦煥巖說一句話。
嘴裡的東西還沒嚼完,她便拿起包往玄關走去,準備換鞋,絲毫沒有注意到秦煥巖一直在跟着自己。
趁着她急急忙忙換鞋的時候,跟在她身後的秦煥巖一把把人撈進懷裡。她一下沒站穩,便撞上了男人結實寬厚的胸膛。
“幹嘛,我來不及了——唔!”
男人溫熱的薄脣毫無預兆地覆上來,將她的話封住,一記纏綿的吻結束,他才低笑着放開她,用拇指拂拭她泛着水光的脣,“思哲,下次吃飯記得擦嘴。”
一雙杏眸圓瞪,直接告訴她她忘記擦嘴不就好了嗎!她扯出一個虛假的笑容,咬牙切齒地說:“謝謝提醒!”
說完便踩着一雙裸色單鞋離開。
生姿嬌倩,他忍不住想再跟上去一次,卻聽到她邊走邊打電話,叫了一聲“明明”……
他一下便頓住了腳步,連目送的心情都沒有了,轉身回到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半晌沒有動靜。
包括留到晚上和她共進晚餐的心情,都消失得一乾二淨了。
她們的感情越好,他在抉擇的困境中就陷得越深。他向來不自認爲是什麼好人,要按照他一貫的作風,以自己個人的喜好爲標準,那病房裡的範明明的生死根本不重要。他以前不瞭解,不過最近一段時間的相處,在面對顧思哲時心中前所未有的柔軟與放鬆,以及在她身邊無時無刻不喧囂的衝動,他很清楚,這代表的是什麼。
而對於明明,他做不下去這個決定,這個女孩陪伴自己太久,久得他幾乎要忘記她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進入他的生命的,哪怕身體不好,她也是自己長久的孤獨歲月中唯一的安慰。
二選一這樣簡單的選擇題,在這一刻,在他的眼裡,變得異常艱難起來。
糾結的思緒扯得他整個人看起來都略顯頹廢,雙目中的情緒也比往日更加深沉。
秦家莊園。
健身館中的陪練見到他時,全都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好幾步,巴不得把自己的身影藏起來,不要讓他抓到。秦總一般臉色不好的時候,他們都被他打得骨頭散架,現在這臉色比起普通的不好還要黑上幾分,誰上前誰死。
心情不好就練拳,算是秦煥巖從小養成的一個習慣,所以不管在倫敦還是在A市,他都僱了一批陪練,以便自己心情不好時發泄。
進了健身館後,他沒有看他們,徑直到更衣室換好衣服出來,緩緩走上擂臺中央,沉着聲音開始念代號:“4、9、14、15、17、21、24。”
七個數字,七個人,那看來還好,他們暗暗鬆了口氣,秦總的最高紀錄是10個,所以今天還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