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煥巖好笑的望着她,正準備說帶她去醫院口袋裡熟悉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他拿出來看到是母親的來電,皺了皺眉頭去了臥室順手將門關上。
“媽,您這麼早打電話過來有什麼事嗎?”秦煥巖雖然不知道母親爲何突然這時候打電話給他,心中有些疑惑。
“煥巖,明明今天凌晨又發病了,這次比較嚴重,辛虧張媽在身邊。煥巖,不管你對那個女人是什麼心思,可明明是你的未婚妻,你儘快辦好這件事,如果讓你範伯父知道可不太好。”
母親嚴肅的語氣讓他心猛的一沉,果然還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嗎?
與母親打完電話秦煥巖一個人在臥室待了很久,他想起明明可愛的臉龐,那個從小到大跟着自己的小尾巴,總會笑眯眯的叫他巖哥哥。
他也想起此刻坐在外面客廳的顧思哲,她的冷漠,她的害羞,她的堅強都讓他心如刀絞,墨綠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楚,他不可以放棄明明,不可以啊。
他打開臥室門看見餐桌已經被收拾乾淨,顧思哲穿着睡衣坐在客廳的藤椅上手裡拿着一本書聚精會神的看着,長髮被隨意的盤成一個丸子,有幾縷髮絲散落在潔白如玉般的脖頸上。
陽光透過落地窗將她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光霧裡,秦煥巖看的有些癡了,他從來都知道她的美麗,可她的美有時候有些冷漠,他很少見到這麼安靜柔和的她。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她轉過頭與他對視,他微微一笑走過去蹲下來略有些冰涼的手:“這會怎麼樣了?”
她的手被秦煥巖溫熱的大手包裹着,她微微抽了一下自己的手沒想到他卻更加用力,她也不再反抗。
“我沒事,對了,公司的事情急的話你先去上班吧,反正我也約好了下午和知秋逛街”顧思哲想到他剛纔在臥室接了很久的電話,大概是公司遇上什麼棘手的事情了吧。
秦煥巖依然溫情的看着她,彷彿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他微微起身雙手捧着她的臉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吻:“思哲,晚上一起吃飯吧,好歹今天也是七夕,哪有男朋友不陪女朋友的道理,我忙完給你打電話。還有啊,這張卡你拿着,看到喜歡的自己買。”
秦煥巖說着便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遞給顧思哲,顧思哲眉頭微微一皺:“秦總,我想我並不需要你的錢。”
秦煥巖知道顧思哲生氣了,訕訕的把卡又收了回去,他不是不知道顧思哲的脾性,只是覺得有愧於她想補償罷了。
“好好好,別生氣嘛,那我去上班了,有事給我打電話。”秦煥巖披上外套便出門了,他仍然不是很放心讓顧思哲一個人外出,畢竟小趙的事和跟蹤顧思哲的人還沒有查清楚,他不能大意,於是他撥通下屬的電話交代一番後纔去醫院。
秦煥巖走後顧思哲接到了劉玉石的電話,問她今天有沒有約會,她乾笑着說已經和別人約好了,氣氛頓時有些尷尬,好在知秋恰好給她電話她才匆忙掛了劉玉石的電話。
顧思哲到達約定地點時知秋已經在等了,逛街是一件浪費體力,浪費時間的事,所以她很少逛街。
顧思哲看着前面提着大包小包還在不停的試衣服的葉知秋有些無奈,這時葉知秋蹦蹦噠噠的跑過來:“思哲,你快看看我穿這件怎麼樣?哎?你認真看看啊,試完這件咱們就去吃飯好不好!”
“好好好,都依你。”
顧思哲笑起來,可是下一秒,突然一陣劇痛從小腹上蔓延開來,讓顧思哲來沒來得及反應就“咚”的一聲,倒在地上。
葉知秋還在喋喋不休,聽到這樣的聲音猛地轉過頭來看,接着就驚呼一聲:“思哲,你怎麼了?你醒醒啊!”
絕望的聲音就像一陣閃電一般劃破原本熙熙攘攘的氣氛,葉知秋的眼淚一下子就流下來,趕緊打電話叫救護車。
救護車的聲音呼嘯而過,顧思哲躺在雪白的牀單上,雙目緊閉,豆大的汗珠從臉上滑下來葉知秋在一旁緊緊地握着顧思哲的手,自責的撫摸着顧思哲的頭,心中卻是想着,自己就是想要顧思哲陪着自己逛街,怎麼顧思哲的體質突然變得這麼弱?
顧思哲緩緩地睜開眼睛,看着葉知秋那苦大仇深的臉,突然就笑了起來。
“怎麼了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又沒死。”顧思哲故作生氣的說道,可是她的這樣一句話,卻讓一直在一旁提心吊膽的葉知秋鬆了一口氣。
“你知不知道,你簡直要把我嚇死了!”葉知秋假裝生氣的說道,卻爲顧思哲沒事而終於放寬了心。
這時一位護士推門而入,拿着病歷單走到顧思哲的牀前,先是看了看顧思哲的情況,然後將病歷單遞到顧思哲的面前。顧思哲接過病歷單,上面的發病原因幾乎一下子就涌入顧思哲的眼睛裡了,而此時因爲熱鬧而湊上來的葉知秋也一眼就看見了那個發病原因。
“你懷孕了?!”葉知秋看完之後,嗓音幾乎高出了一個聲調,陰陽怪氣的衝顧思哲喊道。
“我懷孕了?”顧思哲顯然比葉知秋要淡定的多了,只是重複了一句,就盯着病歷單緊鎖眉頭,不再說話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怎麼都不知道?你也太不夠哥們意思了,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我一聲。”葉知秋將腦袋縮回去之後,就佯裝生氣的說道,其實,葉知秋的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倒是很爲顧思哲高興,好像心裡也有了底似得。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顧思哲慢慢的將病歷單放到牀邊的桌子上說道。
“你竟然也不知道?我的天啊,那簡直太不小心了。”葉知秋打趣道,畢竟年輕的小兩口擦槍走火是很正常的事情,這個社會嘛~根本不需要大驚小怪的。
“你說,他會開心嗎?”顧思哲答非所問,出神的人望着窗外。
葉知秋看着顧思哲,知道自己的閨蜜突然得知這個消息一定會壓力很大的,就說道:“你是說秦煥巖嗎?他當然會開心啊,這是他自己的孩子,有什麼不開心的?有那麼多人,就算很努力也不一定會有呢!你就別多想了。”
顧思哲將頭轉過來,驚喜的看着葉知秋,連聲音都比剛纔快活了:“你是說,我應該告訴秦煥巖,並且他也會很開心的是嗎?”
葉知秋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證自己說的絕對是真的。
顧思哲低頭想了想,決定相信葉知秋一次,儘快的把這件事告訴秦煥巖。
秦煥巖無助的坐在椅子上,他從來沒有這樣的絕望過,那些來自各個方面的壓力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看着遠處的燈火,還有那些形形色色的人,突然覺得自己就算是有很多錢又能怎麼樣?或許過的日子還不如眼前的那些普通的人逍遙自在吧?
手機突然亮了,秦煥巖掏出手機,是秦霜的電話。秦煥巖手一收,手機依舊滑進口袋裡。當初自己聽的還算是悅耳的鈴聲不知怎麼的,現在聽起來竟然那麼的刺耳。
秦煥巖想要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撿起那些碎片扔到很遠的地方,永遠的消失不見,連同那些手機裡的人一起,消失不見!
鈴聲響了很久,最後終於安靜下來,不知道爲什麼,安靜下來的那一刻,秦煥巖突然鬆了一口氣,不明白爲什麼,好像終於逃過去了的感覺。
秦煥巖深吸了一口氣,一雙冰涼的手交疊在一起,狠狠地搓了搓,感覺似乎是暖和了一點,然後將手機又重新掏出來,一頁一頁的翻那些名字,名字很多,可是並沒有一個人的出現可以讓秦煥巖冰冷的心感到一絲絲的溫暖。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懲罰吧?可是自己明明沒有做錯什麼?僅僅是因爲自己的心搖擺不定,還是說自己的謊言太過喪心病狂?
秦煥巖再一次笑起來,只是那笑,和這清冷的風混雜在一起,一點溫度都沒有。
這時,本來安靜的電話再一次亮起來,那刺耳的鈴聲就好像一把刀一樣刺進秦煥巖的耳膜,秦煥巖甚至覺得自己的耳朵或許已經鮮血淋漓了吧?
還是秦霜,秦煥巖的心在那一瞬間幾乎崩潰,但是隻在一瞬間,秦煥巖就將那股不知道從哪裡來的怒火壓下去,轉而十分平靜的按下接聽鍵。
“喂,你在哪裡?剛纔我給你打電話你爲什麼不接?”秦媽媽的聲音傳來。
“我在...我在辦公室裡。”秦煥巖沉默了好久,最後這樣回答。接着是長時間的沉默。
“你準備好了嗎?”秦媽媽終於打破了這樣下去就會永無止境的尷尬。就好像是一彎安靜的湖水,終於被扔進去一顆石子一樣。
“我...我不知道怎麼做。”秦煥巖並沒有像以前一樣,就算天塌下來也雲淡風輕,今天的他,更像是十歲的時候,因爲偶爾的一次考試沒有考好而沮喪的孩子。他也許也是需要有人安慰的吧。可是他的媽媽也許並沒有察覺到,可能對於秦媽媽來說,只要秦煥巖按照自己所規劃的,一步一個腳印的走下去,就會有美好的人生,只是,秦媽媽忘記了一點,有一種不可控的因素,叫*情。
“儘早說爲好,我知道你說不出口,但是這件事不過是你張張嘴的事,卻關係到明明的生死啊,你和明明一起長大,多的我不用說,萬一她真的...真的...唉...我想你會比我更加難過吧?到那個時候,你會不會後悔你沒有說那簡單的一句救人的話?”秦媽媽也一改之前的嚴厲之色,這段話說的很平和。
接電話之前秦煥巖所幻想的山雨欲來風滿樓並沒有發生,甚至秦煥巖已經在腦海裡想到了可以回絕秦媽媽的話都想好了,現在卻用不上了。
“媽,顧思哲也是一個普通人啊,我不能爲了自己的生活要了她的命吧?”秦煥巖前思後想,最後還是將這句話說出口,本來以爲會很難說出口,可是說出來之後反而輕鬆了許多。
“我們沒有說不管她,再說,人本來就是自私的,爲了自己的生存,這沒什麼不對的。”秦媽媽的語氣裡似乎是有幾分不悅了,說話也不如之前的那樣溫和,顯然,這樣動搖的兒子讓她有些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