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家。
多虧了博邵晨這個醉漢做藉口,葉知秋又一次從葉爸爸那裡得到赦免,不用去公司上班,只要她老老實實把博邵晨照顧好就可以了。
邵晨哥自己一個人在國內,博叔叔和阿姨都特地來電話到家裡交代過,拜託他們好好照顧的。所以今天的班,葉知秋自認爲翹得名正言順。
她撐着臉守在牀邊看他,心裡不禁一聲輕嘆。
大家都以爲自己的腦筋五大三粗的,活了那麼久,連個戀愛都不談,但是她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其實,她有喜歡的人的。
而且喜歡很久了。
一開始是顧慮到哲哲對他的感情所以不說,畢竟相對於博邵晨而言,她還是比較重視顧思哲的,她是打從心裡重視這段友誼的。
後來是越長大越膽小,爲了一件可能性不大的事情而損壞他們三個人之間的平衡關係,她不敢。
都說走遍世界的人眼界開闊,行事作風成熟果斷。有誰知道,自己走遍世界,只是爲了偶遇他。
癟着嘴坐回牀邊的椅子上,葉知秋拍拍自己的腦袋不讓自己亂想。今天,她就是來照顧邵晨哥的而已,別無其他。
接着便拿出來手機打遊戲。
打遊戲是消遣時間最有效的方法之一,一眨眼便過去了兩個多小時。
盯着屏幕看太久了,眼睛又累又乏,弄得她都困了。
還不醒啊……
葉知秋歪頭看牀上熟睡的俊顏,一個調皮的念頭劃過腦海,便探出手去碰他的眼睫毛。
博邵晨的眼睫毛是她見過的男人中第二個好看的。
雖然自己喜歡他,不過她也不得不否認,秦煥巖的長相比起博邵晨來更加抓人眼球,誰讓人家是混血兒呢。
博邵晨長得帥是帥,可是給人的感覺太疏遠,看着吧,他對誰都是溫聲細語的,是個風度翩翩的君子。實際上,他只對顧思哲熱情相向,只有見識過一次他對顧思哲的熱情,任誰都不會再相信他是什麼溫潤如玉的人。
不過,君子倒是真的……
“哎……”葉知秋嘆着氣,手指順着他的睫毛向下,觸碰到他的皮膚,霎時便感覺到有一種奇異的感覺沿着指尖迅速傳到大腦,如同觸電一般,讓她一時怔在那裡。
這種感覺太奇妙,讓她沒辦法動彈,整個人都像是被他鎖住了一樣。
“知秋,你在幹什麼?”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聲音裡含着醉酒醒後獨有的沙啞,比起他一貫的清朗聲線,更能抓住人心。
臥槽!被發現了?!
葉知秋的腦子裡頓時亂成一團漿,看着自己的手,縮回來不是,不縮回來……也不是。
怎麼辦!
她覺得有無數個小人在自己的腦子裡急跺腳,每一個都念經一樣不停地問着自己要怎麼辦。
思緒亂到最後,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一閉眼一咬牙就滔滔不絕開口:“邵晨哥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你的時候開始就很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
博邵晨緩緩撐着牀坐起來,低頭去看她,彷彿在琢磨什麼東西,又彷彿是在思考,要怎麼才能拒絕她。
完了……葉知秋的頭漸漸低下去,她一定也是喝多了……她剛剛,說了什麼東西……
所有的小人都在剎那間斷氣倒地,長睡不醒。
她覺得此時此刻自己應該拔腿就跑,而不是繼續坐在這裡。
心動則行動,她立馬從椅子上站起來,迅速往門外跑去,卻在手碰到門把時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好。我們在一起。”
“哦……”她無精打采地應聲,恍惚間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連忙回過頭驚叫,“等等!你剛剛說什麼?!你是說好了嗎?!”
眼看着博邵晨確實是點了頭,還發出了“嗯”聲,她立刻再次尖叫起來:“啊——耶!”
就這樣,也沒什麼不好。
知秋的性格很直爽,也能自理,需要的話,她還很懂事。
儘管自己現在是有些意氣用事,不過比起來再重新認識一個新的女人,他還不如選擇葉知秋。
反正,如果不是小哲,那就知秋,也可以。
認識的人都可以。
葉知秋拿着這個消息來給顧思哲報喜的時候,顧思哲剛剛被秦煥巖折騰起牀。
秦煥巖在顧思哲的連續眼神示意中,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臥室,留出來空間給她們說話。
她們都相當默契地沒有再提起早上的事情。
但是當葉知秋興奮地告訴顧思哲,自己和博邵晨在一起了的時候,顧思哲的思維還是在一瞬間發生了短路。
這個反轉,太大了……
她看了眼被自己趕到客廳外面的秦煥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笑着說了聲恭喜,然後還沒來得及細問,便又被葉知秋迅速敲定,等一下陪她去買嬰兒用品。
話一說完,葉知秋就嘻嘻笑着,掛了電話。
因爲一直關注着她的動態,幾乎是在接收到她眼神訊號的同時,秦煥巖便已經走到臥室門口等着,琢磨着她的表情,愣是猜不出來發生了什麼。
待她把電話掛掉,他張嘴就說:“思哲,你的表情,很奇怪。”
事實上,可以說是吃驚的一種表情,不過,還帶着一種,類似難以置信的神態。所以,他將其形容爲——“奇怪”。
“我告訴你,你的表情,也可能會很奇怪。”顧思哲擁着被子坐在牀上,木了許久才重新說話。
男人很是不置可否,“說來聽聽。”
“知秋和邵晨哥,在一起了。”
倚在門邊的男人俊美一挑,評價道:“挺好的。”
葉知秋能把博邵晨那個眼中釘帶走,別讓他繼續在思哲面前晃來晃去的,對自己而言,真是個天大的好消息。他高興還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奇怪的表情。
表情平靜而淡定,顧思哲這才知道,唯一對這個消息吃不消的,只有自己。老是感覺不太對勁,怎麼總有預感,知秋會吃虧呢?她儘量讓自己不要多想,無論如何,那都是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不可能會發生任何不好的事情的。
“對了,一直忘了問你,”顧思哲靠在牀頭,一邊伸手去摸手機看時間,一邊問道,“你這麼早過來幹嘛?”
其實也不早了,還有不到半個小時就十一點,都要到午飯時間了。是她睡得太沉太久,現在還是沒睡飽的樣子,纔會下意識地以爲現在還早。
“我會到外地出差三天,一個半小時後的飛機,本想過來和你多呆一會兒,沒想到,”他笑得有些無奈,“你睡到現在。”
今天早上,他接到一個電話,說是外地發現疑似能和明明配對的心源,希望他可以親自帶着明明的資料過去核對,一旦匹配成功,馬上可以進行手術。所以他必須立即排最早的飛機趕過去,能提前一分鐘都對明明有幫助。
“這樣啊……”顧思哲聽出他話裡無奈,有些不知所措,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清了清嗓子道,“我等一下要和知秋去買東西,順便送你到機場好了。”
她說得隨意,似乎完全沒有在意他方纔說的話,而且說着就從牀上下來,準備到衛生間去洗漱,真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但是秦煥巖雙眸中的笑意漸深,看着她的每一個動作都覺得特別可愛,“思哲,你可以直接說,補償我,我聽得懂。”
被他一言道破,顧思哲的兩側耳朵頓時燒起來,分明有種說謊被抓包的感覺。
不過多說無益,也說不過他,於是她便默默地走向衛生間,把男人關在門外獨坐。
她的動作比一般女生要快,沒有花多長時間便已經準備好可以出門了。
從醫院到機場要差不多一個小時的時間,他們驅車去到那裡,秦煥巖想多求一下溫存都沒有時間,只是匆匆在她的臉上偷了一下香,甚至沒有聽到顧思哲的小聲抗議,便一頭扎入VIP通道去登機。
顧思哲則在和他分開後,站在機場外面攔計程車,準備出發去和葉知秋會合。不想她剛坐到計程車裡面,秦煥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
“秦先生,有何貴幹?”她和司機報完地址,再接起來和他說話。
“想你了。”
她頓時無語,只覺得雞皮疙瘩又起了一身。
距離分開十分鐘還不到……他在想什麼……
這個男人怎麼總是喜歡冷不丁地突然說這種話,每次都弄得她無言以對,接上什麼都不合適,總不能讓自己也說想他吧?就是說,也得在真的想的時候再說啊,現在應付式地說,算什麼……
心虛地掃一眼前方後視鏡中司機的臉,還好,並沒有在偷聽的傾向。她這才放下心來,掩飾着自己的尷尬說了句:“知道了,你下飛機再說吧,我在路上了。”
那邊的男人低笑出聲,玩味問她:“害羞?”
“秦煥巖!”
這一聲低呼成功引起了計程車司機的注意,發現他疑惑地瞄自己一眼之後,顧思哲連忙整理好情緒,壓低聲音準備警告他讓他正經一點,可他已經非常“懂事”地在那邊送來一記響亮的吻,而後笑着和她說再見。
她如獲大赦,立刻爽快地接上:“再見。”
說罷便掛了電話,收好手機,端端正正地坐好。
一路上車水馬龍的,有些小堵,顧思哲暗暗哀嘆,毫無疑問,她又選了個人流最多的時間出門。
車子很快上了高速,比起方纔通暢許多,不過還是偶爾需要停一下,不然就會碰上前面的車子。
A市什麼時候多出來那麼多車的?
她記得以前整個A市有車開的就那些個豪門和高產階級,平時出門呼嘯着如一陣風一樣便到達了目的地,還招來一片豔羨的眼光,讓車內的人洋洋得意得直哼哼。
而現在,車多成災,還不如步行或者騎自行車來得輕便。他們要是能上高速,估計能對着這些一動不動的大塊頭認認真真地嘲笑一番。
比如她自己,雖然有駕照,但就是出於這種心態,所以一直沒有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