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晚上的事情,要是季東明不肯幫忙,那隻要自己住院一天,就不可能完成。
可是她現在不能隨便說要出院,一來她的身體的確不允許。二來如果自己一出院顧思哲就出事,很有可能會成爲懷疑對象,得不償失。
季東明對着電話輕笑一聲,懶懶地答道:“範大小姐說到,我季東明就是沒有興趣,也要助你一臂之力不是?”
“那好,明天晚上,想個辦法,別讓巖哥哥來病房。”
男人桃花眼上的濃眉揚起,眸中現出玩味的神色。有意思,看來這小妮子又要有大動作了,真是叫人期待得很。
他將手機的話筒放到自己的嘴脣上方,用滿含着誘惑的氣音一字一字地說:“沒、問、題。”
秦氏,總經理辦公室。
一聲接一聲的女人嬌媚在整間辦公室裡迴盪,若不是辦公室的隔音效果夠好,恐怕此刻整個頂層,都知道季東明在辦公室裡做什麼了。
正是正午的時間,滿室的陽光透過透明的落地窗,灑落在辦公室的各個角落,包括此刻躺在辦公桌上的年輕女人身上,姣好的臉龐與婀娜的身軀浮着一層薄汗,在陽光下愈發顯得性感。
“寶貝~你真美~”
……
事情過後,兩人整理好衣服,女人依舊坐在他的膝上溫存,嬌嗔了他一眼,“季先生,你真壞~壞心眼~”
“哈哈哈哈……”季東明一時心情大好,擡手勾起眼前人的下巴,用自己的桃花眼勾着女人含水的雙眸,“寶貝今晚要值夜班,對嗎?”
他故意對着她的粉頸吹氣,惹得她忍不住咯咯笑着躲避。
打鬧了好一會兒,女人終於支撐不住,軟在他的身上喘着氣,“人家今天晚上值班,你要來嗎?不怕你的小未婚妻吃醋?”
她可是聽顧醫生提過的,季東明就是那位VIP的範大小姐的未婚夫。一個命不久矣的女人,整層樓的護士都沒把她放在眼裡,也就她自己,把架子端得高高的。
不過……架子再高有什麼用,現在她的男人,不還是在自己的手裡?等她一死,自己便有機會飛上枝頭變鳳凰,做個天天閒來無事的富太太。
“晚上公司有事,去不了,但是有一件事,要寶貝幫忙……”他的聲音越說越低,最後徹底堵在她的耳朵邊上,竊竊私語起來。
季東明把人送走的時候,剛折回辦公室便碰到了站在門口一臉玩味的秦煥巖。
門是開着的,方纔的凌亂早已被他在出門前收拾好,不過秦煥巖是什麼人,只消一眼,便知道剛纔這裡面發生了什麼。
更何況,他還聞到了女人的香水味。
聽到季東明的腳步聲,他連看都懶得看了,只是慢悠悠地說着,“我要是沒記錯,東明,在……”
“在辦公時間不要做私事。”季東明在一邊尷尬地呵呵笑着,主動說出了後半句話。
隨後他下意識地去看辦公室裡牆上的掛鐘,頓時醒悟過來,“不對啊!現在不正是中午的休息時間嗎!哪裡是什麼辦公時間!”
始終注視着辦公室的男人聞言,緩緩轉過頭來,淡淡道:“一家公司的總經理,至少應該把辦公時間定爲‘在公司的時間’,而不是‘在公司的辦公時間’和‘在公司的休息時間’兩種。”
這小子,最近是越來越風流了。自從給了他去醫院的機會,身邊的女人便一天一個樣,沒有一天是落下的。
而且,每一個都是年輕貌美的小護士。
被他這麼一說,季東明瞬間蔫了。他忘了,現在和自己說話的人是一個典型的工作狂,雖說近來有所改善,不過相對於世界上大多數常人而言,秦煥巖一天的工作量,可以相當於他們最多一個月、最少一週的工作量。
於是默默地走回辦公室裡,才走了一步,驀地想起來一件事,便又回過頭去問秦煥巖:“嘿——不對呀,你這傢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怎麼今天想起跑來我辦公室?”
“有一個合作方辦宴會,你去,我拿邀請函過來給你。”
秦煥巖說罷便把一封金色的邀請函放到季東明的手裡,顧不得季東明的交換,便轉身走了——而且,走得很快,似乎是怕季東明拒絕一樣,一轉眼便已經閃進了總裁辦公室裡。
拿着手上燙金的邀請函,季東明的脣瓣漸漸彎起,本來還在想辦法,沒想到,辦法自己送上門來了。
晚上七點。
A市市中心裡林立的摩天大樓一座座都是燈火通明的,從地下最底層到地面最頂層,全部亮着燈,將市中心照得宛如白晝。
將手上最後的一部分工作完成,季東明臉伸懶腰的時間都沒有,便動手給秦煥巖撥電話。他很慶幸,秦煥巖爲了趕上和顧思哲吃飯的時間,早就離開了公司,要是他們都在公司的話,他說的謊言反而容易被戳穿。
接到季東明電話時,秦煥巖正在送顧思哲回醫院的路上,他剛把電話接起,就聽到了季東明火急火燎的聲音:“煥巖,我爺爺出事了!宴會你能不能過去?”
“可以。”
他答應得極其爽快,完全不疑有他,是因爲季老爺子的身子骨向來不好,季東明在此之前曾經多次爲了季老爺子而請假甚至曠班。
季家本來就人丁稀薄,尤其是在季東明的父親,也就是季老爺子唯一的兒子多年前撒手人寰之後,更加敗落。
母親帶着妹妹遠走高飛,只留下季東明和季老爺子在一座大宅子裡守着,沒有父母的管教,季東明也因此沾染了不少公子哥兒的惡習,不過如今顯然懂事得多,很是體貼他年老的爺爺,季老爺子總算是老來安慰。
宴會至少會持續到晚上十二點,再過去醫院看明明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在把顧思哲送到醫院後,秦煥巖把賦閒多日的張媽叫了過去。
夜色靜謐,藍黑色的夜空下翻滾着濃黑的雲海,使整個夜晚看起來平靜,卻又波詭雲譎。
“放開我!放開!叫顧思哲出來!我和她沒完!……”有女子的叫罵聲從住院部的樓下傳來,如同一聲驚鈴頓時劃破寂靜的黑夜,瞬間將住院部中的人的注意力轉移。
VIP病房裡的範明明聞聲,閉着眼睛微微笑了起來。
樓下的叫罵不依不撓地繼續着,全部都一字不漏地傳進了正在查房的顧思哲的耳朵裡。
顧思遙?
這個神經病爲什麼會突然過來撒野?她的眉頭緊緊皺着,連忙把記錄本交給身邊的實習醫生,快語交代道:“我先下去看看,你接着查。”
“好的。”實習醫生接過本子,正要張嘴和她說要什麼需要幫忙的記得打電話,但顧思哲已經大步離開了。
“顧思哲!賤人!出來!顧——啊!”顧思遙還在門口胡亂叫着。
樓下看門的大叔在她叫的第一聲時就已經把大門關上了,如今再打開,出來的是左手拿一個大水瓢,右手藏在身後的顧思哲,二話不說,上來便潑了她一身冷水,讓她瞬間驚叫起來。
“冷靜了嗎?”顧思哲往後退了一步,想要把她引進來。
顧思遙難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狼狽模樣,徹底被激怒了,目光開始渙散遊離,雙手顫抖着舉起來,嘴裡大聲嚎出來一句,“顧思哲!我跟你拼了!”
說着就衝上來,作勢要打顧思哲。
一看到她的樣子,顧思哲就知道,絕對是發病了。她立刻將手中的水瓢向前扔掉,擋住顧思遙的攻擊,自己則迅速倒退,把人引進空曠的接待處。
“顧思遙,”她向兩邊各看了一眼,穩着自己的聲音道,“你到底來幹什麼!”
見到她退無可退,顧思遙哈哈大笑起來,貓着身子向她探進,眼神裡盡是顯而易見的癲狂,笑嘻嘻地對她說:“別怕呀,姐姐,妹妹是專門來見你的~”
“呀!”
她說着話,突然向前跳進一大步,嚇得顧思哲呼吸一窒,但還是儘量保持着平靜,“這裡是醫院,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整張臉看起來與常態無異,要不是琥珀色眸中的瞳仁驟縮,誰都看不出來顧思哲有半點害怕。在平聲穩住顧思遙的同時,顧思哲儘量不去看前方無聲地逐漸接近顧思遙的兩名保安,免得暴露他們,更加激發顧思遙的憤怒。
但內心的懼怕還是有的,不然她不會把藏在身後的鎮靜劑針管死死握着找安全感。
“哈哈,你怕了~姐姐?你怕了,哈哈哈哈!”
她沒有看任何人,只是掐着時機,心裡默默數着時間,然後側過臉去,閉上眼睛說,迅速而平靜地說:“抓住她。”
兩名保安聞言立即一左一右地控住顧思遙,對他們而言,事實上就是控住一個瘋子。整個醫院的人幾乎都知道,顧醫生同父異母的妹妹是個瘋子,顧醫生自己都拿着鎮靜劑下樓了,他們幫忙抓一下並沒有什麼做得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