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多想就知道範明明整天的犯病都是裝的,一次又一次不費吹灰之力地用相同的藉口把秦煥巖從她的身板奪走,也只有秦煥巖這個傻瓜纔會心甘情願地上她的當。
顧思哲不相信秦煥巖什麼都不看不出來,左右不過是一個甘心樂意罷了。
秦煥巖,我只是希望你在我和寶寶還有範明明之間做一個選擇,結果最後你選擇了逃避。
那麼,我們就到這裡吧,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今天又是他們的一個紀念日,顧思哲早早地訂好了餐廳,提前來到餐廳點好了兩人都愛吃的餐點,還點了一瓶不錯的紅酒來襯托氣氛。
秦煥巖一通電話打來,淡淡道:“抱歉。今天不能陪你了,要開會。”
顧思哲滿腹的話流轉到舌尖,化作了一個冷冷的:“哦。”
眼看着這位顧客獨自一人坐了很久,服務生忍不住上前詢問:“小姐,請問您等的人還有多久會來?可以開始上菜了嗎?”
顧思哲面無表情,她等的人已經不會來了。抿了抿脣,告訴服務員說:“上菜吧。”來都來了,就這麼回去多可惜。既然秦煥巖不來,那她就自己吃。吃不完,她就打包帶走。沒什麼大不了的。
喝着服務員醒好倒上的紅酒,顧思哲突然想到了什麼,只輕輕抿了一口便放了下來。
餐廳的兩人份餐點很快就送了上來,顧思哲面前一份,對面的空椅子面前一份。她執起刀叉,正打算享用屬於自己的紀念日午餐,扣在桌面上的手機就震動了起來,翻過手機一看,並不是自己期待的名字,而是她的好友——葉知秋。
孩子他爸剛剛投奔進一個女人的懷抱,顧思哲的心情當然好不起來,這些天也沒有休息好。一日比一日憔悴,她堅強的性格讓她做不到像範明明那樣控訴,只能打碎了牙混着血一起往肚裡咽。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喝了一點紅酒的緣故,顧思哲的頭腦微微發昏,像是有點醉了。
兩人相識數年,感情深厚,說得直白一點,就是擡個屁股就能知道你會放什麼味道的屁。所以葉知秋很敏銳地察覺到了顧思哲的不對勁。覺得她的聲音很低落,似乎情緒不好的樣子。
葉知秋有些擔心,連忙詢問:“思哲,怎麼了?你在哪兒呢?”
顧思哲按了按太陽穴,晃了晃頭,發現頭還是很暈。
“沒事,我在餐廳吃飯。”顧思哲的思緒還很清楚,回答着好友關心的疑問。還想要問好友打電話來是爲了什麼。
“知秋,你……”
話還沒有說完,顧思哲只覺得自己腦袋好似有千金重,腦海裡彷彿一片空白,下一秒,她失去了意識,昏倒在了餐廳的地板上,身旁還有一部顯示仍在通話中的手機。
聽到一聲巨響,葉知秋的心咯噔一下,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不斷地呼喚好友的名字:“思哲!思哲!你怎麼了?你說話啊!”
服務員發現了這邊異樣的狀況,連忙放下手上的工作跑了過來。
“小姐!您怎麼了?”
“快,快打120,送醫院!”
一片凌亂的腳步聲和嘈雜的對話聲讓葉知秋心裡更爲不安,一隻手撿起了地上的手機放在耳邊,語氣焦急:“您好,這隻手機的主人突然暈倒在我們餐廳裡了,我們的同事已經打了120,很快會將她送到醫院裡,我們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思哲暈倒,餐廳裡的任何人都比葉知秋要緊張。要知道,最最麻煩的就是別人可能誤會是他們餐廳的食物出了什麼問題,他們不敢有任何耽擱。
顧思哲皺着眉,在一股揮之不去的消毒水的氣味中緩緩睜開眼睛。
葉知秋見她醒了,連忙衝到病牀邊上,又是緊張又是擔心地看着她:“思哲,你可算是醒了!你可真是嚇死我了!”
顧思哲只記得喝了一點酒,壓根就不知道自己暈倒了。安撫葉知秋道:“別擔心了,我沒事。”
葉知秋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還沒事呢!你都暈倒了!你都懷孕快兩個月了你不知道嘛?一點都不注意!”
“對了,還有你怎麼一個人在餐廳吃飯?你男朋友呢?今天不是你和他的紀念日嗎?”
顧思哲不答,抿着脣靜靜地和她對視。
葉知秋臉色一變,立即憤憤不平了起來,快速掏出手機,一邊惡狠狠地說着:“怪不得我今天和你打電話覺得你聲音不對勁,肯定跟你男朋友秦煥巖有關係,我打電話好好地問問他!”一邊好似如臨大敵一樣用力地划着手機屏幕。
顧思哲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機屏幕,平靜道:“知秋,別打。”
“爲什麼?”葉知秋很不明白,從顧思哲的神情中她幾乎可以確定絕對和秦煥巖脫不了關係。她已經做好了爲思哲打抱不平的準備,幹嘛要阻止自己呢?
顧思哲不願多說。難道要她說自己孩子的父親一心撲進了別的女人的懷抱嗎?還是說,向她抱怨那詭詐多端的範明明呢?這兩樣事,她一樣都不想做。
緩緩移開自己的手,擡眸對上葉知秋寫着諸多疑問的眼神,輕聲道:“謝謝你,知秋。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會解決的。”她知道葉知秋的好意,可是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不需要別人來幫忙解決。
她越這麼說,葉知秋就越是擔心。可葉知秋也很清楚顧思哲的脾氣,剛硬倔強,不想說的事情你就算是撬開她的嘴也沒用,嘆了一口氣,妥協地收起了手機,不再提這碼事。
顧思哲以爲自己醒來就可以出院,誰知道醫生卻讓她多住幾天,麻煩葉知秋去繳了住院費,顧思哲靠在醫院的病牀上撫摸着自己的小腹,回想着什麼……
記憶退回到拿孕檢報告的那天,醫生透過鏡片仔細地看着她的報告,突然皺起了眉毛,語氣擔憂地說道:“顧小姐,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是我得告訴你,你有先兆性流產的跡象,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顧思哲心一沉。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只要小心調養,讓家裡人好好照顧着。我想到預產期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葉知秋拿着繳費單回到病房,對盯着牀單出神的顧思哲道:“你就好好住在醫院調養幾天,可別動不動暈倒了,太嚇人了。”
顧思哲回過神來,點了點頭,“知道了。”她確實需要好好調養一下,時時刻刻都得注意。像今天這樣喝紅酒是一點也不行了。
顧思哲住院的第二天,傅邵晨就帶着水果來探望了。同時一起來的,還有過來巡房的劉玉石。聽聞是顧思哲住院了,劉玉石不管怎麼說也要跟着一起來。
“你不用買這麼多東西,我沒幾天就要出院了。”顧思哲無奈地對着博紹晨說道,博紹晨溫和一笑,“沒關係,到時候帶回家吃也行。你是孕婦,多吃點水果對身體和孩子都好。”
劉玉石一臉擔心地站在一旁,手裡抱着一捧潔白的百合花。在博紹晨把水果放下之後,他小心地把花束放在了她的牀頭櫃上。
因爲以前劉玉石告白的事情,兩人相見總歸是有些尷尬的。劉玉石斟酌了半天,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你沒什麼事吧?怎麼會突然暈倒呢?”
顧思哲還沒來得及回答,葉知秋吵吵嚷嚷地推開了病房門,不小心打斷了他們:“思哲!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了,我已經諮詢過醫生了,她說懷孕初期的人吃這個最好了,尤其是適合像你這樣體質不咋地的人——”
聲音戈然而止,八目相對。
“你們來啦。”
葉知秋臉上的興奮漸漸消去,不自然地咳了一聲。提着手上的保溫壺走近病牀,聲音比剛纔小了許多,繼續道:“我放在這旁邊啦,這是保溫的,你可以過一會兒再喝也沒關係,也不用喝太多,想喝的時候稍微喝一點就好了。味道可能有點奇怪,不過是對你身體好的,不管再怎麼難喝,你也一定要喝一點。知道嗎?”
葉知秋瞪着眼睛,彷彿在威脅顧思哲不喝的話就死定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顧思哲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被葉知秋白了一眼:“我們什麼關係,還需要道什麼謝啊!”
博紹晨盯着保溫壺看了一會兒,關心地問道:“這是什麼?是補湯嗎?”
葉知秋仍保持着背對着博紹晨的姿勢,連頭也沒回一個,不親不熱地‘嗯’了一聲。然後在博紹晨的帶來的水果裡撈了一個,“我去給你削個蘋果吧。”
顧思哲看了看葉知秋離開的背影,又看了看博紹晨臉上不成不變的微笑。覺得這一對似乎是鬧彆扭了。趁着葉知秋去水池洗蘋果的功夫,詢問道:“你和知秋吵架了嗎?”
“嗯?”博紹晨不在意地笑了笑,“沒有啊。”
葉知秋拿着洗乾淨的蘋果回來,拖了張凳子坐在牀頭櫃的附近,仔仔細細地削了起來,手法笨拙,削出來的皮斷的一節一節的。
“我來吧。”博紹晨伸出手,想要幫助她。葉知秋卻快速地躲開他的大手,明擺着拒絕和抗拒,看也沒有看他,輕聲道:“不用,我自己來。”
這下,就連一直站在旁邊充當背景的劉玉石也發覺這對戀人之間奇怪的氣氛。抿了抿脣,假裝自己什麼也不知道。看到顧思哲沒什麼事,他放下心來,沒有那麼多時間留在這裡,提出要先離開。
博紹晨也要和劉玉石一起走,說自己還有事要做,拍了拍知秋的肩膀,“我先走了,你多陪陪思哲。”
葉知秋眉眼疏離冷淡,沉默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