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妍把夜弦的話很當回事兒, 隔日我們再去的時候，她竟然已經跟劉叔叔說了。
我們一進門，劉妍就對夜弦說：“昨天跟我爸一提他就答應了, 他說一直都有提拔穆雨辰的打算, 只不過她現在在公司的時間實在太短, 你也知道。他說再等等吧, 看看明年如果有機會了就再提一下。”
“是嗎？也就是說明年開始我可以跟着雨塵享福了？”夜弦笑道。
“你現在沒跟我享福嗎？”我故意這麼問道。
與此同時, 劉妍卻問：“怎麼你還打算一輩子跟着雨辰嗎？”
“好吧，我一個一個回答。雨塵，我的意思是享更大的福嘛, 現在也還過得去吧。至於另一個問題，至少目前還沒有拋棄她的打算。”
“那要是雨辰嫁人了呢？或者你嫁人了？”
“從不考慮假設性問題。”
劉妍嘆了口氣, 說：“其實你們這樣挺好的, 我現在特羨慕單身的人。”
我和夜弦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其實我們並不算是單身。並且就我個人而言，我也沒覺得單身好, 兩個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精神上有了依託，哪怕是平日一句不經意間最簡單的關心也會讓我溫暖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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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劉妍又離開了北京，家裡僱了個保姆照顧孩子。當然，劉妍也不會讓我們閒着, 要求我們定期來給孩子“上課”, 隨便說什麼都好。因爲劉叔叔常不在家, 而劉妍媽媽性格又比較沉悶, 她非常害怕養出一個啞巴孩子。
當有一天看見小丫頭會走路的時候, 我才猛然意識到又一年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託了這丫頭的福，最近一年裡公司業績格外好, 呈指數增長趨勢。
這天，我和沙慧玲、夜弦向劉叔叔彙報完工作之後，他讓沙慧玲先下去，說是有話要跟我和夜弦說。
沙慧玲微笑着點頭離開，看起來絲毫沒有好奇心，一點都不想知道劉叔叔會跟我們說些什麼。可是我很清楚，只要我一下樓，沙慧玲必然跑來找我。
“留下你們我是有個想法想跟你們商量一下。”
“什麼想法啊？”夜弦問。
“資本有了積累的必然趨勢是什麼？”
“當然是再投資，積累更多。”
“嗯。”劉叔叔點頭，“你們也知道，這段時間公司業績很不錯，所以我想拓展市場，去南方開一個分公司。”
“是嗎？這個想法很好啊！”
“如果建立分公司，我希望雨辰過去負責。”
聽到這話我倒是吃了一驚，我知道我註定要提拔，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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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呢？”夜弦問道，“我是不是跟雨塵一起去？”
“那當然，我知道你們兩個很要好，到了陌生的地方也好做個伴。不過……”劉叔叔微微皺眉，“我怕董事會上這個提議通不過。”
“董事們也想多賺錢不是嗎？”
“他們求穩，不太想冒險。其實這纔是我留下你們商量的事，你們覺得我怎麼說服他們比較好？希望他們還像上次一樣一致通過，畢竟這次也是提拔雨塵嘛。”
夜弦微笑道：“劉總，不如這個就交給我吧，等我說服了他們你再在會議上提出來。我有這個自信，可以讓他們再次一起舉手。”
“哦？你用什麼辦法？”
“保密。有些好辦法一旦說出來就不好使了。”
劉叔叔點頭：“好吧，那就交給你去做吧。雨塵啊，你真是交了個好朋友！”
“是啊，我運氣好。”
“能跟信任的人一起工作是很難得的，等再過幾年我相信你們會有更深刻的體會。對了，我還在考慮要不要讓沙慧玲跟你們一起去。”
我正想回答，夜弦卻搶着說道：“我覺得還是不要了。公司裡生存分析這一部分一直是我們三個負責的，如果我們三個一起離開，勢必會讓公司產生一大塊漏洞，想要馬上補齊我們的位置打造融洽的團隊不太容易。如果爲了建立分公司而損害了總公司的利益，是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我相信倘若沙慧玲留下，一定可以先獨立承擔這部分的全部工作，然後幫公司物色一個替代我的合適人選。”
劉叔叔用力點頭：“嗯，說得有道理，那就先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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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劉叔叔辦公室，我問夜弦：“你就那麼不想沙慧玲跟着我們？”
“我已經在她手下工作兩年了，好不容易有機會擺脫掉她，我們遠走高飛，我怎麼可能讓她繼續跟着？穆雨辰，人的容忍度是有限的，你要我看着你們兩個打情罵俏到什麼時候？”夜弦手掐腰，做出生氣的樣子。
“你怎麼叫我全名了？聽着真彆扭。”我連忙解釋道，“我跟沙慧玲多麼清白你還不知道嗎？好吧，我們走，把她丟下。”
“這還差不多！”夜弦得意地一笑。
走進電梯，我問她：“對於那些董事，你有什麼辦法？連我也不能說？”
夜弦只是簡單回答了四個字：“投其所好。”
的確，也只能是這個辦法，這是個衆所周知的辦法，只不過許多人不會用，許多人不屑於用……
“中午吃飯去找你。”說着我下了電梯。
不出我意料之外，沙慧玲果然在我辦公室等我。她對我是越來越隨便了，知道我不喜歡鎖門，於是自己推門進去，還坐在我的位置上上網。
“劉總說完了？這次談話挺短嘛。”
“嗯，只是初步意向，還沒最終確定呢，當然不會說很多。”這件事沙慧玲遲早會知道，況且我也早就把她當做可以信任的朋友了，所以打算告訴她實情，除了夜弦不讓她一起去那段之外，“他說想在南方成立分公司，讓我和夜弦過去。”
沙慧玲的表情凝固了，似乎是吃了一驚。待她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笑了，笑得有些酸澀，笑得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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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我把手放在沙慧玲的肩上。
“我不知道我是應該高興還是難過。劉總讓你去，是讓你組建分公司的吧？我應該替你高興。可是……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纔會再有這麼一個知己。”
我低下頭：“別說得這麼悲觀，不是還沒確定嗎？我也不一定要去，你也不一定不一起去。”
沙慧玲苦笑着搖頭：“你還不清楚夜弦嗎？她怎麼可能讓我一起去？”
“她不是你想象的那樣……”我不知道接下去怎麼解釋好了，彷彿說什麼都那麼無力，事實擺在那裡，我拿什麼讓沙慧玲相信夜弦的品質？
“呵呵，在這個問題上咱倆誰也沒辦法說服誰，各自保留意見好了。雨辰，走了以後你還會不會來看我？”
“當然會，你也是我很重視的好朋友。只要有機會來北京我就一定來找你，我保證。”
“那要是沒機會呢？”
“沒機會……創造機會也要來的。”
沙慧玲的眼眶有些溼潤，她把頭略微偏向一邊，問道：“剛纔劉總找你們是不是擔心他的想法無法付諸實施？”
“你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幹嘛？”
“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分總司一定能建立起來，夜弦會搞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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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週裡，夜弦很少在家吃飯。若說上次她搞神秘，這次則是明着來了。這些事我總是不太想過問，並不是我自命清高或者無法接受這些“習俗”，我就是對此提不起興趣。夜弦好像也不太喜歡跟我說，有事了總是直接跟劉叔叔彙報。或許這也可以理解爲我們之間的一種默契吧……
果然，股東大會召開時，董事們一致同意建立分公司，也同意由我組建，一切都那麼順利。不得不承認，在這方面來說，我是個十分幸運的人。
得知消息後，沙慧玲沒像以前那樣直接把我堵在辦公室，而是給我打了個電話。
“什麼時候走？”沙慧玲問。
“還不知道，不過不會馬上走，還有些東西要開會商議，做好準備才離開。”
“那也很快了。”
“嗯……”
“突然想起來，你好像從來沒來過我家吧？晚上過來吃飯吧，我來做。我知道你不會跟我再去酒吧了，不過今晚我想跟你一起喝點酒，算是給你踐行，希望你別再推辭，就這一次了。”
“好吧，下班了一起走。”
掛掉電話，我正想跟夜弦說一聲讓她別等我呢，她卻給我打來了。
“雨塵啊，晚上你自己吃飯，我出去有點事。”
“剛好，晚上我也有事呢。”
“你也有事？”夜弦似乎很驚訝，不過隨即她很平靜地說，“那太好了，咱倆都有地方混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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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猜夜弦晚上應該是去答謝在會議上幫忙的董事去了，她應該也知道我是跟沙慧玲吃飯。其實我的生活圈子很窄，仍然聯繫的幾個同學夜弦也都先後認識了，再就是唯和蓉兒，因此除了跟沙慧玲吃飯，每次我都帶着她一起去。
於是又一次，我們彼此沒有說破，彷彿我們都很害怕說起對方不喜歡聽的話。想想這兩年來，我們好像甚至沒有紅過一次臉。有人說這樣的情侶關係是不正常的，沒吵過架的情侶還叫情侶嗎？太小心翼翼了是不是有沒把對方當自己人的嫌疑？但是我總認爲這是我們的經歷造成的，經過一次生離死別之後，我們越發珍惜對方，更加不想傷害對方，這是愛至深的表現，不能拿普通情侶的愛情公式來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