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寒囉裡囉嗦羅列了一大串,見衆人都是一臉茫然之色,心中暗樂,我胡謅了這麼多,有些甚至是你們聞所未聞的東西,還怕你們不打退堂鼓?這藥自己確實還有不少,可隨隨便便給人那就不妥了。雖然以前自己給芸兒的爹爹了四粒,但那時情況特殊,自己原以爲過不了半年就會離開這裡,那藥片送了人又沒什麼打緊,回到後世去後隨處都可以買到。
可現在不同了,自己既然打定主意不回去了,那這藥片可就是保命的玩意兒了,除了自己至親之人,說什麼也不能隨便就送了。人嘛,都是自私的!這祝升等人跟自己不過是萍水相逢,談不上什麼深的交情,沒必要浪費自己的藥片。嘿嘿,自己真是太有才了,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在小瓷瓶裡只裝了兩粒而已。現在小瓷瓶裡僅有一粒了,估計祝升他們幾個現在也不好意思找我討要了。
這時,祝升眼巴巴地望着周子寒,激動地道:“周兄弟,依你的意思,是必須要將這些藥引子全都找齊,才能將這仙丹煉製出來?”
周子寒多了一個心眼,點頭道:“沒錯,這些東西必須找齊,但是找齊了我還未必能煉製出來。”見衆人投來疑惑的目光,當即解釋道:“主要是這藥物的煉製過程太過繁複,稍有不甚,便會前功盡棄,白白浪費藥引子。而且,這藥物的煉製還必須有相應的容器,比如說玻璃燒杯,玻璃管,溫度計,酒精燈等等,沒有這些玩意兒,休想造出來。我隨我的族人從海外歸來時,不幸遇着了一場罕見的大風暴,所有的東西全都失落在海底去了。”說着,做出一臉黯然的樣子來。
祝升聽周子寒說的那些玩意兒,只覺頭皮發麻,可他還不死心,又問道:“周兄弟,那你手裡頭可還有多餘的仙丹?若是有的話,我出高價買了。”
他話音剛落,站立一旁的張康年也高聲叫道:“周兄弟,你可還有多餘的仙丹?若是有,我必定稟報我家主公劉大帥,我家大帥別的不多,就是金子銀子多得沒地方兒放,只要你肯賣,我家大帥就是一座金山也會給你搬來,周兄弟,你手裡還有沒有?”
周子寒本來是想說沒有的,但轉念一想,自己若是如此說,怕是他們都不會信,搞不好哪天還會給自己施絆子,那時自己可就有得苦頭吃了。人嘛,總是會變的,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當下故作愁眉苦臉道:“有還是有的,就手裡這最後一瓶了。”說完,從司馬芸手裡取過那個小瓷瓶,輕輕在空中揚了一揚。
“一瓶?”祝升一聽還有一瓶,只道是瓶裡還盛有不少,個個瞪着的雙眼登時大放光芒,激動地不行,紛紛湊上來,伸長脖子要瞅瞅那小瓷瓶。
周子寒暗暗好笑,看來仙丹的神奇魔力並非人力能抗拒的。當下將小瓷瓶的瓶塞旋開,倒出瓶裡那僅剩的一粒藥片來。潔白扁圓的藥片兒落入手心裡,打了幾個轉兒,最終停了下來。周子寒苦笑着道:“我以前吃得實在是太隨便,每逢受了重傷,二話不說就吃了,這吃下去,幾下就吃得差不多了,現在只剩下這麼唯一的一粒了。”
祝升等人先前一聽周子寒尚說有一瓶,個個眉開眼笑,歡喜得舔棒棒糖抿口水,待一見周子寒只倒出這麼一粒來,各人臉上肌肉登時繃緊了起來,均露出了失望之色。
周子寒心內偷笑不已,故作爲難道:“現下我只有這麼一粒,說什麼也不能賣了,這可是我保命的東西。”說着,便將那一粒藥塞入小瓷瓶,正要納入懷中,卻給祝升張康年等人叫住了。
只聽張康年搶先道:“周兄弟,我知道這仙丹確實名貴得緊,也知道這仙丹對周兄弟來說確實是極其重要,正所謂君子不奪人所愛,我們也不好厚着臉討要,但是,周兄弟,這藥對我們來說非常重要,還望周兄弟能再做些考慮纔是。”
站立一旁的祝升登時不樂意了,急道:“周兄弟,我雖然銀子不多,但好歹也能拿出個十來萬兩來,而且,衝着咱們兩個的交情,這仙丹說什麼你也得賣與我。”
“祝升,你纔跟周兄弟認識幾天,就麼快就有了交情了?”張康年憤憤不平道,“周兄弟不過是昨兒纔跟你認識,你這就匆
匆套關係,也不怕別人笑掉你的大牙?”說着,再不理會祝升,朝周子寒陪着笑臉道:“周兄弟,我知道你不是個那種見錢眼開之人,但是我們若是出價少了,實在是配不上這仙丹的名貴稀有。這麼着,我先撂下話來,我替我家大帥出一千兩黃金,十萬兩銀子。”說着,伸出雙手比劃了一番。
周子寒聽得眼皮兒一跳,乖乖,這麼多的錢給我,那我可是發了大財了,那時,要想置房子買田地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正要應允下來,卻給祝升打斷道:“且慢!”
“祝升,你到底搞什麼名堂?你沒銀子就別來摻和!”張康年一臉不耐煩。他這話一說完,他身後的七八個漢子均朝祝升吆喝起來,盡數落那祝升的不是。
祝升高聲叫道:“誰說老子沒銀子?周兄弟,他們出的那價碼實在是太低了,根本就是沒有誠意。周兄弟,我跟你說,我出五千兩黃金,三十萬兩銀子!”說完,斜眼朝張康年看了一眼,又冷哼了一聲。
周子寒聽得心兒一顫,哎呀,我的媽呀,這銀子可真是夠多了,夠我花上一輩子了。不過,這祝升方纔不是說只拿得出來十來萬兩麼?這會兒怎地又能拿出這麼多來了?
張康年不屑道:“祝升,你就省點兒口水吧,嘿嘿,方纔不知誰說自己只拿得出十來萬兩銀子,這會兒卻又說能拿出五千兩黃金三十萬兩白銀,嘿嘿,也不怕說大話閃了舌頭。”說着,朝周子寒道:“周兄弟,你莫聽他的,他這人除了說大話吹牛皮外,別無他長了。”
“張康年,別以爲你仗着人多就敢跟老子拍板,告訴你,老子可也不是吃素的,惹得老子性起,老子鬼頭刀一揮過來,包準將你劈成兩半!”祝升惱羞成怒了,一臉通紅得如同豬肝色,說着,朝周子寒陪着笑臉道:“周兄弟,你放心,這銀子我雖然拿不出來,但是我家主公必定拿得出來!”
“你家主公?”衆人一聽這話,都是愕然不已。張康年本來想反脣相譏的,可一聽祝升突地說到“我家主公”,登時來了興致,也就不打斷祝升的話頭,由着他說下去。
祝升將鬼頭刀往地上一杵,昂首挺胸道:“沒錯,就是我家主公!我家主公現今佔據了江南最爲富有的高郵一帶,可謂人多勢衆兵強馬壯,金銀財帛美女多得可以用舟船來計量,哼哼,你們劉大帥算個鳥,那點家當也敢來顯擺,誰不知北方窮得那韓林兒連開襠褲都穿不起了。”說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張康年心中大怒,雙手抱胸,冷眼笑道:“我道你家主公是誰呢,原來是私鹽販子張士誠,這張士誠不過是佔了巴掌大的地方,就值得你出來自吹自擂?哎,我說祝升,你這次來萊州,到底是打的什麼狗屁主意?那和氏璧是日後天下共主之物,那張士誠福源淺薄,想要取得這和氏璧怕是休想了。哼,憑你這點兒本事,也好意思來搶和氏璧,別丟人現眼了。”
祝升一點兒也不肯示弱,瞥眼過來,蔑視道:“你們幾個還好意思說我,你們此番前來萊州,不也是打着什麼狗屁主意麼?哼哼,韓林兒算個鳥,嘴巴上的毛都還沒長几根,小事兒都還辦不牢,就憑他也配擁有那和氏璧?我呸他媽的!”說着,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張康年握緊了雙拳,咬牙切齒道:“祝升,你他媽的少拉尿屙屎,看你,好好一個地方,就給你糟蹋了。”他這粗話當着司馬芸貝錦儀霍蓮兒三女說出來,實在是有傷大雅,聽入司馬芸三女耳裡,三女均禁不住柳眉一皺。
張康年續道:“哼,我家小明王早已被天下英雄推舉爲天下共主,這已是人所共知的事,雖然目前尚未驅逐蒙古韃子,統一大江南北,但是我家小明王英明神武,我家劉大帥又是蓋世無雙的大英雄大豪傑,取下這萬里江山那是早晚的事。”說完,頭一揚,神情甚是不可一世。
祝升這會兒也沒興趣跟他磨嘴皮子,朝他冷哼了一聲,隨即朝正站立一旁看笑話的周子寒道:“周兄弟,你可曾考慮好了?你放心,絕不會虧了你!只要你將此仙丹賣與我家主公,我敢擔保,我家主公必定給你五千兩黃金三十萬兩白銀,呃,對了,另外還有十個江南美女!”
“誰稀罕你那江南美女!”站在周子寒身旁的司馬芸一聽祝升這話,粉臉兒拉得老長,嘟着小嘴兒道:“子寒哥哥,別賣給他這傢伙!”她早已知道周子寒那藥片兒還多得是,見周子寒跟他們幾個故弄玄虛,哪裡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是以跟貝錦儀霍蓮兒三女一直默不做聲,津津有味地看着周子寒獨個兒耍寶。只是聽着聽着,突地聽到這祝升說還要拿十個江南美女來,心裡頭登時不高興起來,這才忍不住出口。
旁邊的張康年等人一見祝升自作聰明,觸了司馬芸的黴頭,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張康年更是挖苦道:“我說祝升,你這人吶,就是自作聰明,人家周兄弟可是正人君子,不象你這好色之徒,嘿嘿,想拿女色來勾住周兄弟,做你的春秋大夢吧。”
祝升見自己話語不對,不小心又得罪了周子寒的另一個女人,心裡頭早已懊悔不已,這會兒聽到張康年奚落自己,哪裡還忍耐得住,雙手一緊,鬼頭刀攔腰往張康年看去。
“鐺!”
張康年說話的當兒,早已留神到祝升臉色不對,心裡頭便暗暗注意他的動靜,果然那,自己話剛一說完,卻見祝升肩頭聳動,手裡的鬼頭刀便已橫了過來!當下“鏘”地一聲便拔刀出鞘,一刀擋住祝升那鬼頭刀,冷笑道:“祝升,你行啊,惱羞成怒就給我來這一手,弟兄們,給我上!”他這話音剛落,身後的七八人齊齊拔刀,幾個腳步奔走便將祝升圍了起來。
眼見衝突即將爆發,周子寒連忙喝道:“住手!”聲音雖然不大,但衆人還是給他唬住了!周子寒見他們如此聽話,心中好不得意,慢條斯理地道:“打架是不對的,更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們這樣鬥下去,我可是不會將仙丹賣給你們的。”祝升張康年衆人一聽這話,慌忙收起了各自手裡的傢伙,嘴裡都念念有詞地賠情道歉起來。
周子寒見他們給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嘴角泛起絲絲笑意,又道:“雖然這藥片對我來說非常重要,但是你們又這般急切地要,我也不好讓你們失望,何況現在我剛從海外歸來,急需不少銀子置房子辦田地成家立業,你們若是有心,不若快點兒去將銀子或是銀票拿來,誰人最先將銀子拿來,我就先將此藥賣與此人!”
“此言當真?”祝升張康年等人一聽這話,登時眉開眼笑起來。
“不錯,一點不假,你們誰先將銀子拿來,我就將它賣給誰?呃,對了,我只要二十萬兩銀子,其他的就不必了,呃,不不不,我不要銀子,要銀票,銀子多了,我可拿不動,更何況,你們也搬不來。”周子寒笑意盈盈地看着衆人道。
祝升一聽這話,甩了句道:“周兄弟,你且等着,我去稟明我家主公,取了銀票就來,估計夜裡就能趕來。”說完,收起鬼頭刀,身子一縱,當先便躍出門了去。
張康年身後衆人一見祝升一溜煙就跑出去了,個個急吼吼地便齊齊追了出去。不過,張康年卻不像他的同伴那般急切,而是待他們全都出去了,這才走到周子寒跟前,低聲道:“周兄弟,既然你開了價,樂意將那仙丹賣出來,不若隨我去萊州城,一來麼,順便取那二十萬兩銀票,二來麼,與我家大帥見上一見。呃,周公子,你且放心,我家大帥素來仁義謙和,絕不會強要周兄弟前去效力的。”
周子寒暗道厲害,這張康年實在是比那祝升有心機得多了。不過,自己實在是沒有興趣去見那劉福通,當下搖了搖頭笑道:“張大哥,不是我不去,而是我還有要事纏身,實在是走不脫。”說着,朝司馬芸貝錦儀霍蓮兒三女望了一眼,又道:“更何況,蓮兒她爹爹還未回來,我實在是不好就此離開。”
張康年見周子寒拒絕了自己的請求,只得嘆聲作罷,這才告辭跨出大門離去。張康年一走,司馬芸便笑嘻嘻地道:“子寒哥哥,你那藥片兒明明還多着呢,竟然說只有這麼一粒了,你真的是好陰險呢,耍得他們團團轉,還平白得了二十萬兩銀票!”
周子寒聽她取笑自己,伸出手來,拍了她的豐臀一下,嘿嘿奸笑道:“不止二十萬兩銀票,還有十個嬌滴滴的江南美女呢!哎呀,我這下可真是有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