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猛喝落入周子寒的耳裡,只覺晴天打了個霹靂,震得毫無心理準備的他耳朵嗡嗡直響,連腹胸之內的氣血也翻涌不已。
接着,眼前便有一塊不知何物的小物事急速閃過,發出嗤嗤的微弱聲響,正朝自己手中的匕首飛去!
周子寒兀自尚未回過神來,正呆了一呆,接着便聽“叮”的一聲,已覺握着的匕首給那小物事擊中了,右手手掌巨震之下,立時吃力不住,手指一鬆,正要刺下去的匕首便已脫手而出,落到了不遠處的一塊亂石堆裡!
鉅變陡起,周子寒心中自然是驚駭莫名,只覺那力道大得實在駭人,似乎有千鈞之力!同時心下大是疑惑,什麼玩意兒這麼大的勁力,震得自己手臂痠麻不已?
當下順着那小物事掠過的弧線撇頭瞧去,卻見一塊不大不小的碎石依舊去勢未盡,正朝四五丈外斜坡上的一株參天大柏樹的樹幹飛去!
片刻之後,只聽“突”地一聲,那碎石便已隱沒樹幹之中不見,樹幹上空留下一個直徑約莫五釐米的洞口!再一細瞧,便可見初形成的洞口內正冒出一縷黑煙兒,漸漸散到空中不見了。
很顯然,那碎石的速度與力量定是均給發揮到了極致,是以其攜帶的能量不小,以致一觸到樹幹之後摩擦生熱產生了黑煙。
哎呀!我的媽呀!這攜有千鈞力道的石塊尚能穿進樹幹裡,要是落到我身上,那還不給我穿個洞洞要了我的小命兒?
周子寒心有餘悸朝那碎石所發的方向瞧去,卻是一堆小土包,別無他人,當下四下張望了一陣,同時結結巴巴地顫聲道:“誰……誰?”
這時,一陣酷熱之極的勁風突地吹來,吹拂得周遭的樹林此起彼伏沙沙作響,一時間,只覺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緊張的形勢陡然更加緊張起來。
司馬芸內力不差,聽風辨形之下,便察覺到了異變已起,這時已止了哭聲,抽出腰間的九節鞭跳到周子寒身旁,護住周子寒,戒備地望着右下方的一處小土包,嬌聲斥道:“藏頭鼠輩,還不快快現身?”
周子寒心知司馬芸的武功內力不差,她既然往那處小土包望去,定是有人藏匿在那小土包後。瞧那人使出的力道如此遒勁有力
,武功內力定非泛泛,當下迅速立起身來,如鷹一般的雙眼緊盯着小土包,同時右手橫胸,食指中指微翹,做好了嚴密的戒備,這才冷哼道:“何方人士,快快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便聽那小土包後一人朗聲道:“這位兄弟,有話好說!”
語畢,接着便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灰影在草地上迅疾地掠過,徑直往左而去隱沒於左側的一塊千斤巨石後,再接着便見那灰影從那千斤巨石後跳出來,凌空翻了幾個筋斗,眨眼便穩穩地落在周子寒司馬芸兩人面前一丈遠處的山間小道上,他落地時由於側過了身子,現下正緩緩地轉過身來。
周子寒瞅準那人在右側的那小土包後躲着,正準備趁他出來之際,猛然出奪魂指發難,不料那人輕功竟高明如斯,自己根本就來不及反應,心中忍不住一驚,對他那身應變迅速的輕身功夫欽佩不已,同時也喟嘆自己萬萬不可小視了這時代的武功精英。
他本待運起奪魂指將那人點倒,可一聽他的話語沒有敵意,當下便收手起來,只是做好充分的戒備。現下,這人身子正緩緩轉過來,正好可一窺其廬山真貌!當下定神朝那人瞧去。
只見那人身材甚是魁偉,三十來歲年紀,相貌也甚是儒雅,高鼻闊口,目光平淡無奇,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顧盼之際,頗有幾分氣宇軒昂的凜然正氣。
不過,他雙鬢微白,臉上看起來也頗有風霜之色,再看他眉宇緊擰成一根繩,分明有幾分抑鬱愁悶之色。極像是北方悲歌豪邁之俠士!
周子寒大是奇怪,這人明明正當壯年,爲何顯出這般蒼老之態?是自身原因,還是出了什麼特殊的變故?尋思了半天,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再往他全身打量,只見他身穿灰色舊長衫,右肩上打了個長寬約莫三釐米的小補丁,看那補丁補得整整齊齊,感覺不大像是他這個粗豪之人親力所縫,倒像是出自閨房女子之手。
那人此時已轉過身來,正對着這周子寒司馬芸兩人,雙手環抱胸前,一雙平淡無奇的雙目同樣也在細細打量周子寒。瞧他臉上露出幾分疑惑與驚訝之色,顯是有些奇怪周子寒他爲何弄出這身幾近赤裸有傷風化的打扮。
周子寒給
他那灼灼的目光瞧得心頭老大不痛快,又不好直斥其非,畢竟自己這副幾近赤裸的模樣實在有點不堪入目,只得乾咳兩聲提醒他別再看下去。
那人察言觀色,很快便恢復了常態,微微一笑,抱拳朝周子寒道:“這位兄弟,有話好說!”
說着,不待周子寒抱拳回禮,便蹲下了身子,伸手朝地上躺着的朱冠傑三人探去,翻來覆去仔細察看了一番,口中不住地嘖嘖稱奇道:“真是怪哉,這三個怎地跑着跑着便倒地成了這幅模樣兒了?幸好並不礙事,過得些時辰想必就好了。”
司馬芸早已知曉這朱冠傑成這副模樣是周子寒搞的名堂,一聽那人說出那般話來,只覺好笑,正要笑出聲來,不料周子寒這時卻突地轉過頭來,連連搖頭示意她別吱聲,當下只得閉口不言。
那人並未注意到周子寒司馬芸兩人的神情與動作,又翻來覆去地察看一番後,還是沒瞧出箇中究竟,這才緩緩站了起來,一雙目光望向周子寒,道:“這位兄弟,你可知他們三人爲何這般模樣麼?”
周子寒對他的這副氣宇軒昂倒也心折,但也惱他方纔下重手打落自己的匕首,害得自己右手現下痠麻得不能動彈,當下並不答他的話,盯着他語氣不善道:“不知這位兄臺方纔爲何阻我殺這卑鄙小人?”說着,朝躺在草地上的朱冠傑一指。
“這位兄弟,得饒人處且饒人,依在下之見,還是放他一馬吧!”那人不卑不亢地道,雖是有求於周子寒,卻沒有絲毫低聲下氣之態。
周子寒冷笑一聲,道:“說得輕巧!這朱冠傑先前連番兩次跟我過不去,我都放他兩馬了,今日他又來欺負我的女人,莫不成我還要放他一馬?他待會醒來,那豈不是又要跟我過不去?我這不是自討苦吃麼?”說到最後,語氣明顯加重了幾分!
一旁的司馬芸突地聽周子寒說自己是他的女人,眼皮一跳心兒一顫,隨即心花怒放眉開眼笑,手心也因興奮涔出了香汗來,那心裡頭更是一個勁兒地暗叫:子寒哥哥終於承認我是他的女人了,子寒哥哥終於承認我是他的女人了……
若是周子寒此番轉過頭來,定能瞧見她這難得一見的充滿無限嚮往和柔情蜜意的幸福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