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掌櫃可是聽到了些什麼?”蘇浩宇應聲而坐,急忙追問。
“你也知道,我這酒樓最是人多口雜,即使有意隱藏也難免露出些口風”莫如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蘇浩宇,又親自動手給小柔盛了粥,繼續說道:“趙太尉家侄兒趙詢曾幾次三番請過你家二爺來我這裡飲酒;林家小姐曾同郭家小姐因私奔的流言大打出手;還有你們府上新進的吳姨娘描述大小姐回府後異常。這些都是我二人昨日細細想過的可能會同大小姐產生厲害關係的人物。只是,後來我又仔細推敲過,如今看來,怕是趙詢的嫌疑大些”
“莫姐姐何時得出的如此推斷?”小柔有些不解的問道,昨日還說那些人談論衣衣只是些茶餘飯後的閒話,不能作爲證據往心裡去,怎麼今日就改了口風?
“昨日我特地差人去打聽了,那個趙詢自宮中夜宴要邀請世家小姐入宮的消息傳出後便開始頻繁的奔走於各府的府邸,不僅結交各家公子少爺,連管家主事之人也熱情相待,除了來我這泰和樓裡用餐,還經常去梅蘭舫中尋樂。”
“趙詢”蘇浩宇凝眉細思。
“蘇大少,你那裡可有什麼消息?”小柔看看一臉神秘莫測的莫如又看看一直未曾多言的蘇浩宇,忍不住問道。
“衣衣遇害後行爲比較反常的有一人”樑蕭寒看了眼莫如,有所保留的說道。
“何人”莫如追問
蘇浩宇有些猶疑又失望的答道:“樑蕭寒”
“他?”莫如聞言有些不解,雖然她兒時不曾同他們一處玩耍,卻也是聽他們的趣事長大的,那樑蕭寒着實不像這種背地裡害人的人,害的還是他兒時的玩伴。
“掌櫃的!”衆人正在說着,一小二在門口喊了一聲,隨着莫如的應答推門而入,小心的看了眼蘇浩宇和小柔,趴在莫如耳邊耳語。
莫如聽後略一皺眉,隨後看向蘇浩宇,又在嘴角擠出一絲微笑“你們慢用,我去去就來”
蘇浩宇看着莫如款款的上了樓,見廳中再無旁人,纔對小柔說道:“衣衣遇害後,樑蕭寒曾到府中跟父親探究過衣衣的情況”
“什麼意思?”小柔有點沒聽明白
“樑蕭寒是我們兒時好友,我和衣衣還有林家兄妹經常同他一處玩耍,可是衣衣遇害消息傳出後,樑蕭寒卻從未登門弔唁,直到頭七過後才於一日深夜登門,追問父親衣衣所在何處”蘇浩宇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小柔聽後一驚,這個意思就是,他知道!
那個叫樑蕭寒的知道此衣衣非彼衣衣,所以纔會追問,可是他又爲什麼會知道?小柔疑惑的看向蘇浩宇。
“父親也很奇怪,此事所涉之人極少,不應走漏風聲纔對,故而在樑蕭寒離去後特地遣了那個去山上救人的校尉到府裡相問,這才知道,那日衣衣他們遇險之時回城求援的竟是樑蕭寒……”
“樑蕭寒……即使遇到了他,他怎麼就知道衣衣是假的?除非,除非……”想到這裡小柔激動的看着蘇浩宇,期待從他那裡得到肯定的答案。
蘇浩宇本不想告訴小柔他的推測,畢竟還沒有證實的事情說出來最怕的就是到頭來一場空,可是看着剛剛傷心欲絕的小柔,看着她那充滿期盼的眼神,蘇浩宇妥協了。
“父親說其實崖下的屍體是如夢,並未見到衣衣的屍體,因想着衣衣本就不願入宮,故而藉機做個遇害的假象。一則迷惑那幕後之人,二則也全了你們的心願”
小柔定定的聽完蘇浩宇的話,呆愣愣的沒有反應,她看着蘇浩宇那性感的薄脣一開一合的說了很多,可其實她的腦海中只盤旋着兩個字“沒死”,衣衣沒死!
小柔忽然反應過來,一個躍起歡呼着“太好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忽又想到此事暫時不可聲張,急忙捂了自己的嘴,只是在那裡傻傻的吃吃的笑。可笑着笑着卻又牽出了一連串的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彷彿要把肺咳出來一般。
“小柔”蘇浩宇上前扶起咳的蹲在地上的小柔,親手喂她喝了些水。
“沒事兒沒事兒”小柔緩過一口氣,眉開眼笑的看着蘇浩宇“太激動了,被自己嗆到了,哈哈哈哈”
“只是,如今我們還不知道她的下落”蘇浩宇不知爲何,心頭總有一絲隱隱的擔憂揮之不去。
“會不會在樑蕭寒手裡,不然他怎麼會知道她是假衣衣?”小柔說着忽又覺得不對“不對啊,衣衣和你妹妹長相無差,這麼長時間了,連生活習慣,脾性都已學的像了九分,就連你母親都未曾區別出來,那樑蕭寒怎麼看出來的?”
“這就是蹊蹺之處,我今日會去樑府一探究竟,你安心在此處等消息。”蘇浩宇不放心的叮囑着“不可勞神多思”
“嗯,那你自己小心”小柔開心的說道。
“代我向莫掌櫃告辭,我先走了”蘇浩宇看了一眼莫如離去的方向,轉身離開。
蘇浩宇離去沒多久,莫如便又回了桌邊同小柔一同用餐。
小柔看莫如自回來後便有些心事重重,雖不想探聽別人的隱私,卻又擔心莫如出事。不禁輕聲問道:“莫如姐可是遇到難事了?”
“啊?”拿着包子愣神的莫如恍若初醒,把手中的包子放到小柔面前,勉強笑着說:“吃,吃包子”
小柔詫異的盯着自己面前那被咬了一口的包子,關切的問道“莫如姐,到底怎麼了?”
莫如順着小柔的視線,看到包子上那個小小的缺口,面上一紅,不好意思的伸手又把那個包子拿了回來,訕訕的說:“看我,怎麼把咬了一口的給你了,我嘗着這個味道極好,想讓你試試,不成想直接把自己吃過的給你了……”
“莫如姐……”小柔還要繼續追問,就見一小二領了門口一人進來,於是只好暫時停下。
“掌櫃的,這位是城南的賀神醫,說是蘇將軍請來給小柔姑娘瞧病的”小二恭恭敬敬的說完,便打了個千又回了門口處。
“瞧病?”小柔不解的看看莫如,又看了看眼前這個被稱爲神醫的中年男子,身材幹瘦,精神卻格外的矍鑠。
“若不是蘇將軍此次立下大功,老夫又怎麼輕易答應他出診,女娃娃,伸手請脈了”賀神醫也不客氣,自在坐了便吩咐小柔看診。
畢竟是蘇浩宇的一番心意,小柔有些不好意思的伸出手,對着莫如似解釋似掩飾又似炫耀的說着:“不知道蘇大少搞什麼鬼,好好的怎麼就覺得我病了,不過是咳嗽兩聲而已。”雖這樣說着,心底卻溢出了絲絲甜蜜。
賀神醫一手把脈,一手捋着自己修剪整齊的山羊鬍,半眯着眼睛慢悠悠的看的人直着急。
小柔本來確信自己沒生病,可是看了這個神醫的做派不禁在心中嘀咕,如果不是得了什麼罕見的病症,爲什麼久久沒有結論?這不動不說話的要急死人嗎?!
小柔再也等不下去了,陪着小心問道:“神醫?我真有病啊?”
“不像!就是最近情緒波動有些大,有些體虛氣弱,但是……”賀神醫說着看了眼小柔,又搖了搖頭說:“應該無礙,平日裡注意些飲食,勿要勞神貪涼,海中之物莫要再食用了”
海中之物?海貨?魚蝦大螃蟹?小柔細細回想,最近都沒吃過啊,不過看着賀神醫提筆開方子的從容,小柔連連點頭道:“好的好的,我就說我上火了,他還不信”
“那是你家爺疼你啊,多少人盼都盼不到呢”一直未曾出聲的莫如突然幽幽的說道。
“莫如姐,你也打趣我!”小柔不好意思的輕推了莫如一把,自己沉浸在甜蜜中無法自拔,自然忽略了莫如臉上轉瞬即逝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