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索用力的嚥了口唾沫,握在手中的槍戟更是用力的緊了緊,龐大的軍隊離自己只有百步之遙了,關索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趙軍兵士的面孔。
子曾經曰過的,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地享受吧,關索大吼一聲,一股強烈的自身上爆發出來,那些趙軍也不是吃素的,只見到亮光一閃,數十把長槍閃爍着寒芒,直直的朝着關索周身直刺了過來。
關索可不會傻乎乎的坐以待斃,手中的長槍習慣性的就要來個橫掃千軍,可誰知道關索手裡面剛換了虎頭戟,那玩意兒的重量可比關索原來使用的亮銀槍要重太多了,關索還用以往那力氣去甩槍,自然是甩不起來的。
粗大的戟身只是重重的砸飛了坐邊上那三個傢伙以後,便轟的一聲巨響,砸在了地上,半個戟身都陷入到沙地裡面。
關索臉上頓時一變,連白起剛剛送給自己的虎頭戟也不要了,身子就地一滾,狼狽的躲過那幾十杆槍的攻擊,呸呸呸的連吐了幾大口口水,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
白起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裡面,當他看到這一幕的時候,卻是不免失望的搖了搖頭,這小子的實在是太弱了,居然連自己的虎頭戟都拿不起來。
關索灰頭土臉的剛剛站起身,卻見到那被自己遺落在一邊的虎頭戟憑空而起,直直的插到了自己腳下,空中想起了白起略微帶着怒意的聲音,“把它拿起來,槍和戟要一起用,快點!”
關索看着眼前直插入地近半尺的虎頭戟,再看看手上的噬魂強,真的是欲哭無淚了,這倆玩意兒,自己兩隻手還不知道能不能使滑溜了,還讓自己用一隻手,這不是要了我的老命麼。
可是笑歸笑,白起的命令關索卻是不敢不聽,他也知道白起這是爲了自己好,但是這也太急了點兒吧,循序漸進的道理師傅不懂的嗎?
左戟右槍,這絕對是世上最最奇葩的組合了,關索只覺得這兩個胳膊就更是要斷了一樣,根本是連動彈一下都困難,這還怎麼打啊。
可是還不等關索抱怨完,那些趙軍就好像是陰魂不散一般,再次朝着關索攻了過來,“我靠!”關索怪叫一身,拔腿就要開溜。
當然臨末了,還是不能忘了抱着兩把兵器,手提不動,關索只能跟寶貝似的把他們抱在懷裡,武器就是戰士的生命,要是在把這倆東西丟掉,白起可真的是要生氣了。
跑了不知道有多遠,關索漸漸地就有點兒跑不動了,嗓子眼兒就跟是冒煙似的,疼得要命,頭上那已經不是汗水,而是開始凝結出白色的鹽。
跑不動了,真的跑不動了,關索氣喘吁吁的站在原地,他突然覺得喘氣都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咚咚咚的擂鼓聲又在耳畔響起,那些該死的趙兵又衝上來了。
噗嗤,肩頭重重的被刺出一個老大的血洞,關索狼狽的倒在地上,在沙地上面滾了幾個滾,鮮血浸透了滾燙的沙子。
關索想逃,可是自己真的是跑不動了,那些兵士這次沒有圍上來,只是冷眼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不屑,有鄙視,好像看自己一眼都覺得會是對他們的侮辱似的。
看着那些兵士,關索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從未有過的屈辱感覺,好像自己在這些兵士眼裡面就是卑劣下賤的老鼠,他們不是不想抓自己,而是知道自己根本就逃不掉,他們打算把自己玩夠了,在殺了自己呢!
幹!關索氣的大叫一聲,體內的血液突然劇烈的沸騰起來,渾身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老大的力氣,兩隻手猛地抓起遺落在掌心的虎頭戟,大手一揮,像是標槍一樣射了出去。
與此同時,關索麻利的一個虎躍,從地上跳起來,右手單手持槍,拼了命一般的朝着那些兵士衝了過去。
虎頭戟精準的扎進了最前頭那名軍士的肚子,關索看都不看他一眼,左手張得老大,穩穩地握住了那虎頭戟的長杆,用力的一抽,激射而出的鮮血傾倒在地上,關索看着它,突然生出一種大快朵頤的舒暢感覺。
虎頭戟在手中甩了一個漂亮的寒光,然後砰地一聲重重的頓在地上,關索一手持槍,一手持戟,就那麼一動不動站在那兒,眼睛死死地盯着前面那些兵士。
那些兵士好像是被關索突然的變化給嚇得愣住了,一個個擁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居然沒有衝上來的意思。
但是這次關索卻不會傻乎乎的被動防守了,關索大叫一聲,噬魂槍粗大的槍尾在地上重重踢了一下,帶起一大片塵土,那些趙兵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
等的就是現在,關索一個大跨步向前,兩隻胳膊伸得筆直,槍戟並舉,夾雜着雙倍的威勢,照着頭一排的敵軍腰上狠狠的掃了上去。
啊——,大片的慘叫聲音響起,可是關索卻連看都不看他們一眼,恍若那猛虎下山一般,勇敢的就衝入到那敵羣之中,一時間血肉翻飛,慘叫聲不絕於耳。
關索氣喘吁吁的站在那些趙軍中間,兩把武器頓在地上,關索的頭髮也亂了,身上鮮血淋漓,但是那眼睛卻是從未有過的明亮。
關索凌厲的眼睛在周圍那些敵軍身上一一掃過,雖然被重重包圍,但是他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害怕,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興奮,腳下滿是那些死去趙兵的屍體,汩汩的鮮血染紅了土黃色的沙地。
已經記不清殺了多少敵人了,他只是依稀的記得自己一路闖一路殺,從身後那棵歪脖子老樹開始,到現在回頭望去,那歪脖子樹早已經是看不見蹤影了。
關索咬咬牙,手上輕輕一提,深插入地面的槍戟就已經被拔出來,拿到了手上,經過剛纔的不疲累之後,關索現在已經完全適應虎頭戟和噬魂槍的力量了,兩把武器在手裡面武的上下翻飛,顯得協調至極。
眼睛緊盯着前方輕輕飄動着的帥字大旗,要結束了,關索這時候不由得鬆了口氣,沉悶的擂鼓聲再次響起,關索也適時地擡起了頭,嘴巴張的老大,和那些兵士同時喊出聲來“殺!”
“擋我者死!”雖然已經知道眼前這些兵士不過是白起營造出來的幻境,但是關索此刻早已經融入其中,自己已經取代了白起,變成這戰場上真正的主人了。
眼前團團圍住的兵士中間一分,關索麪色一喜,手中的動作越加快了起來,帥旗下,高頭大馬穩穩地坐着一位滿頭銀髮的老將軍。
老將軍大喝一聲,猛地一夾馬腹,那馬兒悲嘶一聲,直直的朝着關索衝了過來,老將軍手中厚重的大刀帶着罡鋒照着關索的脖子直切了上來。
關索眼角一跳,趕忙把手中的噬魂槍槍桿上提,在關索想來,老將軍這鬼頭刀根本沒什麼出彩地方,自己這下子絕對能抵擋得住的。
老將軍好像早就料到關索會這樣做一般,嘴角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得意的詭笑,在關索驚恐的目光當中,那厚厚的刀身居然像是一層薄霧一樣,輕輕鬆鬆的就穿透了槍桿,準確的切進了關索的脖子。
“啊!”關索以爲自己這是要死了,不由得大叫出聲來,但是想象當中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好像並沒有出現,關索先是小心翼翼的睜開一隻眼睛,周圍黑漆漆的,那些趙兵哪兒去了,怎麼消失了?
“別傻愣着了,起來吧,你過關了,可以回去了!”白起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關索欣喜的跳起來,看着身後含笑看着自己的白起,雖然他的面龐還是依舊黑乎乎的一團,但是關索卻能夠真切的感受到他心裡面的喜悅。
原來自己已經贏了,那剛纔個是,靠,關索立馬就反應過來了,剛纔那個根本就是師傅的惡作劇,沒想到白起一直很嚴肅的一個人,還有這麼腹黑的一面。
關索靜靜的看着面前的白起,眼眶突然有些溼潤了,雖然合白起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白起卻很真切的給了自己一種近乎父親的依賴感覺。
當關索一想到自己離開以後,白起又要從此孤零零的一個人了,而且還要忍受百鬼纏身的痛苦,他這心裡面就是好一陣揪心的疼痛,關索衝動的向前一步,“師傅,我我帶您一起走吧,咱不留在這兒受這鳥罪!”
關索說着,就要去抓那粗大的鐵索,可是不管自己怎麼努力,那鐵索卻好像是根本就不存在一樣似的,根本就抓不住。
關索接連抓了好幾次,可是那鐵索就像是一陣霧一樣,不等自己靠近就被衝散了,但是等自己一離開,那鬼東西立馬又凝聚了起來。
關索卻好像根本不信邪似的,猛地抓起噬魂槍,沒頭沒腦的衝着那縛魂索就是一通亂砍亂刺,但是又有什麼用呢。
“靠,這這什麼鬼東西!”關索氣的個半死,這種有力氣沒出使的感覺,最是讓人鬱悶,白起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一般。
等到關索發泄完了,他才輕聲的開口道,“沒用的,這是陰間的縛魂索,被你的陽氣一激就會消散,但是要想破壞他,卻是不可能的,好孩子,師傅知道你的孝心,但是人鬼殊途,師傅能遇到你這麼個好徒弟就已經很安心了,你走吧,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來,不要讓師傅失望,走吧!”
關索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聽到白起這話,眼眶不由得一紅,眼淚再也止不住無聲的流淌下來,白起也不再說話,師徒倆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兒,看着架勢,關索就好像是要陪着白起,承受着無窮無盡的孤獨一般。
彷彿是過了億萬年一般,最後白起忍不住開口了,那輕柔的語氣竟帶着這輩子從未有過的微微的顫抖,他幾乎是在求着關索離開了,“關索,你走吧,你還有大好的前途,陪着我這個沒出息的老傢伙有什麼意義,就算是不爲你自己,那外面那些女人呢,她們還一直苦苦等着你呢,你忍心看着她們絕望嗎?”
關索盤腿坐在地上,當聽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關索的臉上不禁動了動,他嘆了一口氣,師傅說的不錯,想到自己失蹤了這麼久,含煙她們肯定是要急死了,自己在外面要牽掛太多,怎麼可能躲在這地方呢。